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暮转首,笑吟吟的起身,走到他面前轻嗅了一下他的衣领,“有的人不让我喝酒,却自己偷偷去喝酒。”
“头晕么?”林朝暮微冷柔软的手背贴在他的脑门上,容色绝艳的相貌距离他更近,目光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关切神情。
梁曜下意识摇头,拽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却不舍得松开。
其实林朝暮的相貌称不上完美,他的五官过于端正艳丽,缺少柔和的缓冲,这就让他不自觉的流露出强势的意味,美艳而不可直视。
他只能靠垂眸,用上目线微微上挑,眸光流转波光潋滟和人目光相触时才能有试探温柔的感觉。林朝暮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当年他经常用垂眸、目光上挑来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骗一点零用钱。现在大约是用不上这一套了,林朝暮装娇弱的功力大幅度退步,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想起来装一会,少顷又忘记了,目光炙热毫不掩饰的望着他,想起来时又垂眸。
梁曜想起来只觉得心脏被人放在一池温泉里,暖涨、温柔的,奇怪的是无论哪一个林朝暮他都喜欢。
梁曜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到林朝暮,退开一些,走到角落里打开衣柜边解开外套边询问,“怎么有时间过来?”
他本来想下周去探班的。
“剧组在拍主演的戏份,还有在摄影棚里镜头少不需要出外景的演员。”梁曜挂衣服的手一顿,本能侧首,林朝暮点头,“我要出外景了。”
“什么时候。”梁曜心里空落落的,本来他觉得自己是绝不会干扰林朝暮事业的,在沪市时这一点他做得还挺好的,结果到加州后,隔着几百公里好像有人把他的心用一根细线悬在了半空,无论他做什么总是想起林朝暮,想跨过这几百公里的距离时刻陪在林朝暮身边。
他可能能接受的和林朝暮的距离只有几百米,其他人谈恋爱是什么模样的?也想时刻黏在一起么?想到无法工作,不能休息,梁曜很困惑,他只谈过一次没来得及告别的恋爱,又和林朝暮重新在一起,他们只有彼此。
梁曜的疑惑都不知道向谁讲,其实按道理,梁曜这种在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的类型,身边的朋友就会告诉他这些,像齐鹏眼界广阔,无论是正道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路他都游刃有余,有这种朋友基本就能给梁曜讲清所有人际和情感交往方面的规则,如果梁曜想找恋爱对象,还能给他介绍几个合适的。奈何梁曜心都放在了林朝暮身上,林朝暮不在的时候他的神游天外表现得太明显,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讲什么,其他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自然识趣的噤声。
“下周。”梁曜脱掉上衣,普通的商务黑色皮带西装裤,暖色的灯光像潺潺流水一样攀过他精悍肌肉分明的腰身,林朝暮从背后环抱住他,微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道。
咔哒——
衣柜门关上,梁曜的失落瞬间充斥着整个内心。但背后覆上来的温暖带着浅淡清幽香气的身躯又让他忍不住欢喜,两种情绪拉扯得他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去哪里拍外景?”
“迪拜。”林朝暮轻声应道。
梁曜:“……”
他本来还想着在美国拍外景,他可以多买几张机票,不过是飞行时间长一点的区别,去迪拜拍外景他就追不上林朝暮了,迪拜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国家,其实美国也是…梁曜心底涌起挫败,好像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林朝暮。
林朝暮却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思,他拍摄结束就订了最近的航班飞过来,想到有一周可以共度的时光他还觉得挺满足的,梁曜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林朝暮吻上他的背脊,描摹着他肌肉的轮廓。
梁曜背脊传来酥麻的痒感,顺着脊柱电流霹雳一样传到他的下半身,那些忧虑的情绪顿时都远了,梁曜心里只剩下他身边的人,转身看见林朝暮明亮如星辰闪烁,专注望着他的眼眸,顿时眸底也浮现出浅笑。
无论前路如何昏暗崎岖,只要林朝暮在道路的尽头,他都会跨越千山万水到林朝暮的身边,梁曜心底的困惑郁闷如阳光下的薄雾散去,纷扰的心念都只剩下了唯一的坚定的念头,本应如此。
梁曜把他推在床上亲了一会,林朝暮温柔的回吻,逐渐梁曜也有其他捉弄他的想法,□□着他的上牙内侧,或者去触碰他的舌尖,把林朝暮逗的身躯轻颤忍着笑,少顷,彼此分开。
“小牧。”梁曜注视着他的面庞,用鼻尖亲昵的触碰他挺拔的鼻梁,“你怎么会看上我?喜欢我会不会让你丢脸面。”
“那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林牧,只会坑蒙拐骗,有一个毒虫父亲,你还会喜欢我么?”林朝暮询问,“还是会觉得丢脸面?“
“当然不会。”梁曜的回答不需要思考。
”那我也不会。”林朝暮笑道,他知道梁曜说的是真话,谎言其实是一种功能性的工具,为达到特定的目的,有权势的人不需要使用谎言,比如他最近接触的制片公司高层,梁曜的老板顾总,对下位者时他们不需要说谎,还有一种人也不需要使用谎言,就是至诚的人,梁曜讲出的每一句话必然是真话,因为他没有想过说谎,也不知道怎么说谎。
听起来好像是社会化训练没到位,林朝暮曾经对他这种性格很抗拒,认为他应该回幼儿园重新学习,但现在他反而觉得难得可贵,梁曜在他身边时他感到很安心,梁曜的性格像温柔的阳光像山巅的风,不会因为他的卑劣而退怯,因为他来路时的肮脏而鄙夷,他均等、平静的爱每一刻的林朝暮。
梁曜冲过澡后随意擦了下浓密短发出来,下半身围着浴巾单手抱着林朝暮躺在床上刷手机,一周的假期对林朝暮的职业也不少了,梁曜很期待,想着是在别的国家一起出去也算是旅行了。
“有什么景点?”林朝暮靠在他怀里。
“奥克兰海湾大桥、动物园还有一个植物园,哦,是玫瑰园。”梁曜道,水珠顺着他下颌垂露,梁曜的相貌是经过网友筛选的,英俊深邃的相貌近乎完美,随意擦了下水珠就出来,没有任何修饰,却有一种俊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
奥克兰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旅游景观没有他发达的公路网、铁路网和港口现代化的卸装备设施出名,林朝暮提不起兴致,倒不是因为奥克兰可以旅游的景点少,他对所有国家的旅游景点都没什么兴趣,唯一吸引他的一点是可以和梁曜一起旅行。
梁曜给他看玫瑰园的照片,“好看么?”
