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谦谦:“是啊,大家都觉得你平时的娱乐方式应该是看书、听音乐会、茶道、插花……像是玩游戏这种娱乐,你这样的小O应该会觉得上不得台面,所以绝不触碰的。”
林满玉反对这种说法:“你不要刻板印象。”
他仰着脑袋望向蓝天,露出了个懒洋洋的笑容,黑色的柔软头发从脸颊滑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什么缺陷都没有。就算仇谦谦和林满玉是同性别,他也生不出任何嫉妒,心脏只会因为林满玉而扑通扑通地跳着。
林满玉的玻璃花房突然有个客人来造访。
他看向仇谦谦。
后者还在为刚才林满玉惊心动魄的美貌而失神,捂着心脏面红耳赤,这时候也识趣地告退,一个人抱着刚才的余韵而回味去了。
*
林满玉起身跟况偃涯见礼,姿态端庄优雅。
况偃涯主动伸手,林满玉惊讶了一下,又自然地把手递过去。
Alpha虔诚地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这次又是替家里人来看望我吗?不过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在意。”
招待客人不能在花房这样随意的地方,他们去了旁边的石亭。佣人们井然有序地上茶水点心,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林满玉坐在石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杯里面的银匙,拉花也随之变得七零八落。
这在上流社会,特别是Omega当中是极为失礼的行为。但是在场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这本不该出现的小错误。或许知道,但是都不在意。
细散的金色碎发垂落在况偃涯硬挺的眉骨,他的脸上有几分没能休息好的倦怠:“不是。”
林满玉露出茫然的表情。
况偃涯实话实说:“这次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
他着重强调后面后面的话。
林满玉的手顿住,他把脸凑了过去。
况偃涯被他吓了一跳,有一瞬往后仰的倾向,但又克制住。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但他还是保持了镇定自若。
林满玉左右转头,把粉白的脸蛋露出来,又张开嘴巴,露出干净洁白的牙齿:“看到了吗?”
那样好看的脸就突然给了他一个美颜暴击,就算是况偃涯也会心脏狂跳,眼珠子像是被定住一样黏在他身上。
他一直不吭声,林满玉就皱眉:“怎么不说话?”
况偃涯不再继续当哑巴,他哑着声音说:“看见了。脸颊红润,眼睛明亮,牙口也好,很健康。”
林满玉一定也不介意他粗俗的评价,微笑着点头:“是呢,这次袭击可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包括心理上。”
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的那张脸,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况偃涯根本没办法像上次那样说出毒舌冷酷的言论,他单手插|进发间往后梳,金发就如明亮长河般根根流动。
他幽绿的眸子正视林满玉:“其实,我这次来不单单只是过问你的状态,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说。”
林满玉耐心聆听。
“你还要去边界星和我哥哥结婚吗?”
第17章 17
况偃涯从未以自己的名义拜访过一位Omega,他出门前去浴室洗过,之后又把抑制贴粘好,以免在林满玉面前出洋相。
房间里面的衣服被他翻出来,仔细地甄选,才勉强挑出一件合格的——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该换一批了,只是这个程度的话,要怎么引起Omega的注意。
他来林家的心态和上次截然相反,反复无常的速度实在有些丢人。但是在看见林满玉的那瞬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弟弟看嫂嫂,天经地义。
他也拿出了搅得自己最近这些天都难以安宁的问题询问林满玉,说出口的冲动比他要加入军校跟其他强者在联赛中比试还要强烈。
况偃涯心情激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又很恐惧结果。
他紧盯着林满玉殷红柔软的唇瓣,拼命压制心里丑陋肮脏的想法,只期待从对方嘴里听到他最渴盼的回应。
“为什么不呢?”结果是林满玉反问出声。
况偃涯怔了一下,眉峰打结:“你不害怕那些虫族了吗?在边界星,它们出现的机率可比帝星高得多。”
天边的白云缓缓游过来,路边的鸟雀正在梳理羽毛,尚未蒸腾的露珠从绿叶尖端坠落。
林满玉也慢吞吞地说:“害怕啊,不过,害怕和履约不冲突。就算我心里恐惧,但也有很强的契约精神。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和你的兄长结婚,我就不会食言。”
他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嗓音却很好听。
明明是很随意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也淡淡的,但是听众就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认真。
况偃涯的舌尖抵住上颚,忘记动弹。他突然开始嫉妒自己的兄长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有个漂亮的Omega在惦记。
他也想……像这样被坚定地选择。
如果只是联姻的话,谁都行吧,也没说那个人选非要是他的兄长。
况偃涯喉结上下滚动,忽然问道:“……嫂、满玉,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如果你的联姻对象是我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林满玉正喝了口咖啡润喉,苦涩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不过困倦懒怠的精神没再像刚才那样严重了。
他眼睫轻轻抬起,眸中涌起一抹讶色:“你怎么会这样问?”
