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把求助热线打给了秦博礼和大角牛。
秦博礼对他主动询问的态度颇感好奇:“发生什么事了吗?最近总听你问。”
池藻随便扯了个理由说翻相册时看到了以前的合照,想知道当年的自己是何等的风华正茂。
秦博礼于是说他高中时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经常上房揭瓦调皮捣蛋,秦博礼家里管得严,对他很是羡慕。
“你哥哥总在背地里收拾你的烂摊子。”秦博礼笑着说,“当时我想,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好的哥哥就好了。”
谈到了不想提的人,池藻短暂沉默后,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大角牛则是对他的突然来电感到很惊喜,嘘寒问暖了半天,弄得池藻都对这么久没联系他感到了一些抱歉。
“你读高中的时候吗?”大角牛停了几秒,“分班前我们经常出去玩,之后你和傅……啧,反正那时的你和现在也没啥差别呀,还是乖乖的,对了,你假期有没有空,我过来看你——”
手腕忽然被人从身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池藻大惊,手机顿时掉到腿间,大角牛的声音飘上来:“这么久没见了,我们要好好聚聚啊!”
僵硬地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傅景焕正幽幽地注视他,大角牛仍在兴致勃勃地继续:“到时候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睡在一起好不好,哎,上次我回老家还路过了以前我们常去玩的那个山坡……”
傅景焕的眼睛微妙地一眯,在那极具威慑感的视线下,池藻说得结结巴巴:“肖哥,我,我假期有安排了。下次吧。”
大角牛语气听上去有些失落:“好吧……”
顶着傅景焕的压力,这通电话最终也没能打过三分钟,匆匆挂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池藻不想被傅景焕察觉出端倪,果断先发制人,“我又没说要放你鸽子。”
傅景焕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小动作很明显。”
池藻大惊,顿时把捻着衣角的手指火速收回:“我,我没有!”
“不过也无所谓。”傅景焕扫了他一眼,“这次我会牢牢看住你的。”
说完,傅景焕便施施然地朝浴室走去。
池藻琢磨了一会儿,总觉得刚刚傅景焕的表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奸诈,和澄星随口聊了一会儿,澄星也以过来人的语气劝他:说不定讨厌鬼是想把他带到偏僻地区关起来,反正这人一向对他手段强硬,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手段。
像是生怕池藻不信,澄星还煞有其事地表示,最近国外出现很多贩卖器官的黑色产业链,万一他稀里糊涂跟着别人乱跑,说不定会被大卸八块卖掉。
池藻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问他:【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澄星说:【世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你独自在外,像这种对你步步紧逼的男人,不能不提防。】
澄星对池藻的安全非常关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池藻不仅是他的粉丝,还是他身体情况早日好转的希望,这话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或许是因为澄星重病,只有池藻每天都和他聊上两句,宽慰他久病的糟糕心情,让他想快点好起来,所以才这么称呼的吧。
如果傅景焕想关他,应该早就动手了,不至于非要等到下周吧。池藻很犹豫,半晌才发了一句:【可是他应该不是这种人,而且我也答应他了……】
澄星像是对他的心软有些看不下去:【安全最重要,你也不想到时候横尸荒野吧。】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打开,傅景焕带着潮湿的水汽朝床边走来,身上只随意地系了条浴巾,优美而结实的腹肌全往外露,池藻的眼睛险些都要被亮瞎了,捂着脸往床的角落缩:“快穿衣服啊!”
傅景焕原本伸向床头的手忽地改了方向,停在他的颊边,好玩似的捏了捏。
“干什么!”池藻不得不打掉他的手,“都是水就往我脸上抹……”
“你明明很喜欢。”傅景焕堂而皇之地说,“之前挂我身上的时候一直摸不停,现在怎么害羞了?”
池藻原地愣了两秒,脸瞬间变得通红:“你,你……”
“爽完了就不认人了?”傅景焕把他捂耳朵的手扯下来,很自然地牵着往腹肌位置放,“来,这样认识了吗?”