大片的花墙,白色精致的建筑伫立在花丛间,草丛苍翠,娇艳绚丽的玫瑰点缀在花园间,各色的玫瑰沐浴着阳光慵懒的舒展花瓣。
“很漂亮。”林朝暮瞥了一眼,很捧场的应道,“我们明天就去这里吧。”
梁曜得到认可,挪动手臂想要订票,但他手臂被压在林朝暮身下,他抽出时摩擦力使得林朝暮的丝绸睡袍被扯开一个弧度,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
梁曜微微怔住,林朝暮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起养羊脂玉似的莹润光泽,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掌摩挲着林朝暮的肌肤,细腻温热,清浅如兰花,又像是纯净的霜雪的香气溢散在半空,被梁曜嗅觉捕捉,他第一次明白了软玉温香这个词的含义。
“小牧。”梁曜吻他的脸颊,少顷,又轻轻唤了一遍。
林朝暮被他亲/吻的时候,习惯的仰起脖颈,微阂着眼眸去追逐感受,是很习惯的和他亲近的姿势,听他又唤了一次,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困惑的睁开眼眸。
“可以么?”梁曜低声问他,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珍视。
林朝暮倏然察觉到耳背攀升的温度,烫得他心跳都快了几分,含糊道,“可以吧。”
这个词没有指向性,但在这样的语境下只有一种解释。
梁曜关上卧室的照明,只留下床头的灯,电动窗帘合拢,隐蔽私密的空间里,温度仿佛都提升了一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梁曜解开他的衣带,呼吸停滞一瞬,在昏暗的灯光里欣赏着他的身躯。
林朝暮下意识的阂眸,梁曜过来吻他,“为什么不看我,你很美。”
林朝暮窘迫的手脚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了,他慌乱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睁开眼睛,看到梁曜带着笑意的眼眸。
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颗藤蔓,激吻亲密,肌肤摩挲间带来令林朝暮战栗的欢愉。
上次他没有这种感觉,林朝暮心念滑落的同时还在感到奇怪,都是接吻和sex,他确定是喜欢梁曜的,也愿意和他做这件事,但上次他只有完成任务,像所有伴侣做伴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的想法,他有生理上的反应,但他是清醒的。
为什么现在会感到意乱情迷和羞涩呢?这两种情绪都是少年林牧身上都不会有的,何况是林朝暮。
是因为他的接触恐惧症治好了?
一定是这样。
“小牧。”梁曜无奈的咬了下他的下唇,不重,他又心疼的吻去林朝暮的痛,“专心点。”
林朝暮伸出双臂拥抱着年轻精干的身躯,攀着他宽且肌肉线条分明的肩背,每一次肌肉隆起舒展都几乎把他推到紧张期待掺杂着美梦成真的不真实感的巅峰。
彼此都没有经验,但原理是清楚的,梁曜忍受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仍在温柔细致的给他做准备,生怕弄痛了他。
林朝暮受不了了,主动道,“你来吧。”
第一次是这样,多准备一会也不见得有什么帮助。
梁曜也没经受过这种美妙残忍的折磨,他做了一会准备勉强可以,彼此身躯靠近。
林朝暮紧张得几乎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
林朝暮被折腾得有点昏头,没有思索就问,“你出来了?”
