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时傅景焕已经松开了他,坐在旁边,脸上表情喜怒难辨。
池藻摸了摸脖子,不疼,傅景焕应该没打算掐死他。
但突然暴起还是有点太吓人了,就算池藻再喜欢他的脸,也有些后怕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离他远了些。
傅景焕在池藻移开时瞥了偷偷摸摸的他一眼后就半晌没说话,眉头皱着,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池藻还是想再努努力将房子卖掉,于是试探性地问:“咳——要不,你要是真想买房的话,明天去走程序?”
果然刚才是憋到了,一说话声音都是哑的。
傅景焕的眉心蹙得很紧。
池藻盯着他,心里直打鼓。
之前傅景焕说的“陪他半年,他替自己还债”的事情,池藻虽然错愕,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更何况说完那句话后傅景焕就迫不及待来验收了,谁能想到他一介房主居然比房子卖得更快……
但富贵不能淫,虽然傅同学出落得英俊动人,但池藻仍然有自己的原则。
傅同学过于暴力了,恶狠狠得像是要来寻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哪天傅同学变温顺些许,说不定他会性趣大发,到时候你情我愿的,那才是一桩美事呢。
至于突如其来的强吻,池藻琢磨了一会儿,索性心一横:只要能按正价把房子卖了,再被多啃几口也不吃亏!
傅景焕忽然说话了:“池藻。”
“嗯?!”池藻猛地回神,当着正主的面浮想联翩实在过于羞耻了,让他说话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呃,那个……”
“我买你的房子,不过有个条件……”
池藻连忙举起手臂做了个“X”姿势打断他:“我不卖身的!”
傅景焕似乎被噎了一下。
过了几秒,他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我工作经常需要出差,买房只是因为不想再住酒店,但是我不喜欢没有人气的房子。”
说到这里,傅景焕停顿片刻,看向池藻。
池藻茫然:“没有人气?”
“如果家里和样板房一样没有人生活的痕迹,那我宁愿选择酒店。”傅景焕说,“也就是说,当我到家时,我要看到有人在。”
好奇怪,人是什么稀罕的生物吗?池藻每天去上班看人都要看吐了,傅景焕在外面看的人还不够,为什么在家里还要看到人?
但是直觉告诉池藻这时候他只需要点头就够了。
傅景焕看他点头,于是道:“所以,我不介意多个室友。”
招室友?这还不简单!
池藻立马大方接话:“当然可以了。这房子户型老好了,要是你良心坏一点还可以给客厅做个隔断,书房就租出去,阳台也可以往外租,次卧带了飘窗和独卫还可以再提点价格,一个月光收租金就能赚个几千呢。”
“还有个衣帽间,小是小了点,但是价格低应该也有人会租的。对了,你还可以安个上下床,按双人间的价格收费,包赚的呀……”
这些都是他这两天听中介小秋推销时了解到的,当时就让他大开眼界,这回轮到他说更是滔滔不绝。
只不过他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停下来想喝杯水,抽空看了眼傅景焕的脸色发现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呃……”池藻无声地咽了口口水,补充道,“这不是你说的,想看见人吗?”
傅景焕闭上眼,似乎很艰难地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睁开眼睛。
池藻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太多了。”
又像是忍耐到了极致,破釜沉舟的语气:“留你一个人就行。”
【📢作者有话说】
小藻:你真好看
小傅:不好,他想勾引我
小藻:我不卖身的
小傅:可恶,他玩欲擒故纵
小藻:招室友合租还不简单,只需如此这般……
小傅:他就是故意让我发话留他下来
(ノ#-_-)ノ是鸡同鸭讲的一对小情侣(摊手)
第5章 主卧逃生方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卖了房子,那个买房的人不仅是个大帅哥,而且知道你的难处,还答应让你继续免费住?”
见池藻点头,刚才发问的大胖和周围的同事都不自觉地发出了惊呼:“哇——”
阿菜上前,用手在他的针织外套上摩擦,喃喃道:“接财运接正缘接贵人……”
池藻伸手推开她,被静电打得嗷了一声:“啊电死我了!我也不是白住的,他还要我像保姆一样做家务!”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胖放了个响亮的马后炮。
阿菜顿时收了手,面带敬意地退后几步。
“什么家务啊?”大胖抓了把薯片边嚼边问,见池藻也来抓,大方地塞给他,“你连自己办公桌都一团乱,在家能干什么活?”
