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
“傅总这是落了什么又回来了?”
傅悉以往待人很温和。
但今晚,他径直穿越人群,没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人。
这点动静当然惊动了等在包厢门口的助理。
助理一抬眼,离老远看到傅悉朝这边走过来,连忙一个机灵,跑进包厢里,对陈致道:
“傅总过来了!”
这话一出,包厢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傅悉过来就过来,见面刚好打声招呼。
却见坐在主位的陈致,听到这句话,一下站起身。
“他怎么……”
未尽的话卡在因为紧张而痉挛的喉咙里。
陈致手指握紧,强制让自己冷静,不要在下属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
“他现在在哪?”
“正往这边走,就要过来了。”助理急道。
陈致一瞬僵住。
这时,吴宇眼尖打开了一旁的安全通道,朝陈致招手:“陈总,这边!”
陈致顾不得解释什么,在包厢里其他人的围观下,匆匆走进安全通道。
傅悉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
从会场大门,到包厢门前。
这一路,傅悉一直在想,等会他打开门,会遇到什么情形。
待会儿撕破脸的时候。
曾经熟悉的枕边人,又会露出怎样属于胜利者的奚落表情?
傅悉想,他应该不至于承受不住。
脚步停在包厢门前。
看着门上和陈致球衣号码如出一辙的“9”,傅悉伸手,握上门把手。
他手上用力,直接推开这扇厚重的隔音门。
包厢里的布置没变。
其余人也还三三两两聚着。
但原本懒散坐在主位上的人,却无影无踪。
傅悉意外了一瞬。
纷乱的心情,像是被突然横刀截断。
注意到他进来,站在一旁的助理干笑道:
“傅总您好,不好意思您来晚了点,陈总刚离开没多久。”
傅悉没回话。
只盯着包厢里空旷的主位。
皮质沙发前的矮几上,那根被剪开的雪茄,和银质打火机,还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骨瓷托盘里。
傅悉轻挑了下眉梢。
躲他?
拍卖会结束,傅悉没堵到人,也无心和人寒暄,直接上了车。
司机没问他路线,正常往公寓的方向走。
傅悉意识到什么,制止道:“等下……”
话说出口,他又顿了顿:“算了。”
司机便照常往公寓开。
到了公寓楼下,傅悉下车。
这一路,他也冷静了不少,向往常一样坐电梯上楼。
走到公寓门前,抬起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按上了指纹解锁键。
房门打开。
明亮而温暖的灯光漫到昏暗的走廊里。
就像傅悉从前每一次下班回家一样。
傅悉愣了愣神,才走进去。
人踏近玄关,便见到陈致向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
高大的男生穿着早上那件下摆有点磨损的浅灰色加绒卫衣。
略长的黑发自然垂在眉眼上,看不出任何发胶的痕迹。
他正捏着勺子,将锅里刚煮好的酒酿小圆子乘进瓷碗里。
听到他回来的声音。
少年侧眸看过来,微皱了皱眉,像往常一样问:“今天怎么回那么晚?”
听这语气,仿佛自己在家等了他多久。
傅悉:“……”
他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从陈致身上,完全看不出包厢里那个阴郁强势男人的影子。
如果不是傅悉亲眼见到那一幕。
现在回到家里,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家给他煮夜宵的人,出门去过那场拍卖会。
可正因为傅悉亲眼见到了。
回家又看到现在这一幕,就有一种诡异地魔幻感。
这家里家外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默了默,才回答:“晚上有点事。”
陈致也没多问。
端了那碗酒酿圆子放在茶几上。
傅悉解了腕表和袖扣,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看着茶几上这碗酒酿小圆子,又沉默了一会儿。
陈致晚上煮夜宵,是知道他胃不好,晚饭吃的又少,夜里容易胃不舒服。
所以每次他加班,都会卡着他下班的点,给他炖点东西。
傅悉又抬眼去看一旁忙活的人。
陈致身上实在看不出外出的痕迹。
身上还是早上那套衣服。
没有沾染任何烟味、酒味,或者陌生的香薰。
硬要看的话。
傅悉仔细观察了很久,才发现这小子头发略微带着点湿意。
应该是洗过又吹干。
瞒得很好,怪不得他从前一直没发现。
收回视线,傅悉目光又落在面前这碗酒酿小圆子上。
从拍卖会赶回来,在外面洗了澡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
还能赶在他之前回家,并提前煮好夜宵。
这家伙是提前准备了食材。
还是像他之前问的那样,走路上点了份外卖糊弄?
傅悉低头吃了一口。
尝着也不像外面买的。
见他吃的慢,陈致问他:“不爱吃这个?”
“没,挺好的。”傅悉说。
他没有虐待自己胃的习惯,尤其是被陈致好好养了那么久。
既然东西味道不错,傅悉还是吃完了。
吃到最后,突然,他冷不丁说:
“你前些天说的那件球衣,没能给你带回来,被别人抢先了。”
说这话时,傅悉目光紧盯着陈致的背影。
就见这小子僵都没僵一下。
相当自然地回他:“都说了我不想要,费那个力气干什么?”
傅悉:“……”
呵,装得挺像?
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