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打着圆场,“都有少年荒唐时嘛,那不是当年温兄年少,去花楼误了事。”
狄越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就是话本里的无情无义书生郎啊。”
温缜不想让人看戏,拉着狄越就走出去了,狄越任他拉着,那火越想越气。“你是不是对很多人如此?处处留情!”
这地没人,温缜这锅背得很沉,“我留什么情啊,我每天来来回回,不都只跟你在一块。”
“那谁知道呢,真那么清白,孩子都三岁了。”
“咱们认识的时候,我女儿就三岁了,你也没问啊,咱们前天晚上才在一起,我都没来得及说,你要介意我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不认亲女吧。
狄越看了他一眼,他对温缜的态度很生气,什么叫没办法,他还没说介不介意,对方就一副爱咋咋滴的样子。
他心中的火无处发,他在这人心里算什么?那么无关紧要?
“温文约,你什么意思?我可不是你先前那些想甩就甩的花楼妓子。”
温缜对这口渣男大锅简直够了,“谁去花楼了,我先前特么天天在山上采药,不然咱们能遇见吗?”
他先前没说是这人没问啊,本来就当兄弟处的,睡在一起不就前晚的事,这两天他有时间话家常吗?
“那你女儿怎么来的?”
温缜百口莫辩,“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回到过去改变不成?”
“她娘呢?”
温缜捏着鼻梁,“当年她识人不清,怀孕生下来后,老鸨送来我家,我前段时间凑了点钱想为她赎身,她被一外地富商赎走,不知下落了。”
狄越想起他先前的穷,“你想去为她赎身?”
“那不是应该的吗?好歹她有良家身份,以后嫁人不会被人转手转卖。”
狄越抿了抿唇,“我还以为你会娶她,你喜欢女人?”
温缜说不清楚,原身确实是直男,他要是说自己不直,那原身从渣男直接变人渣,他们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他百口莫辩,只得举手发誓,“我保证,心里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只有你一个,君不离我不弃。”
狄越拔剑,剑锋对着他。“你对多少人发过这样的誓。”
“宝贝有话好说,把剑放下。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我再说一遍,温文约,我不是能让你始乱终弃的人,你若敢负我,咱们死也得死一块。”
一声宝贝让狄越有气没处发,他收了剑,哼了一声直接朝练武堂走去。
那些书生太脆了,他得去帮他们松松骨。
温缜踢了踢石子,一个人哪那么快能对一个人爱生爱死的啊,他上辈子谈的恋爱不都好聚好散,狄越实在有些偏执吓人。
他造了什么孽啊。
能不能来点理智正常的,这年头都这么偏执的吗?
温缜头有些疼,下午的时候,刘永看他不走,“你不是要去县衙拿赏银吗?”
“拿什么赏银啊,明天去也一样,刘知县又跑不了。”
“吵架了?”刘永的笔记密密麻麻,“你可别像三年前一样,那时也是第二年就乡试,你沉迷于情爱,魂不守舍,我要有你这天分,早考上了,净耽误工夫。”
刘永三年前落榜,削瘦了不少,这三年埋头苦读,书院门都很少出。
温缜收拾书箱,回了厢房,就见狄越坐榻上灼酒洗剑,用手帕擦着剑刃,吓他一跳。
“你干啥?”
狄越看他回来了,把剑放回剑鞘,“擦剑,能干啥?”
温缜把书箱放一边,在书桌前坐下拿出书本继续背,再写一篇策论。
他的字得练,得有一手漂亮的字,审卷官才有兴趣看下去。
两人在一室之内是无声的,狄越拿着武林话本在看,看一会又看看他,最后就变成了。
盯——
天色已晚,月上柳梢头,他们僵持着洗完澡,谁也没主动说话,狄越背过手去,手握成拳,指尖陷进皮肉,青白一片。
温缜把他掰过来,对上他的眼睛,狄越很是依从,温缜握住他手腕举过头顶,用捆书的绳索捆住他的双手。“今晚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狄越任他施为,扁了扁嘴,温缜便死死地抱住他,低头隔着袍衣张口咬在他肩颈上,他闷哼一声。
温缜咬完抬头望着他清俊的脸,抬手抚过他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声音有些沙哑,将激烈又紊乱的心绪,化为眼中熊熊燃烧的欲,深深与他对望,视线直直撞进他眼里。
狄越偏过头,任他扒了自个衣裳,他被缚着,他转头对上温缜的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偏这人自个衣冠楚楚,就这般强弄他。
事后没等温缜解开绳子,狄越自个手腕扯裂了绳子。
“这玩意太脆。”
“呵,我明天书箱用什么绳子?”
