“陪我看电影就还给你。”左屹翻身下床,按着裤子里的手机躲到祁言椅子后面。
两个人隔着祁言来回打闹,祁言被他们闹得受不了,按住左屹伸手到他的运动裤找到手机还给丁文笑,然后拎着两人去到客厅,打开电视找要看的电影。
选电影是个难题,丁文笑要看喜剧,左屹非要看恐怖片,最后决定权交到祁言身上,他选择了一部极有深度的爱情片《霸王别姬》。
一开始丁文笑和左屹还对这部电影嗤之以鼻,直到程蝶衣那句:“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左屹才惊觉电影里程蝶衣对师兄段小楼的感情不正常。
一个男人竟然想要和另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祁言坐在他旁边看得认真,可左屹不然,这是他第一次粗浅了解同□□情,顿时心慌不已。
因为他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其实就这样和祁言待一辈子也挺好的。
左屹无法接受自己对兄弟有非分之想这件事,认为不过凑巧而已。
在看到段小楼娶了菊仙后,程蝶衣的痛苦和堕落,左屹心情越是五味杂陈,他偷偷幻想着如果祁言以后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心情差得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
可少年对性取向的认知终究是逃不开世俗的。
左屹更不能接受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
左屹悄悄打量起祁言,每一眼仿佛都在确认祁言在他心里只是兄弟,是家人!
可越看越觉得祁言好帅,喉结好性感……眼睛逐渐被美丽的事物蒙蔽,想确认的事变成了虚无。
过程中,他不小心碰到祁言的身体吓得马上弹开,夸张的反应引起祁言的注意,祁言侧过头不解问道:“你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看电影啊,我脸上有钱啊你看我!”左屹倒打一耙,吼得祁言眯了眯眼。
后面的日子里左屹能躲着祁言就躲着,连丁文笑都发现了他的反常骂他有病。
几年后,舞台上演绎的依旧是《霸王别姬》,祁言依然坐在他的身边陪他观影,丁文笑却站在舞台上成为了剧中主角菊仙。
台下的左屹在祁言不告而别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甘心接受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舞台上演到程蝶衣穿着虞姬的京戏服,脸上的旦角妆早已被批斗折磨得脏乱不堪,眸子也失去了以往的光亮,他终于在悲愤和绝望中揭发菊仙的姹紫嫣红、断壁残垣,和乱世彻底撕破了脸。
这一幕令在场所有的观众都揪紧了心脏,大家都屏住呼吸,认真观看丁文笑饰演的菊仙从震惊转化为听到段小楼当众承认他不爱自己时的绝望。
一张张批斗的嘴都成了剜她心脏的利刃,最后,一代名妓菊仙终落个悬梁自尽的结局。
全场灯暗,只有一束白色追光打在菊仙笑着将一段白绫套上脖子的动作上。
汇演结束在这一幕,幕帘开始缓缓闭合,刹那间,观众席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丁文笑精准拿捏了每一个演绎细节,将人物饰演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这场话剧汇演的结局虽和原著上有所出入,但虞姬和霸王留给了观众无限的遐想,而丁文笑成为了整场演绎里最受瞩目的演员。
左屹在黑暗里悄悄抹了把眼泪,等演职人员谢完幕,他和祁言走到台前,为丁文笑送上一大束鸢尾花。
左屹太激动了,看到还穿着菊仙戏服的丁文笑就忍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好似下一秒她又会拿出白绫往自己脑袋上套。
“好了好了,可以出戏了大哥。”丁文笑故意用最轻松的语气调侃左屹。
同时,她也是在提醒自己一曲唱尽,适时抽离。
这时,丁文笑的同学来叫她,说导师带了几个人来见她,催得很急。
全程祁言都没有和她说上话,她却在临走前着急忙慌将祁言拉到一边,避开了左屹。
丁文笑抱着鸢尾花笑眯眯地和祁言说道:“言哥,这出戏是我专门排的吗,你觉得怎么样?”
