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饰相撞的脆响逼近营帐,叶无忧听见几声咋咋呼呼的清朗少年音。
“放开我!你们这群粗鲁的中原人!”
“再不给我松绑,我……我就给你们每人都下傀儡蛊!”
“啊!不许动我的瓷瓶!把蛊虫还给我!”
“陛下!老奴把人抓住了!”帐外匆匆忙忙探进一个圆脑袋。
叶无忧比萧允安反应更快,他从萧允安怀里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眸:“高公公,抓到了?”
“哎!左肩中箭,将军好箭法,箭身直接穿透了那下蛊者的肩膀,他疼得没走出几步道,现在还在外面叫呢。”高肃手里捏着收缴的瓷瓶,把耳朵内塞的棉花掏出来。
叶无忧坐在萧允安身上晃着双腿,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臣至少有一箭射中了下蛊者的身体,这些会驱使动物的人都邪得很,到时陛下就站在臣身后,反正臣体内已经有一只虫子了,要那家伙使坏再来几只也无所……唔!”
“不许胡说。”萧允安接过高肃手中的瓷瓶沉下脸,叶无忧的嘴被他紧紧捂住,再出不来一句他不爱听的声响,萧允安晃了晃瓷瓶,朝太医问道,“有这个,能看出叶勉中的蛊吗?”
刘太医面上赧然,轻轻摇头。
“出去问问世子殿下不就知道了?”叶无忧挣开萧允安的双臂,跳到地上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他喘着粗气,身上已经换好新衣,从头到脚都很庄重整洁,只是马尾被蹭得略微有些歪。
从林中下来后,那身沾满腥臭蛇血的衣袍,就已被丢进熊熊烈火中焚烧。
萧允安一愣:“你怎知……”
“那当然是如陛下所言,臣在您身边安排了内应。”叶无忧凑上前,借着萧允安瞳孔正了正发冠,当着所有人的面凑上前啄了啄萧允安的唇角,“臣多亏陛下教导。”
萧允安:“……?”
叶无忧如花孔雀一般风风火火出营帐。
待萧允安回过神来,花孔雀叶无忧已经蹿到营帐外被五花大绑的南疆少年面前。
“臣见过世子殿下。”叶无忧冷淡敷衍,头都没低一下。
比起叶无忧身长八尺的大长腿,这位同为坤者的西南王世子便显得十分娇小,哪怕站直,西南王世子加上头上戴着的银冠,也只能勉强到叶无忧胸膛。
“将军!”西南王世子看见叶无忧眼前一亮。
叶无忧瞧着面前身着藏蓝苗服,浑身挂满银饰的少年,想到身体里的虫子,他有些恶寒地拢了拢身上又披好的大氅。
“本将军和你不熟。”叶无忧头一回看见活的坤者,好奇地站过去比对了一下身形,嗅到熟悉的青竹香,叶无忧又站回萧允安身侧,和萧允安比对一下。
叶无忧惊恐地发现,自己只需稍稍踮脚就能看见萧允安饱满的颅顶,叶无忧突然对自己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十分失落!
果然,能送来给陛下挑选的坤者,无一不是柔美可人又漂亮,他这种硬邦邦的武将——果然只能先下手为强!
好想再吃一回陛下……
“你又上蹿下跳看些什么?”萧允安奇怪地看了叶无忧一眼。
“秋天到了,臣只是突然有些悲伤。”伤春悲秋,叶无忧还是能认得的,他截取后面两字扩了个句,感叹无情乾君的身高和自己差别不大。
萧允安看向叶无忧的神情变得更加奇怪,而站在帐篷前被捆在树干上的少年也同样面露疑惑。
“将军,您的箭法好厉害!”
少年不信邪地重新驱动体内的母蛊。
叶无忧突然后腰一软,身体朝着萧允安的方向踉跄了两步,他捂住不受控制朝外溢寒梅信香的腺体,却发现自己的腺体如雨露期一般的灼热,他怎么敛也控制不住。
叶无忧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色心攻击得头昏脑胀。
幸好,有萧允安的标记在,他现在哪怕释放出飘满整座山林的寒梅信香,也只能被萧允安一人闻见。
上一回他的身体出现这个反应……是因为北蛮的诱香,而这一回……叶无忧闭眼,他快速凑到萧允安胸膛前猛吸一口青竹信香。
被萧允安凛冽的青竹香冲淡不少热息,叶无忧气冲冲跑到西南王世子面前,压低身音怒斥:“你们和北蛮人勾结,一南一北,果然都只会用一个手段!”