池藻触电似的弹开,鸵鸟似的埋进被子不说话了。
他的逃避却像是吹响了傅景焕进攻的号角,这位暴君三下五除二地瓦解了松软的被子堡垒,不由分说地制住俘虏的挣扎,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傅景焕的鼻尖几乎要和他的碰到一起,“怎么不敢看我?”
潮热的身体和他毫无间隙地紧贴,池藻心脏狂跳。
傅景焕牢牢掌握克制他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硬控他三分钟,池藻一向对此人抵抗力薄弱,也根本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抱歉啊澄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真出什么意外了,就给我赛博上柱香吧。
“我就是在想。”池藻的额头几乎都要冒出汗,心念急转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困惑,“为什么我练不出来这么好的腹肌……喂,你在笑什么啊?!”
即使他愤怒地蹬床,傅景焕仍低头在他的颈窝闷笑了好一会儿。
“因为太瘦了。”傅景焕终于笑够了,抬头正色道,“最近没空管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我有吃啊。”池藻活动了一下手腕,掰着指头计算,“今天吃了小笼包和海带汤,我还喝了两碗呢。”
傅景焕似乎不太满意:“就吃这些,给你的卡呢,没用吗?”
池藻有收入还算可观的工作,假如不还债完全能过得舒舒服服,傅景焕的债本来就欠得多,再把他给的卡拿来用就像是滚雪球,到时候债务一辈子都还不完,于是他随口敷衍道:“没必要呀,我可以自己付钱。”
“池藻。”
叫全名就是不高兴的信号,池藻警惕察觉,连忙启动转移目标注意力的应急措施。
“我最近真的胖了。”摆结果最能直观说明他有在认真听傅景焕的话好好吃饭,池藻掀起衣服,露出白光光的肚皮,“不信你看,就是都长肉了呀,以前这里还能看清楚肋骨呢,现在都看不见了!”
傅景焕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松了,伸手轻摸:“还真是。”
睡衣落下来,傅景焕的手却没收回去。
在专坑自己这条路上池藻已然是个长途跋涉的旅者,坐都坐不稳还得听傅景焕不怀好意的低语:“没那么硌了,你确实有在乖乖吃呢,这样做舒服吗?嗯——看着我说话,怎么脸红成这样,真可爱……”
这人床上床下完全是两个样子,池藻有时真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甚至到最后又开始问肖柯择重要还是他重要的幼稚问题,显然对刚才的电话还耿耿于怀。
池藻被他磨得命都快没了半条,第二天差点没起来床。
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作者有话说】
大角牛: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第53章 我要和他结婚
出发的前一天,池藻看到机票上的地点吃惊地瞪大了眼:“这,这不是我老家吗?”
傅景焕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件,像是对他的漫长反射弧习以为常:“现在才意识到吗?”
已经很多年没再回去过老家,一来是路费高昂,二来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现在回忆起来,只余一些零星斑驳的片段。
“啊,那我想回以前的家看看。”池藻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情,“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门口的树长高了没有。”
傅景焕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房子卖出去了。”
池藻如遭雷击,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有些小声地说:“哦,也对……”
当初家里破产,除了现在的这套房子,其他基本上都被折现变卖,老家的那套房子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去忙你的,我抽空到房子外面瞟一眼好了。”池藻很快想到了哄自己的补偿方案,“反正我除了在酒店除了赶稿子也没其他的事。”
“谁说你可以住酒店了?”傅景焕摘了眼镜,锐利的目光直指向他,“你当然和我住一起。”
什么?!池藻大惊:“这样不好吧?到时候遇到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怎么解释啊?”