梁曜:“……”
“好棒。”林朝暮智商回归了一点,凑上去吻他的面庞,喑哑着声音,“很爽的。”
他不知道梁曜有这种问题,不过没关系,男性过了三十迟早会不行的,梁曜顶多是早不行了几年,他当真不觉得失望,比起身体上的契合,他更在乎梁曜给他灵魂带来的唯一的慰藉。
梁曜:“…………”
他准备就做了快一个小时,又是对着意中人,差点把他折磨疯掉,进去时脑海里绷紧的弦断掉了,他是第一次有实际行为,梁曜从没有比此刻更憋屈,他第一次有尊严被挑衅的感觉。
林朝暮想擦去水渍,梁曜不由分说强硬的扣住他的肩膀选择证明自己的能力。
…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有好胜心,不要挑衅初哥,以上两点,林朝暮在这一夜翻来覆去深刻领悟了。
“不行,不来了。”林朝暮不记得多少次求饶,他指尖蜷缩时控制不住的把梁曜的背脊抓得血痕斑驳,无论他怎么拒绝梁曜都不肯停,林朝暮咬在他肩膀上才算结束。
林朝暮松了口气,喘息着眸光涣散,但在瞥见他肩膀上正渗出血来的齿痕深度还是吓了一跳。
梁曜顺着他的目光摸了一下,微微皱眉倒是不在意,他抚摸着林朝暮紧致纤瘦的腰肢向上,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满是温柔。
这个吻很轻,却像是能触碰到他的灵魂,林朝暮眼角忽然涌起潮湿和灼热。
做时当然会接吻,那时的吻是激烈、情/色、渴望彼此的,他是喜欢的,但他更喜欢现在的吻,他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在性之后吻他,无关情欲,是耳鬓厮磨间单纯的温情和眷恋。
用最纯粹、原始的方式倾诉着自己的爱恋。
梁曜吻了他很久,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泻出心底漫溢的情绪,林朝暮招架不住,推拒道,“你去洗澡吧…给伤口消毒。”
梁曜不太在乎,汗水渗进他的伤口里是刺痛的,却好像这一瞬只有通过这种不能忽视的疼痛才能让他从幻想与真实的不确定感中得到认可,“我太幸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活…”
梁曜握着他的手,让他把手贴在自己左胸上,低声道。
他希望能有衡量幸福感和爱情的仪器,这样他就能确切的告诉林朝暮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刻。
林朝暮被烫到似得想抽回手,却被梁曜紧握着,几次都没把手抽回来,他心如擂鼓,羞涩的转过头不肯看向梁曜,自己忍不住在内心叫,你害羞什么?是恋爱多年结婚的关系,这个人是你最了解相爱的梁曜,你在害羞什么。
可情绪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林朝暮胸膛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
梁曜倒是很淡定的先自己去洗澡,又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浴室空气中温热的水蒸气令人放松把精神调整到舒展的状态,梁曜过来打横抱起林朝暮,一手拢着他的膝弯,一手扶在他的后背把他抱进浴室,动作很轻的把他放在浴缸里。
温暖的水包裹着肌肤带去汗渍和紧张,林朝暮轻喏了一声,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
哗啦——
高大健美的身躯迈着一双长腿进来,水平面顿时升高,温热紧实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脊背。
林朝暮:“……”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他低声呵斥,不过声音沙哑,语气也不自觉的放轻,听起来没有一点威慑力,林朝暮郁闷阂眸。
“帮你洗澡,你还有力气自己洗么?”梁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轻松愉快,林朝暮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人了,他心有所属,灵魂上有梁曜的印记,幸亏梁曜不懂得拿捏他,否则他在梁曜面前全是软肋的模样,下场肯定很悲惨。
梁曜的克制力能让从精力最旺盛的少年等到现在,帮林朝暮洗澡也不在话下,即使摩挲到他纤细微微凸出细腻肌肤脊柱,手指向下触碰到温暖吮/吸着他手指的地方,想到林朝暮被他欺负得很惨的模样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吻他的脖颈。
林朝暮阂着眼眸,心底涌起一点满足的感觉。
梁曜安排的奥克兰度假没用上,因为这几天他们都几乎是颠倒着在酒店度过的,梁曜拖到不得不去上班才恋恋不舍的出门,等林朝暮醒来,积攒点力气叫个客房服务用餐,休息一会梁曜就又回来了,他眼睛都发蓝的暗示林朝暮。
开始林朝暮还会心软,后来被翻炒多次终于学会拒绝,但他很快发现,在任何事情上都表现得随意,尤其在对自己总是会退让,没有底线的梁曜,竟然也有强硬的一面,他就像是听不懂拒绝,半劝半骗,等林朝暮清醒过来时又是浑身酸痛,窗外阳光洒落。
别提出去度假了,他连酒店的餐厅都没见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朝暮腿都酸软了,有一种被张合到极致后的酸楚,在梁曜厚着脸皮凑过来想亲他,把他吻得思绪迷茫的时候,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把他的脸从自己面前推开。
“你知道适度这个词怎么写么?”林朝暮忍不住,即使看着梁曜这张令他心神摇曳的面庞也不由得多了些恼怒,看着不那么顺眼了,“以前你抱着我都能睡觉,为什么现在做起来就不肯停呢。”
“…以前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现在可能控制不住了。”梁曜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林朝暮问他就坦诚相告。
林朝暮被气得仰倒,不听他的解释,“一周最多三次。”
梁曜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些过分了,见好就收。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