“……什么手段?”西南王世子感受到叶无忧体内子蛊的气息,歪了歪脑袋眨眨眼,目光柔和缱倦。
萧允安倏然嗅到空气中另一股坤者信香,危险地眯起眼,他盯着被捆在树干上的西南王世子,目光森冷。
“收起你的信香!臭水沟一样,本将军不喜欢!”叶无忧因为少年的试探不爽地皱紧眉头,但看着面前漂亮坤者示好的表情,又说不出太重的话。
……长得好看就是不好,他竟然有点下不去手。
叶无忧回过头看去看萧允安多了几分凌厉的俊朗美人面洗脑子,逼着自己重新黑下脸。
“……我的信香明明是山泉的清香!”西南王世子因为叶无忧一句臭水沟急得红了眼,他带着哭腔,朝叶无忧高声嚷。
“……哭什么啊你,你给本将军下蛊,怎么还自己先哭了……陛下!他怎么突然哭了……”叶无忧看向已经走近到身后的萧允安,也想给自己挤几滴泪出来,这一回,叶无忧发现掐自己大腿也不好使了,他干巴巴诋毁道,“这就是坤者吗?好脆弱,一点也不省心。”
西南王世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挣扎了一下身体,结果牵扯到肩头的贯穿伤,他报复性地再次驱使母蛊引动叶无忧体内的子蛊,同时看向叶无忧的神情,多了几分可怜。
叶无忧一怔,脑子里突然炸开猛烈的热潮,他闭上眼想缓和呼吸,结果闻着环绕在身侧的凛冽青竹香,却恨不得现在就把萧允安按在床头。
叶无忧完全忽略树上绑着的母蛊拥有者,他转过身,寒梅信香已经把萧允安裹得密不透风。
叶无忧看向萧允安的目光,变得危险又氤氲,他双唇张了张,嫩红的舌尖舔过上齿,喉结滚动。
萧允安:“……”
他好像知道,这位西南王世子,到底对叶勉种下什么蛊了。
第66章 情蛊
离萧允安的唇舌仅有半寸之遥, 叶无忧及时回神,他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溪涧,往自己面上浇了数捧凉水。
他身体里这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古怪虫子, 竟也能引出他的雨露期。
陛下说得没错, 南疆人的蛊术, 果然邪得很!一只虫子就能引发他身体的热潮,那他若是和陛下亲热……那虫子会不会, 跑到陛下身上去?!
再回来,叶无忧怒气冲冲, 手里拎着一条马鞭。
“我的蛊为什么对你没有用?”叶无忧还没发作, 西南王世子反倒先开口质疑,声音到最后被叶无忧手中的马鞭震慑住, 越来越小, “子蛊明明就在你体内……”
“什么有用没用的,你在本将军身体里放小虫子是何居心!”叶无忧怔了一瞬, 立刻重新板起脸。
“若朕没猜错, 你给朕的大将军下的是情蛊吧?”萧允安走上前揽过叶无忧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把叶无忧拦到身后。
“……胡说!”西南王世子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他低下头, 结果因为左肩的伤和捆住身体的绳索, 扭成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
“……?”叶无忧依稀对这俩字有些许印象, 但脑子依旧空空,他抬手用食指刮了刮萧允安的肩呷骨,“陛下,情蛊又是什么虫子?”
“南疆人对外族才俊施展的诡术,据传, 可以让中子蛊的人永远钟情于母蛊拥有者。”萧允安很有耐心地在南疆人面前对蛊术进行诋毁。
“哦哦哦哦!!!”叶无忧突然眼前一亮,看向西南王世子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眉眼间的神情,似有结交之意。
萧允安后脖颈莫名一凉,他回过头,嗔怨地看了叶无忧一眼。
叶无忧卷着衣角,悻悻看向湛蓝的天。
干……干嘛呀!他就是想想。
他叶无忧还没丧心病狂到损伤圣体的程度。
他可是祸国妖妃中最真的忠臣!
“本将军又不喜欢你这种矮个子,你没事给本将军下情蛊干什么……”叶无忧从萧允安身后抱着手探出个头,又被萧允安按回去。
“给叶勉解蛊,朕可以对你今日的刺客行径既往不咎。”萧允安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
西南王世子不依:“凭什么!你答应我父王让我随便挑的,我就只看中叶将军。”
叶无忧后知后觉大惊失色:“陛下,您要把臣送去西南和亲吗?!臣还有暗疾未愈!”
