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楸亦从他手里接过小瓶子之后,强忍着羞耻心往外挤,给自己增加完之后,又抓着简令祁,给他也抹上一层。一边沿着形状来回涂抹,一边有点委屈地说:“我真的已经努力了。”
简令祁反手撑在身后,仰着脸望着天花板,视线模糊。胸膛不断起伏着,从喉腔里闷出极细微的哼声。
时楸亦那些临阵磨枪学到的技术,给他用上倒也绰绰有余。
他控制不住散发的信息素不断对水蜜桃进行催熟,完全是烂熟的颜色了。现在还能保持理智,可能也有一点方才进去的时候疼得脸色泛白的原因。
……
简令祁伏着身子去扯纸巾的时候,小臂还在不自禁地颤抖,喉结无措地滚动着。
他胡乱擦了擦脸上留下来的泪痕,大口深呼吸着,鼻尖都红了,眼睫上挂着欲落不落的大颗眼泪,旋即也被纸巾拭去。
擦完眼泪之后又开始擦身上,手还在不自觉微颤,仔仔细细地把所有地方一点点擦干净。
他表情认真极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抖,严格地要用纸巾完全擦干净,又被另一只手从上面覆上,小麦肤色,极稳地带着他的手动。
时楸亦倒是露出了餍足的表情,他光看着简令祁的脸就感到幸福。更别提方才……很惊人的漂亮。
一点平日里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都没了,到后面气得咬他,肆无忌惮发着脾气,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看着那副模样,他的牙实在也痒得不行,很想衔着beta光滑的后颈注入信息素,但顺理成章被拒绝了。
——“你要是忍不住,下次就戴上止咬器再上来。”哭得声音都在抖的beta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
时楸亦明白他是真的抗拒,本着尊重的念头,硬是克制住了alpha的本能,换了个地方。
简令祁低头看着,深呼吸了一下,稳住音调,一张脸极其认真:“别咬断了。”
时楸亦含着那枚小果子,他挑的大概是水蜜桃上面最甜的部位了,耐心地品尝着,耳边是极细微极克制的声响。一层晶莹的糖似的裹在那里,离开时牵连出几根欲断的银丝,暧昧极了。
他不用提醒也极有分寸,听着简令祁这句提醒,心里默默想,alpha只是被骂做野兽,又不是真的野兽。他当然懂得可持续发展这个道理。
……
简令祁嗓子像是磨了层砂。
声线能听出还算平稳,一字一顿地慢慢说:“我现在学会了,你转过去不许动了。”
他咬字慢吞吞的,黑发一反常态乱糟糟的,脸侧还黏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
时楸亦张了张嘴,就被他迅速捂住嘴巴,俨然一副不想听见任何反对意见的样子。
但时楸亦是真的很听他话,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后,就很配合地由他折腾起来。
*
简令祁不是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昨天特意拉紧了窗帘,几乎透不进光亮。
醒来的时候,睡着的地方干燥清爽。他有点分辨不出时间,手在床上摸了半晌没摸到手机。
坐直身后,睁眼时眼睛酸胀,他按着太阳穴,表情一片空白。
门被很轻地推开,一声含着笑的话语:“醒了。”
简令祁慢慢移去视线,看着进来的时楸亦又关上了门。高个子alpha极其自觉地一个翻身上了床上,侧着身把他重新拉回床上,接着就紧紧抱住。
时楸亦问:“饿不饿?”
简令祁没觉得饿,有问有答,摇摇头。
“那再睡一会儿吧宝宝。”时楸亦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那你怎么还起这么早?”简令祁的声音到现在都是哑的。
他没盖多少被子。时楸亦见状把暖气开得更足了些。
毕竟alpha看见那里的惨状也很惭愧。但又不得不肯定,水蜜桃真的很甜。现在只轻轻一按就酸酸涨涨的。
时楸亦回到床上抱住他,有点无奈,朝着他扬唇笑了下:“因为你的技术很差啊。我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医吧……太丢脸了。所以就起来抹了药,顺便换了床单。”
这是实话,简令祁不反驳,只抿了抿唇,小声地“哦”了一下。但心里又安慰自己,第一次技术差不是很正常吗?以后多练习就好了。
时楸亦顿了顿,视线下移,补充说:“也给你抹了药,我看你那里被磨红了……一开始还是粉色的。”
简令祁不想和他在这里讨论他是什么颜色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时楸亦便也没再说,嘴角弯起,抱着他睡觉。
简令祁被这么抱着,闭上眼没一会儿困意也泛上来,还真的又睡着了。
第53章
昏昏沉沉的梦境里,梦魇一样,似乎是沉水了一般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简令祁低下头看着湖水上倒映出的属于自己的脸,伸手去碰,却捞了个空。他什么也碰不到。
垂下眸,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凝眸思索起来。
他现在不应该在床上睡觉吗?而且他的身边应该是有另一个人在的……
【系统?】他唤了一声。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任何想要与外界产生联系的手段都落了空。
即便如此,简令祁脸上神情也没多少变化,很平静地接受了现状。环视了下四周,在现有的条件下迅速收集信息。
他现在穿着统一制服,站在学院湖前,四周是熟悉的场景,但像是蒙上了一层昏黄的雾气,似乎是老旧照片一样的色调,特意做成了回忆录一般的视角。
视线落在不远处。
——乔榆。
好像是乔榆……但又和他认识的那个乔榆不太像。
几个穿着制服的男生逼近他,嘴上是散漫的讥笑,几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乔榆,插着兜一步步走近。
【成天拽什么?】
【哇。这么想为别人打抱不平的话,要不要成立一个打黑除恶组织啊?】
