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
“哦……但太医都说,臣可以和陛下行房了诶……”叶无忧盯着萧允安的面颊看,像妖精盯上唐僧肉一般,眼冒绿光。
“行房和标记,不是一回事。”萧允安淡然地帮叶无忧把系带绑好,低声道,“叶卿身体还很虚,别着凉。”
萧允安认为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但萧允安忽视了一个事实——叶无忧对坤者的生理常识认知浅淡。
叶无忧郁闷的情绪一直到持续除夕当日,这几日叶无忧难得克己守礼,没有和萧允安多加亲近,夜间也只有睡沉了,才会无意识滚到萧允安怀中。
燃着红烛的灯亮了,各式不同的菜品上桌。
除夕家宴,萧允安空荡的后宫只有勉强作数的叶无忧,先帝后嗣稀薄,留下的也只剩萧允安和萧承禹。
于是,本该热热闹闹的家宴,传到南疆的大肆操办的除夕家宴,其实只孤零零围坐了五个人,四张桌子。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萧允安朝着四张桌子一一看去,然后抬手逗了逗摆在他和叶无忧中间的摇椅。
萧景逸咿呀着去抓萧允安的手指,比起刚刚出生时的生疏,小家伙如今对萧允安也格外亲近。
至少,被萧允安抱在怀中的时候,绝对安全,不会出现什么被抱着跳上屋顶看月亮,短短半个时辰要让乳娘喂五顿饭之类的可怕事故。
最尴尬的便是杨棯无疑,他直到菜上满桌,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混到皇宫内的家宴中充数。
高肃和几名小太监站在一旁给众人布菜,萧承禹感受着气愤怪异的宴会,率先开了口:“皇兄,臣弟敬您一杯。”
萧承禹自小体弱,被虏轫绑架后回到宫中大病一场,现在已大好,但仍旧忌酒,于是杯中换作了茶汤。
萧允安心不在焉地笑着饮下杯中酒酿,也不开口,目光虚虚搭在叶无忧身上,不一会儿,眉头发紧。
菜不合胃口?不应该啊……他还刻意给叶无忧上了俩馒头。
萧承禹见此,也朝叶无忧望去,他斟酌着,想了又想,看了萧允安一眼后,咽咽口水大胆喊道:“皇嫂,臣弟也敬您,多亏皇嫂,不然臣弟年底时就没命了。”
杨棯手中漫不经心的杯盏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身旁伺候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帮着杨棯清理擦拭。
卧槽!叶勉和陛下的地下情,竟已在不知不觉间摆上明面了吗?
“不……不客气,臣护着小王爷,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叶无忧起初还略有不好意思,后半句便开始夹枪带棒,萧允安听得越发蹙紧眉。
叶无忧已能饮酒,萧景逸的喂养安排了乳娘负责,他身上因孕期带起的症状在出月子后,就已经开始缓缓减退,如今又过半月,早已和常人无异。
但他刚举起手中的杯盏,就听见萧允安轻咳一声,叶无忧奇怪地看着萧允安。
“叶勉还不宜饮酒,可有换成和皇弟一样的茶汤?”萧允安开口打断。
“奴才疏忽!”候在叶无忧身侧的小太监啪嗒一声跪地请罪,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叶无忧毫不在意地握着酒盏一饮而尽,平静地看着萧允安笑了笑:“太医说臣已能饮酒,不会坏了陛下兴致的。”
“还是少饮为妙。”萧允安不放心道,他朝叶无忧招手,让叶无忧坐到身边。
叶无忧屁股又在自己位置上黏了片刻,他慢腾腾起身,抱着自己的酒壶和杯盏坐了过去。
“臣馋了很久了,今夜想喝。”说的是酒,眼神却是直勾勾看着萧允安的面颊。
“……那适量。”萧允安移开眼,命高肃往叶无忧身前舀了碗鸡汤。
无辜杨棯往嘴里夹了一大口菜,闭着眼开始无情咀嚼。
这席可真遭罪!