薯片是黄瓜味的,池藻吃得很满足,又递给阿菜:“他让我给他理书柜来着,但是好多书的封面的字全是我根本看不懂的鸟语,我就按照颜色给他分了类,好不容易排好,他倒还生气了。”
大胖从阿菜手里接过空空如也的薯片袋,毫不浪费地把底部的渣渣倒进手心一口闷了:“唔——肯定是你排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哪有!”池藻大声反驳,“整得我一头汗,要不是看在他脸长得好看的份上,我才不干呢!”
池藻家务水平十分普通,平时房间乱得看不下去了才开始整,这次难得主动,谁知道吃力不讨好,还被赶了出去。
还记得当时好不容易收拾了大半,他翻出傅景焕带来的行李箱里最角落的一个笔记本,这玩意看上去上了点年头,连金属扣都被磨得掉了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视若珍宝地放在最里层。
把这个放到书架,就大功告成了。
池藻美滋滋地想:就算得不到句好话,有个笑脸应该也可以吧。傅景焕从见面起就板着脸,还没见过他笑的样子。
没成想傅景焕刚擦着头发进房间,瞥见他手里的笔记本就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走,然后用凶巴巴的语气逼问:“你看了?”
池藻的手才刚碰上,再说他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但看见傅景焕这样,池藻莫名就想嘴贱一把:“对啊,我看完了,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傅景焕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他用冰棱般无情的语气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池藻还想再说两句,然而已经被大力推出了门,傅景焕摔门的力度像是要把他的鼻子铲平。
那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那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早知道刚才真的看两眼了。
池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最后实在耐不住困意,打着哈欠踢踢踏踏地进了次卧,把被子一裹倒头就睡。
还想着早上如果见了面的话就解释一下,没想到睡过了头,急匆匆地冲去玄关时看到主卧门似乎拉开了。
“早上好!”池藻回头,活力十足地朝那边叫了一声,随后把门嘭地关上,火速冲向电梯。
虽然他很想和傅景焕亲热地道声早安,再聊聊天什么的,但这个月再迟到就要扣钱了!本来就囊中羞涩,再扣就饭都吃不起了!
但一想到错过了傅景焕早起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稍有遗憾。
还是等晚上回去说吧。
一想到家里住了个养眼的老同学,回家的心情都雀跃了几分。
阿菜看了眼手机,意兴阑珊地走回工位:“不爆照一律视为吹牛,策划又在催了,我先干活。”
池藻坚决捍卫颜控的尊严:“他真的很帅啊,相信我!”
无图无真相无人在意。
池藻收回指天发誓的手臂,恹恹坐下。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他和傅景焕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是不是什么时候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到时候从傅景焕的朋友圈偷张图不就有证据了吗?
哼哼,质疑谁都不能质疑我的审美!到时候你们就给我惊叹吧!
池藻摩拳擦掌。
带着这股兴奋劲回家,可惜家里空无一人。
扫视一遍昏暗的家,池藻颇为落寞地关上门,把挎包甩在地上:“亏我特地赶了下班最早的那趟地铁来着,傅景焕居然不在家……”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跳了起来。
现在不正是偷看那个笔记本的好机会吗?反正他也已经跟傅景焕说自己看过了,现在就去把这个罪名坐实!
傅景焕住的主卧以前是池藻住的,里面的布局他再清楚不过,推开门就直冲书柜。
里面的书摆放顺序和他昨天记忆里的不太一样,池藻担心弄乱了会被看出来,于是踮着脚尖,格外小心翼翼。
第一格,没有……
第二格,也没有……
第三格,嗯?相册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漏下的!
傅景焕该不会看了吧,可恶,本来还想拿照片诱惑他,这下又失去筹码了。
池藻皱眉,把东西夹进胳肢窝,接着翻第四格,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气馁地鼓起脸颊。
藏哪里去了?有这么宝贝吗?该不会傅景焕出门揣兜里拿走了吧?
还想偷看里面的秘密呢,这下是彻底没戏了,池藻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地靠着书柜。
滴答滴答……
清脆而有规律的声音,顺着木质的柜体,传达进他的耳中。
是钟表走动的动静。
池藻抬眼向上看,一排规整的书本的缝隙里,隐隐露出金属链条的光泽。
他伸手去摘。
是一块怀表,外壳布满繁复绮丽的纹样,却并不显得累赘,在手心泛着柔和的光。
这东西给池藻的感觉非常奇怪,像是碰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万千思绪便已先发制人地冲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