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越青染的意思,拿了把椅子侧身坐在了窗前的桌边。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一小半张脸,另一半落下点阴影,连光影都在他的脸上达成了巧妙的和谐。
旁边突然多了把椅子,眼里映入一张俊帅的脸。
纪莱星眉梢挑起,明明是在对越青染说话,他却直勾勾盯着正对面的beta:“刚好我也在,要不今天来个双人模特给你练练手?”
他噙着抹恶劣的笑,“牵手接吻什么的,情侣照我都可以接受啊。”
闻言,简令祁一对秀气的眉毛微蹙,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看他。
下雨了。
林泊知还没来,不知道在拖延什么。
不会临到了被这场雨一冲理智又回来了吧。那他的任务不就半途而废了?还得重新找机会吗?
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落地窗上逐渐蒙上一层很细密的水珠。
很适合睡觉的环境。
纪莱星撑着下巴,根本无法将视线从简令祁脸上移开,心脏不正常地跳动。
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了。好漂亮,脸小小的,好像一只手就能盖住。
嘴巴好像亲不亲都红红的,亲了会有变化吗?上次密室里灯光太黑没看清,后来他就戴上口罩了,更看不见了。
生气了耳朵会红。
还会害羞。
不喜欢说话但心地善良,圣维埃的风气在他来的这一年期间似乎转好不少,针对特招生的霸凌事件都少了许多。
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个劫富济贫的大侠。
……被瞪了一眼,嘶好漂亮。
抿着嘴巴的样子也漂亮。如果能看见他笑笑就好了。
纪莱星扬着唇,仅仅被看了一眼就莫名兴奋了起来,隐于皮肉底下的血液流动汹涌。
挑了下眉。啧,这次好像真陷进去了。
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越青染发来的消息。
越青染:【你能不能收敛点?[微笑]】
越青染:【你就是这么和我合作的?】
越青染:【如果你见了他就发情的话,我想,我应该换个合作对象。】
越青染:【还有你这眼神……报警告你性骚扰都能立案。】
纪莱星“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扫过越青染一眼。
如果越青染知道他已经和简令祁接过吻了的话,也会觉得他命好。
还搁这装的起来?
越青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始终是一副很平和的温润模样,唇边漾着不变的弧度。
他坐在画架前,握笔开始构图。
纸张上一个人的身影缓缓被勾勒出来。
他的画里只有简令祁。
雨声规律响着,简令祁的睫毛逐渐垂落下来,旋即又努力睁开。
“困了吗?”
【困了吗?】
系统的声音和纪莱星的声音同时响起,简令祁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重叠在一起的声线极易给人一种在梦里的虚幻感。
简令祁的一句“还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越青染的声音:“困了?”
“那换个姿势?”越青染温声道,“要不要在床上睡一会儿?”
简令祁想到自己的任务,摇了摇头。要是睡着了被林泊知闯进来,感觉有点像被抓奸。
老实说,他不太想被牵扯进去。
纪莱星看了眼简令祁,又看了眼越青染。
他们这是正常的画师和模特的关系吗?
算了算了。
他不想再想这些,反正他能看出来越青染对简令祁抱有的心思绝对不干净。但要是干净的话,他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是阿姨的声音:“少爷,林泊知少爷来了。”
挑这个时间来……?真是热闹。
越青染感到了点烦躁,面上不显,温和回道:“让他进来吧。”
他侧过头,恰好与简令祁对视上。
视线交汇,停顿了几秒。
……
林泊知进了门,脸色不太好看,还穿着圣维埃的制服没来得及换下,肩上浸了点雨水。
焦急到不顾下雨天,这一点放在他身上有点不可思议。
皱着眉头的alpha单是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一种很难惹的气息,脸冷得发沉,一看就是来寻仇的。
越青染似乎浑然未觉,笑着:“怎么来找我了?”
林泊知居高临下看着他,开门见山:“简令祁呢?”
