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泊知双眼死死瞪着他,牙关咬得都在颤,半晌,终于一把抓起桌上的手套,动静很大堪称恶狠狠,嚓得一下手套都被扯开了。
简令祁抿了抿唇,眼神透出点探究,果然处于发情期间的alpha就像野兽一样,暴躁,又粗鲁。
林泊知看着破破烂烂套在手上的手套,磨了磨牙,心里的火气不断堆积,只待一个导火索就能瞬间爆发。然而下一瞬,清凌凌的嗓音就如同清水一样,将疯狂燃烧的火焰从头浇灭。
简令祁微微颔首,不吝夸奖:“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垂下眼看着搭在苍白手上被扯得破烂的皮革手套,而林泊知还一副性子很差很冷的傲慢模样,他的眼里忽然多了点被逗笑的笑意。
……好想拍张照记录一下。
林泊知被夸了,但并不开心。有一种精神上受制于人的燥郁感,但同时另一种情绪悄然升起,不断拉扯着他,一丝隐秘且难以察觉的兴奋攀上心脏,缠绕着心脏,随其一下又一下跳动。
他注视着面前人的那双浅色眼瞳,仿佛有一种极为怪异的魔力叫嚣着要将他吸进去。
林泊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他的手,却在下一秒被用力扼住手腕,手被往反方向狠拧。
冷汗瞬间从额角溢出,他忍着疼,冷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望着简令祁。
“怎么不经夸?”简令祁有点不开心地说,手上力很大,手背突起色彩漂亮的血管,简直像是油画里会有的颜色。
“刚才做的很好,以后也继续保持。”
他轻轻“嗯?”了一声。
很轻很抓耳的嗓音,涓涓细流一样。
林泊知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闭了闭眼,放任他扭自己的手,像是放弃了自己对他的抵抗一样:“我知道了,我会……听话。”
简令祁松了手,很懂得在面前人表现好的时候出言夸奖:“这样很好。”
他看着林泊知,神情是习惯性的冷淡,说话时不紧不慢,吐字清晰:“我知道你派人监视我,也知道你私下里警告那些靠近我的人。但没关系,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以后都像今天这样,表现得好一点,知道了吗?”
他选择大方地不再追究往事,实在是很慷慨。像这样安安静静望着人时,眸里完全倒映着那人的脸,看上去干净又纯澈。
林泊知被他看得手指微蜷:“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他沉默片刻,道:“但你能不能离越青染远一点……”
说着说着,他激动起来,眼睛是红的,看上去有些可怖,像是在发狂:“还有纪莱星,时楸亦他们?你能不能和他们保持距离?”
他看上去暴躁易怒,简令祁却平静又冷淡,眼皮单薄,垂眼时微遮住瞳孔,显得格外的冷,不近人情,疑惑地问:“是在向我提要求吗?”
一字一句砸在林泊知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告诉着自己,他现在这个表现简直像是在给简令祁当狗,还是那种为了讨好主人乖乖巧巧当个家养宠物狗的那种?真是贱得出奇了?但偏偏他就是做不出任何反抗的表现。
最后艰难地从喉腔里迸出几个字:“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简令祁站起身,垂下眼,视线刚好落在摇摇欲坠的阻隔贴上,注视着他红肿的腺体,还是很好奇,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脖颈上,见手下的人似乎受了刺激试图挣扎,只是轻飘飘说了声:“别动。”
林泊知就真的没动了,但双手紧握成了拳,看着破破烂烂却仍旧被自己听话地套在手上的手套,心情更加糟糕,一遍遍地在心里毫不留情骂自己。
贱死了。真是贱死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微凉的触感掀开了阻隔贴,林泊知混沌的意识终于收拢,意识他要做什么,瞳孔骤缩,但因着刚才的命令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动,只不过浑身下意识都绷紧了。
阻隔贴落下,腺体彻底暴露在了空气当中,那块红肿的凸起的肉俨然是感到了不适与紧张。
简令祁好奇地按了一下,极具探索精神,得出结论,触感有点怪怪的,还有点软。
下一秒另一只垂落身旁的手就被紧紧抓住。
他移开视线,不太开心地看向做出冒犯举动的人。
林泊知仰起脸,脸上浸了汗,原本俊美一丝不苟的面容显得有些混乱,嘴唇被咬得溢血,沙哑地说:“别碰了。”
简令祁看他是真的难受,很好性子地点了头:“那我走了。”
他仿佛没有看见林泊知挽留的眼神,主动留给他自己解决的空间,离开时体贴地阖上了门。
离开教学楼后,冷风吹得他往衣服缩了缩。
立冬了。他穿上了圣维埃的冬季服装,是一件冲锋衣。
拉链被拉到最上,但仍有些风在往里灌,冻得他面无表情。
系统最近安静得不像话,也不发布任务,像死了一样。
简令祁戳它,语气淡淡:【我要把进度值兑换出来。】
系统继续装死:【……】
简令祁微拧了下眉:【如果你这么不配合的话,我觉得还是能换个专业点的系统来和我对接……】
“砰——”
简令祁措不及防撞到人,眼睛微微睁大,额头被这么一撞,瞬间晕乎乎的。只来得及不满地抱怨,谁的头啊?这么硬??
脚下踉跄了一下,下一秒被人抓着肩膀稳住。
他也不和系统继续说话了,掌心慢慢揉按着额头,抬起眸,看向撞自己的罪魁祸首。看清后一顿。
……这个见面次数是不是有点过于频繁了?
时楸亦连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刚远远看见你,想着过来打个招呼,结果你好像在走神,一不小心我俩就撞上了……你、没事吧?”