祁言看得出她的用心,肯定道:“你的演绎很震撼我,故事的结局留白也很勾人。”
丁文笑知道他没理会意思,又说:“准确来说,这部戏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什么意思?”祁言问道。
“这部电影承载我们仨共同的回忆,我的首场汇演一定要有意义,”丁文笑赶时间,一口气和他解释:“我编排的故事结尾里没有段小楼和程蝶衣,因为我希望他们在平行时空里,能拥有一个圆满结局。”
丁文笑离开前故意撞了一下左屹的肩膀就跑了。
第33章 一起跨年
晚上庆功宴, 左屹和祁言都喝了不少酒,回家后左屹醉醺醺地沉浸在剧情里,一个劲和祁言夸赞丁文笑的演技。
“嘿嘿, 我得跟笑姐要个几百张签名照,以后万一火了值老钱了。”左屹掰着手指头算卖一百张能赚多少钱, 怎么都算不明白。
祁言晚上替丁文笑挡了不少白酒,现在也是晕头转向的,他拍了拍左屹的肩膀跌跌撞撞去浴室洗漱。
冲澡到一半, 浴室门猛地被推开,左屹冒冒失失边解裤子拉链边往浴室里乱撞。
“小屹,我在洗澡。”
祁言关掉水龙头, 浴帘透出他宽肩窄腰和一条笔直大长腿的剪影。
浴室雾气升腾, 在暖光灯的照射下左屹脑袋更加迷糊,看了一眼浴帘里勾勒出的剪影甩了甩脑袋, 他尿急得很, 现在只想赶紧排泄。
祁言听到马桶里的水流声渐小, 想着左屹要出去了,准备重新打开热水冲洗身上的泡沫。
谁知在他毫无防备时,浴帘被人一把掀开,左屹赤裸着身子站在浴帘外,祁言顿时呼吸一滞。
“小屹,你是故意的。”祁言扣住左屹的下巴,强迫他抬眸看着自己的眼睛。
左屹目光呆滞, 委屈地说:“我要洗澡。”
祁言扯下自己灰色的浴巾围在腰胯间,低头时目光恰好略过左屹的胯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强烈的欲望瞬间侵袭了他的冷静和理智。
祁言将左屹拉到浴帘内,那块逼仄的空间升腾的雾气渐渐消散, 还有些许残余萦绕在暖光灯下,形成云雾围在两人头顶缥缈。
祁言单手撑着墙壁,将左屹笼罩在身子下,左屹感受到压迫的热气,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
“左屹,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吗?”祁言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的血液全朝一个地方奔涌。
左屹仍然不解,他只是想洗澡,好困,洗了澡才能睡觉啊。
“我要洗澡。”
祁言气不打一处来,把火苗点起来的罪魁祸首还瞪着双大眼,看起来一副无辜模样。
他和左屹的距离不过低头便能含住他的唇,祁言克制着自己和左屹保持安全距离。
祁言忍无可忍,他身上的沐浴液泡沫还没冲干净,身上的水珠早已冰冷,他将水龙头打开,莲蓬头里冒出来的热水浇淋着两个人,左屹刚开始不适应想躲,身子却被人按住,待习惯后热水的包裹令他舒服地哼唧一声。
祁言差点把持不住,他扣住左屹的脸,让激烈的水流淋在左屹的脸上,试图这是一种对他的惩罚,“希望明天你还能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嗯。”冲热水澡太舒服了,左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地觉得很轻松很爽。
祁言打了点沐浴露,搓出泡沫开始往左屹身上抹,瞬间他的皮肤滑得溜手,手感极好,涂完全身祁言差点舍不得放开手。
帮醉到迷糊的左屹洗完澡,祁言身上的泡沫早被水冲干净了,他腰胯上的浴巾全被水淋得透湿再也不承重完完全全散落到地上,他根本来不及拾起。
左屹一脚将浴巾踢远,“走开,鬼东西。”
祁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自己的身体暴漏无余。
不过左屹好像并没有去看他的某个地方,而是盯着祁言的眼睛不放。
刚洗完澡的浴室味道混着雾气很好闻,两个人身上全是木质调的清香味道,祁言扯下左屹的水蓝色浴巾替他擦干了身子,又用这张浴巾将自己擦干。
祁言穿上睡裤后打横将光溜溜的左屹抱回床上,他后肋骨的外伤已经完全好了,骨裂也养得很好,现在基本上已经不疼了,抱起左屹走两步路还是很轻松的。
宁静的夜,左屹虽醉得厉害,但从浴室到床上,他都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祁言,祁言好不容易躺进被窝里,却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祁言侧过身子,面对着左屹问道:“你有话想对我说?”
左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祁言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回想今晚丁文笑的话,他决定加快进度,左屹这小孩太闹腾了,他一点都不想等了。
“我有话问你,你现在能回答吗?”
左屹又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有喜欢的人吗?”祁言问。
左屹将脸埋进枕头里,好一会才回答:“……有。”
祁言又问:“喜欢谁?”
左屹抬起头疯狂摇晃,“我不能说,会吓跑他的。”
祁言手臂压着枕头,手掌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左屹撩开遮挡眼睛的碎发:“有喜欢的对象要早点告诉他,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左屹眼眸变得黯淡,重复这句,“说不定……”又反问:“万一不喜欢我呢?知道我喜欢他会…他会跑掉。”
“没有理由不喜欢你,告诉他,他就是你的了,知道吗?”
左屹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是睡着了,果然不出两分钟他已经开始传出浅浅的呼噜声了。
祁言看了他的睡颜许久,轻声叹了口气才关掉台灯入眠。
左屹醒来时头疼欲裂,酒喝多了,他压根不记得昨天回家以后的事情。
喉咙发干,左屹起床去倒水,祁言还在熟睡,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是一套干净睡衣裤。
他确定昨晚是断片了,因为他印象里自己没有洗澡换睡衣这回事,但八九不离十猜到是祁言帮忙换的。
想到这里,左屹脸颊一热,他搁下手里的玻璃水杯,跑到客厅的卫生间拉开睡裤看了一眼,顿时眼前发黑。
内裤不是昨天穿的那条……
左屹一想到昨夜祁言将他全身都看光了便浑身发麻。
好羞耻……
他跑到房间门口探了探,祁言还没醒,他才松了口气,飞速洗漱完出了门。
左屹到学校时先到健身馆拉拉体能,昨晚又破戒喝酒,今天水下训练状态可能不会太好。进校队之后黄教练管得更加严厉,动不动训练完还要留下他语重心长地训几句,他可不敢松懈下来。
因为100m自由泳的抽查考核成绩不理想,他又被黄教练单独留下加训,出游泳馆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左屹从挎包里捞出手机看了看,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在旧年里的最后一天,他竟然被所有人遗忘了,根本没人约他一起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