“什么暗疾?蛊术也可医人,将军随我回南疆,我可以给将军治。将军箭术如此精湛,不应该被困在京都,被暗疾困扰。”西南王世子提到叶无忧的箭术,眼睛里全是欣赏和崇拜,甚至激动到忽视了肩上的贯穿伤。
“你还想再放虫子进本将军身体里?!!!”叶无忧高声扯着萧允安又离西南王世子远了数十步,“最后一箭我就该射出去!你不要妄图挑拨离间!本将军和陛下情比金坚!”
一前一后都在嚷,萧允安眼皮直跳,他转过头,在西南王世子面前,用唇舌先一步堵住了叶无忧的嘴。
被几捧凉水压下去的热潮,又瞬间炸开来,叶无忧靠着萧允安,手脚并用地扒在萧允安身上。
“世子的伤,今日之内不妥当处理,这条手臂便废了。”萧允安拦腰抱起叶无忧,朝帐篷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冷冷道,“你的父王也一样。”
西南王世子定在原地,他体内情蛊的母蛊正因子蛊的活跃而骚动,他盯着掀下帘子的营帐,不敢置信地出声:“啊?”
高肃站在一旁把捆住西南王世子的绳子又勒紧些许,他摆摆手笑道:“诶呀,习惯就好~陛下对将军宠爱有加,将军也对陛下忠心耿耿~您就别费心了。”
“……可是母蛊在我体内,子蛊怎么会作用在皇帝身上!”不远处的帐内,叶无忧惊叫出声,西南王世子逐渐黑下脸,“你们的皇帝,怎么能强迫那么优秀的将领雌伏……”
心甘情愿雌伏于萧允安的叶将军已经一塌糊涂,他艰难推拒。
百官的帐篷和萧允安挨得不远,叶无忧压低声音:“不行的陛下,若是蛊虫被操纵着到您体内……”
“叶卿要相信朕,情蛊性质特殊,不会因为云雨一场转移,朕不会让你硬挨。”萧允安摩挲着叶无忧滚动的喉结低声。
叶无忧被摸得有些痒,他握住萧允安的手腕将信将疑:“真的?”
“朕是天子,不会蠢到把自己置于危境。”萧允安反握住叶无忧的手腕,放在唇边吮了吮。
“臣也不会让陛下困在险境,嘶……”叶无忧整条手臂开始发麻,他抽了抽手,没抽回来,便不再挣扎,他不解道,“西南王世子那么一个小美人,怎么犯浑偏偏选臣下手?”
被握住的手腕又紧了紧,叶无忧听见萧允安似笑非笑的嗓音,头皮一麻,他重新抬起头偷看萧允安的面色。
“叶卿好魅力,三箭就能让别人折服。”萧允安笑得诡谲,他掐住叶无忧的下颌,拇指在下巴凹陷处轻轻打旋,“叶卿贼心不死,心疼外面绑着的小美人了?”
情蛊,果然危害很大,还是尽早剔除的好。
萧允安凉凉地扯下外袍。
“臣只是在想,西南王世子竟然有受虐的癖好……这个癖好会不会因为蛊虫传染给臣啊?”叶无忧眉心很难舒展开,尽管他被萧允安摸得很舒坦,脑袋也跟着萧允安的手指左右磨蹭。
怎么有人,挨了别人三箭,还能挨得春心萌动……这不变态吗!
被变态看上的叶无忧嘴角抽得厉害。
“莫要担心,朕会处置干净。”萧允安看着叶无忧明显嫌弃的神情扬起嘴角,“更何况,母蛊动,叶卿却仍对他芳心暗许,叶卿体内这枚子蛊应是作废了。”
“废了?”身后腺体灼烫如烙铁,叶无忧尚余一丝理智,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又西动了动,身体又一僵:“陛下,虫子好像还在动,臣还是担忧……”
萧允安瘫着脸不容置喙地摸上叶无忧的腰,他抬手抵住叶无忧腰后因中蛊成功而留下的红痣,轻轻按了按。
“啊!陛下别碰那里……”强烈汹涌的快意从脊椎猛地撞进脑海,叶无忧小腹一紧,红着面软腰瘫倒在萧允安身上。
“叶卿你……”萧允安察觉叶无忧羞怒交织,忍俊不禁。
“臣恐是坏了。”叶无忧垮着脸,他都不用低头看,就能知道腿间究竟发生了何等奇耻大辱!
他的腰,什么时候也和腺体一样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