狄越抱着他腰,忍着身上不适,“这就是强取豪夺啊,还挺带感。”
“别闹了,去洗澡。”
温缜的过于老司机让狄越质疑,“说,你这么熟练,骗过多少人?”
温缜斩钉截铁,“这个世界,就你一个,不信你去查。”
“暂且信你一次,不许沾花惹草。”
温缜推他起床,“别闹,我哪有时间?”
——
他们清理完重新躺下,狄越像以前一样扒着他,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都清醒。
温缜瞥了他一眼,“你很熟悉嘛,我开始说你还倒打一耙不认。”
狄越听了抬眼看他,“我的人我抱不得吗?今后你不从也得从!”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谁让他打不过呢!
“你中秋要回家?”
温缜嗯了一声,“中秋当然要回家,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狄越愣了愣,“一起?”
“不然呢?你一个人待书院?”
狄越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压了压,“你最开始都不肯带我回家。”
温缜很是实话实说,“你也说最开始,那时不熟嘛。睡了睡了,明早得起来晨读,书院这群同窗有大半巴不得我玩物丧志,少一个竞争对手。不知道他们脑子在想什么,少了我他们该考不上还是考不上,能考上多我一个也能考上。”
“晚安,阿越。”
“……晚安。”
他们第二天上完课后,拉着狄越去县衙,许捕头看到他,“你可算来了,昨天咋没来?”
“有事耽搁了,案件可结案了?”
“结案了,但武默没抓到,这是个假名,他掳走了沈夫人,不知道去哪地了,那人定是早就离开扶风县了,只得通辑,江湖那么大,估计难哦。”
温缜想了想,“放心吧,他杀了裴三,裴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必请锦衣卫抓人,除非他去了胡地,不然锦衣卫的情报网他是逃不掉的。”
许捕头叹了口气,“反正是我们管不了的了,只是可怜沈夫人与吴夫人,女子生存本就不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温缜也很是沉默。
许捕头拍了拍脑门,“来来来,咱们去领赏金,大人在等你。”
第19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温缜与狄越跟他进去,刘县令看他,“温秀才,先前多亏了你啊,我将你事迹报上去了,上头定对你另眼相看的。”
这案子都得写清楚,是县里人破的案还是县令破的案,都是县令的功劳,前者还说明他会用人,人杰地灵。
“谢大人。”
“这是二百两纹银,你清点一下,下回有事再来帮我看看,我们年岁相差不大,都是同辈,亦可当友人。”
温缜笑着应了,接过二百两,他的小金库又充裕了一笔。
县令又拉住他,“下回还有事,温秀才也多来跑跑。”
温缜咳了咳,拱手一礼,“实在是学业繁重,才疏学浅,需要攻读,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
县令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你等等,我去房里给你拿我当年科考记下的手记,”
他拿了许多书出来,“这些是当年,我收集的历代的考题与策论,诗词,还有手记心得。你闲暇之余看看,兴许会有领悟。”
温缜又行了弟子礼,“多谢大人栽培!”
他接过这些书,又寒暄了几句,才与狄越一道出去。他将书放书箱里,然后去银号。
“去那干啥?”
温缜想了想,“去存着啊,总不能全放身上?还是挺重的,上次你那一袋金子还没有去存呢。”
狄越点头,确实,如果他家底放身上,就太重了,钱庄银号都是好地方。
然后他们在路上就看见卖女儿的,那女孩十二岁左右,死死被她爹拽着往花楼,一直哭喊着,温缜皱了眉头,去出了头。
“光天化日,你这是做什么?”
那男人狄越一抓,吃痛松了手,女孩立刻踉跄着躲到温缜身后,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男人揉着手腕,横眉竖目地瞪过来,“关你什么事?这是我闺女,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花楼门口的老鸨摇着团扇走过来,嗤笑着走过来,堆起笑脸来阴阳人,“这不是温秀才吗?怎么,开始当大善人了?”
“咱们可是正经买卖。她爹拿了我们的钱,拿闺女来抵,白纸黑字都画押了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契纸。
“行了,闺女送这,你走吧,后面的我们来处理,这是尾款,来人,给他钱。”
那男人忙拿过银子看都没看他们就跑了,把闺女扔这。
温缜接过契纸扫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按着个红手印。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侧头看去,女孩脸上泪痕交错,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张卖身契。
“你买她花了多少钱?”温缜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