“怎么解释。”傅景焕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带个朋友回来,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池藻眼中灼热的期待逐渐黯淡了:“哦……原来是朋友啊。”
空气沉寂了几秒,傅景焕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你觉得是什么?”傅景焕的指尖撩过他的发尾,低声道,“像你那晚说的那种关系吗?换句好听的说不定我还会再考虑考虑……”
明明都拒绝了,还老拿那天拙劣的告白取笑他,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失败乃成功之母,等他下一次重振旗鼓,把傅景焕拿下,看他还怎么嚣张!
“不是朋友,至少也得是好朋友的级别的吧!”池藻拿出战斗的气势直视他,“我可不会带普通朋友回家的。”
傅景焕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原本翘起的嘴角慢慢平了,面无表情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好笨。”
“我哪里笨了?”这语气透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把池藻自尊心激起来了,“我跟你说,最近我新画的作品通过初选了哦,假如顺利能拿到奖的话,奖金最高有十万呢,笨蛋可不能这么厉害吧!”
这个比赛据说是面向全球年轻设计师征取作品,奖金十分丰厚,池藻看到通知起就斗志满满,不分昼夜画了初稿,提交后果不其然进入了复试。
傅景焕毫无感情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池藻很不满意,要求他至少竖两个,拉扯间难免又擦枪走火,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云收雨歇,精疲力尽的池藻小声嘟囔着补充:“你说我是朋友,但是,但是我和朋友,也不会做这种事啊……”
傅景焕揉了揉他红润的脸,就见这人蹭蹭掌心,头一歪睡过去了。
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毫无防备地窝在怀里,嘴唇紧紧闭着,不会净说些无厘头的话。
傅景焕轻轻叹了口气: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还是不懂呢?
纵欲的后果就是池藻第二天连刷牙时都差点睡过去,额头嘭地撞上冰冷镜面总算让他清醒了一瞬,把脸洗干净后,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他是被脚踝的异物感惊醒的,睁开眼,傅景焕已给他系好鞋带,施施然凑过来问他:“还很困吗?用不用抱你去机场?”
池藻摇摇头,扫了一眼身上,发现傅景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穿好了衣服,还很贴心地换的高领,刚好能把昨天那些狗啃的印子遮得干干净净。
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更加符合他是傅景焕的“朋友”定位吧。
跟着傅景焕出门时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池藻停住脚步,很吃惊地看向傅景焕:“为什么我们没有行李箱呢?”
似乎是他的表情和措辞有种大惊小怪的有趣,傅景焕捏了捏他的掌心:“家里都有。”
池藻有些忧伤地想:你的家里当然备了你的衣服,但是我在那里已经没有家了,怎么会有多余的衣柜放我的衣服呢。
但眼看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再回去收拾也不太现实,池藻便把这份忧郁扔到了一边,心想反正也待不了几天,实在不行就到了地方后找家店随便买一些。
说起来,这还是他和傅景焕第一次双人出行,去的地方还是他们都熟悉的故乡,说不期待肯定是不可能的,池藻自坐上飞机起,眼睛就一直亮晶晶地盯着窗户,嘴里不停说着不知道老家变成什么样之类的话。
傅景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下方城市闪烁的霓虹灯光有如星罗棋布,与他们渐行渐远,见池藻看得兴致勃勃,忍不住放轻了声音:“这么多年,你一次也没回来看过吗?”
所处的机舱只有他们两人,舒缓的轻音乐飘荡在偌大的空间,衬得傅景焕刚刚的那句话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池藻有些无措地看向傅景焕:“我……”
对于忘记前尘往事的他来说,故乡干瘪得像一枚蝉蜕,加上工作繁忙,池藻很难找到抽空回来的理由。
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傅景焕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叫空乘给他们上了两份餐食。
池藻一面偷看傅景焕的神情,一面挑了个浑圆通红的小番茄吃了,被酸得脸皱成一团,他眼睁睁地看了傅景焕也吃了同样的番茄,却面不改色。
为什么?难道是心酸盖过了番茄酸?
想到这点的池藻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伤痛文学看多了,傅景焕什么人,永远那么强势和说一不二,怎么可能因为他的离开而感到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