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眼皮轻垂,“哦。”
反派人设不倒(√)
“快到自在洲了,怎么,你不高兴吗?”谢希夷大步走到他面前,说。
“没有。”池愉很快露出笑来,一双金眸宛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黑雾包裹了谢希夷的手,他轻轻捏住了池愉的脸,“你不高兴。”
谢希夷的心沉了下来,他不喜欢池愉故作愉快的笑容。
他应该更活泼、更轻盈、更灵动、更洒脱。
他为何会这般觉得呢?
谢希夷轻笑起来,“或者,等我将剩下的渡劫期修士杀了再去吧。”
“不行!”池愉音量猛地提了起来,“来都来了,再回去就不礼貌了!”
他伸手去抓谢希夷的袖子,“玄寂师兄,我们现在就去自在洲吧,快快快。”
他急不可耐的样子驱散了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令谢希夷挑了挑眉,笑意不变道:“那便去吧。”
谢希夷当然知道池愉的算盘。
他只是觉得好玩——他凭什么觉得,自在洲的尊者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都不忍心令他失望了。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略带几分沙哑的笑意,希望自在洲能给他一些惊喜吧。
*
上善尊者从深度禅定之中醒来。
他招来几名大和尚,道:“有客人从远方而来,去珀园取一些清心悟道茶来。”
和尚应允下去。
上善自语道:“终于来了。”
寒山的讯息来了,“今日,玄寂要回来了吧?”
上善道:“已经进自在洲了,本尊令他们一路通行无阻,再过一个时辰应当就能到阿耨多罗。”
寒山道:“玄寂的魔心不是吾等能压下去的。”
上善笑道:“本尊自然明白。”
寒山道:“上善,你还笑,你今日有血光之灾啊。”
上善依旧在笑,“你不说本尊也明了,玄寂五百年前就想与本尊动手,更何况现在被魔心掌控的玄寂。”
寒山道:“逆徒弑师,怕也只有玄寂能做得出来了。”
*
另一边,池愉也纳闷于传闻中管控极严格的自在洲,此时却并没有人阻拦他们。
池愉便与谢希夷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罗珀——
池愉还不知道阿耨多罗佛门所在何地,便先到了罗珀禅门。好歹也是“母校”,他与弘讲师关系还匪浅,找弘讲师叙叙旧,再让弘讲师带他去阿耨多罗佛门。
谢希夷的确很安分,饶有兴致地被池愉拉着到了罗珀。
“这是哪儿?”谢希夷明知故问道。
“是我们五百年前进学的禅门,玄寂师兄,你会有印象吗?”池愉扭头看向谢希夷,眼里满含期许地看着谢希夷。
“啊~好像……”谢希夷语调拉长了,看着池愉的眼睛越来越亮,才笑吟吟地道:“没有印象。”
池愉璀璨的金眸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好吧。”
谢希夷道:“我对我的过去并没有任何好奇心,你也不必心存奢望,想叫我回忆起过往,我可以承认玄寂师兄这个称呼,但你最好将我与你的玄寂师兄分清楚些,他是他,我是我。”
池愉:“哦~”
池愉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拉着他进了罗珀,此时正值禅舍上课,偌大的禅门之中并没有什么人,证心台的禅师撑着手肘昏昏欲睡,但池愉一进门,他仿佛有所察觉,将目光投射过来。
池愉便拉着谢希夷过去,扬着一张和五百年前没什么差别的灿烂笑脸,语气轻松地喊道:“老师,好久不见了啊。”
禅师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明显的吃惊神色,“你……你居然没死。”
池愉笑道:“有几分侥幸,一定是托老师的福,毕竟老师待我不薄啊。”
他依旧嘴甜,嘴甜也就罢了,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禅师,眼眸澄澈如水,没有任何虚伪。
禅师被他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不禁道:“你的眼睛……”
他察觉到了什么,毕竟因为蕴含神通的缘故,那双金眸散发着浓郁的灵力与佛性。
这是玄寂的眼睛,禅师察觉到了这一点。
池愉没有回答,只笑着从须弥戒中取出了薄礼,便拉着谢希夷告辞了。
禅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后知后觉地落到了谢希夷身上,察觉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阴邪之气。
不过,禅师重新耷拉下眼皮,佛门下令,今日不许阻拦任何人。
池愉重新到了自己的宿舍面前。
五百年了,宿舍面前他挖好的地已经被推平,放了一些废弃的炼丹炉、紫玉竹等杂物。
外面还晾晒了许多灵植,显然,现在住在这个宿舍的,是一个炼丹师。
池愉没有进去,而是抬起头,看向紫玉竹林之上——玄寂师兄的宫殿倒是还没有被推平,依旧巍峨地矗立在山上。
池愉看向谢希夷,“玄寂师兄,弘讲师还未下课,我们先去你以前的居所看看?”