挨到一块的那俩不知在冷战什么,其中一个还是能直接物理清场的皇帝陛下,殿内就四张桌子,他和萧承禹相对而坐,但他一个外臣,闷头吃喝都不自在。
“杨爱卿。”
杨棯才掰了个鸡腿递到嘴边,萧允安一直摆在叶无忧身上的目光突然移了过来,杨棯保持着举着鸡腿的动作,不知该如何处理刚咬下,还没来得及咀嚼的嘴中鸡肉。
好在,萧允安并未怪罪,他摆手让油光满面的杨棯坐下,偏开目光许他先咽下嘴中的肉块。
“臣失礼……”杨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朕月前和叶卿许诺,你能解决景逸身上蛊,便赐你道虚名,成年前,私下可让小东西唤你干爹。”
杨棯看着叶无忧一愣,拒绝的客套话还在脑内翻滚,叶无忧也很突然地开了口。
“你坐在家宴席间了,陛下给你你就收下,磨磨唧唧。”叶无忧完全没给杨棯客套拒绝的机会。
开玩笑!这事不定下来,那他那几夜挨的教训岂不是白挨了!反正吃亏害怕的又不是他。
瞧着前顶头上司在圣前变得越加放肆,杨棯只觉叶无忧的项上人头,越发地摇摇欲坠。
他摸了摸隐隐发凉的后颈,跪下谢恩。
萧允安却因叶无忧对杨棯态度的不拘一格目光一沉。
这般肆意无礼的叶勉,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他只在梦中窥伺过。
“吃酒吃酒,给本将军满上!”许是心中藏着事,又或许是许久没有饮酒,才半壶酒下去,叶无忧就有了醉意,在萧允安身侧坐得半歪不倒,没回要倒都会倒向萧允安的方向,稳稳把脑袋搭上萧允安肩膀。
“不能喝了。”萧允安握住叶无忧握着杯盏的手腕,夺过叶无忧手中酒壶,把剩下的半壶酒,全倒进自己嘴中。
“……不标记,酒也不让喝,只会把我关在宫里,还说喜欢我,明明就是看我生完孩子嫌弃了。”叶无忧埋着头小声念叨,他抢过萧允安手中的筷子夹走了萧允安碗里最后一口食物。
然后对着萧允安打了个漫长的酒嗝。
误入的杨棯:“………………”
这分明是要命局!鸿门宴!
高肃恰到好处地给杨棯递过来两团棉花,他压抑住内心兴奋到尖叫的冲动,只是笑得眯起眼,他弯下腰凑到杨棯耳边小声:“杨将军多吃俩口,就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杨棯:“……”
谢邀,吃其他东西,好像有点饱了。
“叶卿醉了,朕先送他回去,你们吃好就散了吧,不必来请辞。”萧允安扶起摇摇晃晃的叶无忧,把还欲拳打脚踢的叶无忧抱在了怀里,看了高肃一眼后走出设宴的大殿。
高肃急忙跟上去抱起瞪大双眼的萧景逸,让宫人收好摇椅,一块跟了上去。
而留在殿内的萧承禹,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嘴里夹菜,还不忘让杨棯身边的太监也给杨棯夹一点。
“习惯就好,皇兄他不会再转回来了,杨将军可以和孤慢慢吃。”
杨棯,杨棯哪里还吃得下,干闷了两杯酒,杨棯好奇问道:“陛下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萧承禹奇怪地看着他,仿佛杨棯问出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小王爷还是微微笑道:“皇兄待下一向随和。”
杨棯缓缓回忆收到的一封封冰冷的指令,抖了抖,坚定摇头。
分明是天恩难测!
食不知味的人不只在设宴殿内,还有被抱进萧允安寝殿的叶无忧。
叶无忧醉了个底,在路上被冷风吹着安安分分,被萧允安抱到殿内后,又开始施展拳脚,力气大到直接从萧允安臂膀间跳到地面。
可在酒精的作用下偏又站不稳,最终还是难逃倒进萧允安怀中的命运。
“萧允安……”叶无忧攥紧手中的衣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萧允安的脸,捏住萧允安下巴左右摇晃笑,“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第84章 醉酒
萧允安:“……”
醉得不轻。
“叶勉, 看着朕。”萧允安抱住叶无忧的腰,托住屁股,把人箍在怀里。
“看什么看!再看又不会多出一个脑袋来。”叶无忧安坐在萧允安手臂上, 双脚晃了几下, 把萧允安踢出闷哼后, 他立马安静下来,猛地晃了两下脑袋, 呆呆问道,“疼不疼啊陛下……”
“……不是很疼。”萧允安委婉地偏过头, 又咳数声。
岂能不疼, 扯开小腹,定有红印。
“哦……”叶无忧短暂清醒一会, 又不说话了, 被萧允安抱着,上半身依旧东倒西歪, 好在醉归醉, 却没有吐人一身的征兆。
萧允安被晃得头晕目眩, 先前猛灌下去的半壶酒也迟缓开始发劲,他抱着叶无忧走向龙榻,让叶无忧靠着床架坐下。
叶无忧睁着眼, 直勾勾盯着萧允安, 眼神清明, 若非一身酒味和稍有迟钝的动作,竟是让人看不出有半分醉意。
萧允安解下自己身上同样碍事的披风,扔上衣架子,然后才俯身去解叶无忧胸前系好的大绑带,把叶无忧从红艳的披风中解救出来。
“陛下, 要睡觉了吗?”叶无忧乖顺地仰头,稍稍撇开双腿。
萧允安面色一黑。
他倒也不是非得趁人之危!