越青染笑容微滞,旋即极其自然地反问:“你是来我家里找简令祁?”
他表现得很是困惑,始终很从容不迫地应对着,面前的alpha被他衬托得仿佛冲动易怒的猛兽。
林泊知眯了下眼,极冷的眼像是严寒的坚冰:“你和我装什么呢?越青染。”
一字一顿,字字淬冰,“我再问一遍,简令祁呢?”
他一手死死抓住轮椅边,骨节分明,微俯下身,语调讽刺:“真能装啊你,休学这几年光进修表演课程了吗?不是腿断之后就丧失求生意识了吗,怎么?现在因为一个beta又找回来了?”
“那你的求生意识可真廉价。既然这么好找回来,当初要死要活地发疯干嘛呢?希望大家都多愧疚一点、最好一辈子活在你腿断的阴影里吗?”
轮椅被锢得死死的,完全动不了,越青染的脸微沉下去,双腿的残疾再一次让他感受到受制于人的痛苦。
从小认识到大的发小最知道刀子扎哪里最疼。
他最恨的。最恨的就是这双残疾的腿。
越青染抬起眸,手里抓着的手机下一秒就砸了过去。
带着劲风,极大力地砸向林泊知的脸。
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坚硬的手机重重砸在鼻梁骨上。几乎是瞬间就溢出了血。
林泊知的眼神沉沉,扫过越青染,那一眼不含任何情绪。扯出几张纸擦过鼻血,转身就上了楼。
越青染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抚着胸口缓过气来,脸上死一样的戾气终于消了点。面无表情看着旁边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的阿姨,平静吩咐:“给林叔叔打电话,就说,林泊知突然来我家发疯,林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准备上楼,控制轮椅前不自觉停顿了片刻,眸色沉得快要滴水,手都捏成拳。半晌才上了楼。
林泊知大步流星进了越青染的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看了眼画架上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大致形象。
垂下眼看着颜色浑浊的水桶,直接朝着画泼了上去。
越青染进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刚调理好的心情在这一刻又降至谷底。
他早就知道林泊知知道这件事会发疯。
但他的确没想到疯得这么彻底。
——跟失去理智的疯子没什么两样。
但自己被戳着脊椎骨骂了断腿,又平白被毁了副画,实在很难耐下性子,适当地粉饰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
简令祁和纪莱星两人在衣橱里躲着。
也不能说是躲,只能说是暂时隐蔽一会儿。
简令祁双手环着,靠在壁上,腿也微蜷着,留出空间。
但纪莱星就没那么老实了,他像是患上了一种一旦和喜欢的人待在一个房间就忍不住动手动脚的病。
手机亮着,把衣橱里的隐蔽空间点亮。乌龙茶香氛是越青染的信息素,每一件衣服上残余着这个味道。同在衣橱内的两人身上也不自觉沾染乌龙茶香。
但就是在越青染的信息素气味笼罩下,纪莱星却完全没有任何羞涩害臊等情绪,手自然地攥着了简令祁的脚踝,五指紧贴着。
简令祁疑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什么毛病?
纪莱星几乎是跪着的,面朝着他,抓着他的脚踝,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手撑着地,凑在他耳边,笑眯眯地小声说:“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表白啊?校花?”
他用了学院里大家私下里称呼简令祁的话。隐秘环境下,暧昧无端滋生。似乎这不再是一个称赞外貌更多的词,而是一句私底下两人之间用来调情、增加情趣的话语。
他凑近的这个动作,让简令祁的脚刚刚好抵在他的小腹。
简令祁习惯性穿着运动鞋。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被完全包裹住的鞋,微不可察地歪了下头。
外面时不时发出些很大的动静,不过衣橱的隔音还不错。外面的声音能听见,但不是很清晰。
简令祁微侧过脸,也跟着小声说话:“他们在外面吵架,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说着,眼尾垂着,鞋往下移,踩住了灰色运动裤之间那一块突起,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