谢希夷轻笑道:“你随意……毕竟,妻为夫纲么。”他说到后面,声音压低了,显得有几分撩人的沙哑。
池愉:“……”
池愉竟被他这一句说得脸红,耳朵也热了起来——
他是被撩了吧吧吧吧?
作者有话说:
11:(气泡音略夹)你随意,毕竟妻为夫纲
小狗鱼:脸红.jpg
有时候,同性也能猛猛get到夹子的威力。进化到有一把更好听的声音,更强壮的身高,何尝不是求偶的手段。(这就是为毛11死一次还长个子了。)
第128章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不是,池愉,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被男人一句话弄得脸红心跳的,太逊色了!
池愉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恢复正常,“那我们过去吧。”
他们到了谢希夷的宫殿,此处倒是没有住人,但是异常洁净,想来有人定期打扫。
池愉进到殿内,谢希夷的日常之物竟然还在。
第一眼能看见的便是他放在案几上的古琴,这把古琴池愉有印象,在最初他一直在修理它,时不时地调音,一次又一次。
旁边的托盘上海放着修理古琴的工具,和替换的琴弦。
池愉恍惚起来,触景便生情,他难以遏制地想起了从前许多日常,他给玄寂师兄送东西吃,他明明喜欢吃,偏偏傲娇地不再碰。
他哄玄寂师兄弹琴给他听,结果他用琴恐吓他,他控诉,玄寂师兄又倒打一耙说他神识弱……
诸如种种,都令他感怀,仿佛昨日发生的事情,但切切实实地过去了五百年。
他没有去问谢希夷有没有印象,问了也是白问,他对他都没印象,又怎么可能对这些有印象。
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谢希夷走到案几旁边,盘腿坐下,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黑雾及时将其包裹,手指轻轻触弹了一下音色试音——
“别碰,这把琴是坏的。”池愉说。
谢希夷道:“坏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悦耳,“那我来修一下吧。”
锁链爬出,吐出一枚咒印,浸入黑色的古琴之中,古琴上散发出灵力的波动,很快,它微微变了色,内里腐朽的纹理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池愉惨叫起来,“玄寂师兄!!你这叫修吗?你这叫复原!这古琴是老物件啊,你怎么能把它变成新琴?老物件最宝贵的是其中承载的记忆啊!”
谢希夷还在笑,但是说话的声音冷了起来,“谁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的?”
他说罢,黑雾散去,他那一双冷白如骨玉的手掌拍向古琴,古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琴声,便一整个化为了齑粉。
“……”池愉张大嘴巴,像是被拔了声带的瘟鸡。
谢希夷冷冷的笑声又变得愉悦,“什么宝贵不宝贵的,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想红杏出墙么?真可惜啊,你现在是我的道侣。”
池愉大为震撼,不得不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什么红杏出墙,这是玄寂师兄你的古琴啊!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啊!”
谢希夷哼笑道:“不是我的。”
池愉:“……”
跟这种人谈会好累的。
幸好是假的。
下课钟声响起,池愉赶紧联络了弘讲师。
弘讲师接到他的讯息,十分惊讶,“龙小友?你是龙小友吗?”
池愉回道:“老师是的是的,我是,我回来了,现在我想去阿耨多罗佛门,您能不能带我一程?”
弘讲师大为吃惊。
这五百年来,罗珀禅门的弟子一茬又一茬,他记忆最深的始终都是龙傲天。
没想到他竟然没事,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