“不睡啊……可您好久没有和臣睡觉了。”叶无忧看出萧允安动作微僵,失落地垂眸,他歪着头脑袋往下倾了倾,拽紧萧允安袖口质问道,“上个月探过后,陛下就没再碰臣了,是不是嫌弃……”
说是质问,声音却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叶无忧主动将目光移到别处,含在喉咙里小声吐出一行字:“明明刚生下小拖油瓶时候,说过喜欢我的,我都快信了。”
“你这又是什么和什么,朕何时嫌弃你,又怎么不喜欢你了……”萧允安头疼,酒精的效用也开始让萧允安站不稳,他坐到叶无忧身边,把叶无忧的身子掰过来,让人靠在自己肩上。
“那您为何不标记臣?”叶无忧卷了一小块衣角,拧成皱巴巴一团。
“……原是因为这个。”萧允安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偏过头,果然看见了无比清明的寒眸,他挑眉捏住叶无忧下颌,把面颊凑过去,“装醉,骗了朕一路。”
“啊……臣本来就没醉!”叶无忧瞳孔颤了颤,然后眼神开始涣散,他把自己的脑袋从萧允安手中拯救出来,整个上半身夸张地晃了晃,俨然一副醉态。
萧允安:“朕又不会责罚你欺君,别装了。”
叶无忧眨眨眼,他是没真醉,但萧允安被他骗了大半壶酒下肚,算算时间,是快变成任小叶宰割的醉龙了。
“陛下什么时候发现的?”叶无忧端正地直起身,抬手整理蹭乱的衣襟。
“叶卿真当朕不知晓你酒量?”纯靠诈的萧允安正襟危坐,短暂偏开视线后,再转回叶无忧身上时,已看不出半分破绽,他提起内力压抑上涌的酒意,决心要在今夜把事情说个明白,“朕并非不想标记叶卿,朕每日每夜都想,看见叶卿就会忍不住地想,想把叶卿彻底标记,想把叶卿永远困在寝宫这方小天地,想让叶卿只能雌伏在朕身下。”
叶无忧瞳孔骤缩,他听完萧允安的暴君言论,身体兴奋得颤抖,他紧了紧小腹,看向萧允安:“陛下应该不会又只是说说吓唬臣吧?”
“吓唬?”萧允安冷嗤一声,猝不及防朝叶无忧压过来,他用手臂把叶无忧困在身下,手肘靠在叶无忧左耳边,右掌撑起面颊,左手食指抵住叶无忧的胸膛控制猎物,“叶勉,朕是皇帝,不是君子,更不是好人。”
被萧允安极具侵略意味的冰冷眼神盯住,一股寒意顺着后脊迅速淌遍全身,叶无忧面色发白,心跳极快。
对,心跳,极快。
比起被当做猎物的寒意,叶无忧发觉自己心底隐秘地升起一股满足和快意,就像他喜欢被萧允安如此对待,期盼被萧允安强制,教训……需求。
叶无忧惨白的面色缓缓泛起两团绯红,呼吸也越发粗重,眼底烧起和萧允安一般的燥火。
“臣喜欢陛下,就会喜欢陛下的一切,臣的心脏早就属于陛下了。”叶无忧盯紧萧允安眼底撩动的火焰,喉结滚了滚,屈膝抵住萧允安,“至于这具身体……陛下也可放心随意取用,很结实耐……用。”
糙话到了嘴边,湮没在需要审核的残酷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