他手忙脚乱,试图把简令祁挡在额头上的手扒拉下来察看伤势,但又没太敢直接扒拉,因为简令祁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他的头也被撞得一疼,但等到简令祁放下手露出额头后,他眼皮一跳,自我怀疑地想,我的头这么硬吗?
他犹疑地凑近看了眼那个似乎、好像、大概肿起来了个包,想伸手戳戳,下一瞬就被简令祁的嗓音拉回了神智。
简令祁从他的话语中提取信息,总结道:“你是说,你专门走过来,然后使劲撞我一下?”
时楸亦想反驳,但看着额头上红红的一小块,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了,生生憋了回去。满眼都是愧疚:“对不起……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第41章
简令祁没想到时楸亦带他回了他家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儿了,而且不光是来过,还在这里过过夜,因此他对这里还算熟悉。
说实话,比起越青染家里应有尽有规规矩矩的模样,这里显得过分冷清了,整个房子一个人也没有,直到他们进了门,才手动开了灯。
偌大的一楼被头顶的水晶吊灯照得亮堂堂的,四处都摆着极具生活气息的个人物品,但并不显得乱。
时楸亦按着简令祁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是去翻出了医药箱,拿出棉签药水,准备就绪后,蹲在了他面前,像只忠诚的大狗骑士。
额头负伤版beta垂着眸,犹疑地看着他,往后挪了挪,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相信他。
时楸亦看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没忍住笑出声,举起手指向他发誓:“我从小到大受了伤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十多年经验童叟无欺好吧。保证认认真真给你上药。”
简令祁想了想,有被说服到,便没再躲开,乖乖巧巧抿起唇,垂着浓密眼睫,一副由着他上药的模样。
时楸亦专注看着他额头上微微鼓起的小红包,唇角不受控地往上翘,棉签还没碰上,就“哧”的一声笑起来,和面无表情的简令祁对视上后,更是绷不住笑了。
断断续续地说:“先、先等下……等我笑完了再继续……”
他笑得毫不收敛。
简令祁抿着唇,冰冷冷的一张脸,就看着他笑,也懒得骂了,手指沾了点暗棕色药水,趁其不备在他脸上抹了一笔。
时楸亦笑声一顿,略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向面前指腹沾了暗棕色的纤长手指,又抬头看向简令祁,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脖子。
简令祁被逮了个正着,也不尴尬,自然而然地当着他的面收回手,扯了张纸把手指认真擦干净。
时楸亦目光闪烁,耳朵一下就红了,也不哈哈大笑了,喉结滚动一下,一瞬间正经起来:“我这次真的认真了,疼的话就说一声。”
他半边脸上还残留着一道刚被抹上去的暗棕色痕迹,却丝毫没在意,目光停留在面前人的额头上。
棉签很轻地触上鼓起的小包,他神色严肃,很轻地呼气,又轻柔将药水均匀涂抹开。
薄荷一样的清凉感在额头上蔓延开来,简令祁一抬眼,目光所及便是时而滚动一下的喉结,鼻翼翕动,浅淡的山茶花味便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
他有些不自然地想低头,一只宽大的手掌却箍在他的肩上,头顶传来含着笑的嗓音:“别动啊。小心我一个没注意劲使大了。”
像是在提醒警告,但偏偏尾音又很轻,莫名被他说出了种拜托拜托的请求味道。
简令祁拧着眉,极为小声哼哼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但确实没再动了。
山茶花香自上而下将漂亮的beta完全包裹了起来,他却依然很乖地坐在沙发上,脸色被信息素诱得微微泛红,浅色眼睛仿佛覆上一层浅淡朦胧的光晕,水润。
时楸亦听见了那声极为细小似是抱怨的声音,手上动作顿了顿,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也不敢相信是简令祁发出来的。
他下意识垂下眼,看向简令祁。
简令祁一脸冷漠:“又怎么了?”
语气清冷,脸却些微红润,像是被闷得冒热气的刚出笼包子。
时楸亦迅速收回视线,仿佛已经恢复到专心上药的状态:“没什么。”但说完这句,他嘴角弧度却扬得厉害,笑眯眯地用棉签涂抹药水。
上完药,简令祁拿起手机,调整角度照着额头那一块,越看越皱眉。
白皙光洁的额头肿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包,又覆了层棕色液体在上面,看着有点乱糟糟的可怜。
药水味有点刺鼻,简令祁皱了皱鼻子,觉得还不如时楸亦的信息素好闻。
时楸亦一边愧疚一边又觉得他这样实在好笑,嘴角憋着笑:“你可以四处转转,我去给你倒杯牛奶。”
简令祁伸手拉住欲走的他,仰起一张精致好看的脸望着,眨眨眼睛:“不想喝牛奶。”
心里慢吞吞想,怎么每次都准备牛奶?牛奶又不好喝……热牛奶更是不好喝。
被那双晃着光的眼眸这样专注盯着,时楸亦呼吸下意识放缓,反应过来后眉梢微挑,语气勉强控制着正常:“想喝什么?”
简令祁眼眸微动,提出诉求:“水蜜桃汁。”
时楸亦接收诉求,并迅速下发任务。
简令祁见他打着电话,便起身按着他刚才的话四处转转去了。
别墅的后面是一大片花园。
花开得很盛,大概是有花匠会每日来修剪照看。
一大丛玫瑰盛开得热烈又灿烂,简令祁经过时被吸引着蹲下身,伸出手一小下一小下碰着花瓣,花枝颤巍巍的,顺着他的小动作一弹一弹地小幅度晃动起来。
玩够花瓣之后,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花刺上,单薄眼皮半遮着眸,小心翼翼地去碰深绿色的刺。
还没碰着,突然花丛里窜出一只不明生物,直冲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