【特招生还是要有特招生的样子,会不会夹着尾巴做人啊。啊?问你话呢,哑巴了?】
……
哄笑声中混着嘲讽的话语,将整个天空都拉了下来,仿佛大山一样沉沉压下来。这个年纪的少年很难在这样的压力下保持镇定。
在这种贵族学院,阶级歧视是避不可免的事,区别仅仅是言语上或是肢体上的冲突。
简令祁刚转学过来时,不出意外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转学生,年级第一,过分精致漂亮的脸,冷漠的个性,贫寒的家境。所有关键词组合起来,最终构成一个顺理成章地结论。
——可以欺负,并且非常好欺负。
但事实证明这个结论是错误的。beta人长得漂亮,下手却是又凶又狠,基本没多留手,冷着脸解决完打扰他的人之后一句话都懒得说,单肩挎着黑色背包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后来基本就没多少敢正面和他起冲突的人了。
再后来他通过林泊知进了学生会,有个风纪委员的名头挂着,基本劝退了绝大多数想通过特殊手段和他认识的人。
简令祁静静地站着,别人看不见他,只有他能看见现在正在发生的情景。
乔榆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抵到墙壁,退无可退,才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眼睛很灰,一片死寂,盯着人无端显出几分渗人。
掌心寒光一闪,他抬起手,手心赫然捏着一把刀,眯了眯眼睛,声线平稳:【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他神色冷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倒真有几分吓人。
有个男生不信邪,挑衅地朝他走近。乔榆谨慎地盯着他,五指微动,更加握紧了手里的小刀。在面前人走到一定距离后,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臂,爆发出所有力量将其制住,刀刃横在男生脖子上,手微颤,带动着刀刃也抖了一下,映出了条血痕。
简令祁迈开步子,试图更走近些,下一秒就突然陷入天旋地转,场景迅速变化。
好不容易站稳后,他轻轻按着额角。
墓园里。乔榆弯下腰在写着“江挽”两个字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微笑着说:【妈妈,生日快乐。】
仿佛水平最差的导演掌镜所造成的糟糕运镜,场景来回变幻。
天台上,乔榆弯着眼,翻过护栏,双手展开,很轻松地向后仰去,被卷在迅疾的风中,直直坠落。
破旧糟糕的老式房屋,男人女人的吵闹声。嘶吼、尖叫穿梭其中,桌子被掀翻,水壶被砸碎,灰尘喧嚣其上,血迹在地上蔓延,几乎要掀起一场恐怖的海啸。
简令祁看到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年纪很小的乔榆,抱膝蹲在墙角,垂着的圆眼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像是早已经习惯这种日复一日的暴力行为。
过了许久,女人的声音从尖锐,到逐渐细微,再到消失。男人浑身酒气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意瞥了眼懦弱的躲在墙角的乔榆,不满地嗤了一声。
乔榆胸口不断起伏着,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起身去了妈妈在的那个房间。
血色映入眼帘,他瞳孔骤缩。血泊里的女人有一张很温婉的脸,却有着明显的疲态。长长的黑发染上血色,安静得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乔榆半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鼻息,稍短了的袖子上缩,露出小孩手臂青青紫紫的伤痕。放在人中处的手指没有感受到任何呼吸的迹象。
他愣愣地保持了这个动作许久,才终于收回手,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很难相信的猜测。——他好像失去妈妈了。
他沉默着起身,去到客厅找手机。清晰地告诉自己,他现在应该叫救护车。
但男人看见了他的举动,甚至连救护车也不让他喊。除了他自己的事以外,他对什么都不上心。
酒精上头,脸喝得通红的他拿起酒瓶砸向乔榆。
乔榆堪堪躲开,劣质酒洒在水泥地板浸湿一片。他从地上缓慢爬起来,忽视掉男人可怖的大笑,手心是碎片扎伤溢出的血迹。但他只是沉默着去了厨房。
拿着菜刀在手里掂量了下,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客厅里颓废喝酒的男人,一步步从后面走过去。
……只有一声来不及喊完的尖叫,和猛地喷出的血,所有就已经戛然而止。
【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乔榆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越擦越多,但他表情很是镇定,【但她却忍了好多年……我也忍了这么多年。】
这种alpha心觉自己是alpha就高人一等,明明在外面一事无成,却在家里耀武扬威,喝了点酒就开始对着妻子小孩耍威风了……但还是不能对菜刀耍威风,对吧。
刀从手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乔榆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简令祁所在的地方,弯起唇笑,半边脸都是未干的血。
【你觉得呢?】童声稚嫩。
简令祁措不及防地被点了名,他抿着唇,淡声问:【你能看见我?】
【看见你了,】乔榆微笑着,踏过鲜血走近,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简令祁,每一次我都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