况偃涯也觉得有些难堪,视线飘忽到了桌脚,闷声说:“你就告诉我吧。”
他到底是个年轻的Alpha,没有那些有丰富阅历和经验的Alpha成熟稳重,别扭的姿态像是小狗垂下飞机耳。
林满玉放下了咖啡杯,双手托腮,凝视着况偃涯。他的眉头一会儿拧紧,一会儿舒展。
况偃涯心里七上八下,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一脸抗拒:“算了,很为难就不要回答了。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问题的我,听起来也很愚蠢。”
“你是被人掉包了吗?”林满玉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况偃涯:“?”
林满玉:“我认识的你骄傲又神气,可不是现在这个窝囊窘迫的样子。”
况偃涯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震惊。
漂亮Omega的眼睛忽然弯起来,语气柔和又跳跃:“不过呢,虽然你确实有时候超级幼稚,但意外的很体贴绅士。将来要是成为丈夫的话,用不着亲自动手调|教,你自己就会成为最合格的伴侣。”
他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雨滴落在不同高度的碗中,滴滴答答打下的声调也起伏有致。
况偃涯眸光微动,祖母绿的眼睛一点点亮起,像是被阳光点燃,嘴角的笑容翘得压都压不下来。
没等他高兴太久,林满玉就碎碎念:“可惜没有如果啦,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就没必要上赶着找嫌,我又不是自虐狂。哼。”
况偃涯听着他的嘀嘀咕咕,大受打击。
如果心情能够具象化,他就已经石化并且咔嚓咔嚓地碎成了好几半。
……
况偃涯刚回到家中,气氛都还是其乐融融的。
况母听说他主动去探望林满玉,很是欣慰:“没想到你突然懂事了,真难得。”
好像他曾经是什么很顽劣的人。
况偃涯不置可否,眼眸微垂,语不惊人死不休:“两家联姻而已,也没说非得是谁吧。”
况父况母先是因为他没头没尾的话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况母嘴唇发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音调高了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况父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况偃涯,你简直是在胡闹!都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却还这般凶顽任性,恣意妄为,你这些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了去了吗?”
这些怒骂着实很不留情面。
况偃涯不解:“为什么?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况父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喘粗气,看向况偃涯的眼神恶狠狠的,好像在看什么仇敌。
况母眉尖轻蹙:“这件事我们是不会同意的。虽然况家和林家的联姻目前还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要让外人看笑话。”
况偃涯冷静地分析:“既然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就意味着有更改的余地。而且我兄长也不一定会喜欢这个素昧平生的妻子,这个罪不如我来受。”
况父在想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样的小儿子,他冷嘲道:“你上次不是很讨厌林家那个Omega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你的骨气呢?”
况偃涯是滚刀肉,怎么骂他都不痛不痒,连面色都不变。
“还说是受罪,是去让你享福吧,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况偃涯这话不爱听:“明明可以一举两得,成全我和兄长两个人,你们为什么还要阻拦,难道是不愿意看着我和兄长都幸福吗?”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况父放下身段追着打。
况家的鸡飞狗跳还有得闹。
*
太阳温柔地沉没,向晚的微光又起伏,沉淀出一片玫瑰红的灿烂晚霞。夏日的蝉鸣从树梢掠出,觅食后归来的飞鸟剪影从霞光中飞过。
悠扬而深邃的旋律不知从何处飘出,如月光般美妙而宁静的小提琴乐曲化作透明的涟漪扩散出去。草坪被地底的灯点亮,巴洛克式的路灯也沿着白玉甬道依次照亮整个会场,给修剪整齐的黄杨绿篱都镀上融融暖光。
三三两两穿着考究,仪态优雅的人群踩在草坪上,手持香槟,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在窃窃私语,声音轻缓得就像是在开一场独特的音乐会。
直到一辆悬浮车停在门口,所有人的视线都情不自禁追随而去。
从车里走下来的人实在耀眼,他明明就穿着和其他人差不多的毕业礼服,却依然与众不同。
掐腰的制服能看出他的腰身有多么纤细,可能就只有Alpha手掌那么大。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又被裹在深色长裤里,外面是学士长袍,两根披肩上的绿色带子轻巧地垂在他的胸口,属于新娘学院的红色院徽闪着暗芒。
他抬起头,绝代风华的面庞让许多人呼吸一窒,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明艳的一个人,就好像是在梦里惊鸿一瞥的神明。
林满玉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得体,绝对是新娘学院这几年来最出色的门面,甚至好些Omega看了他都面红心跳,目光不自觉就追随着他。
“要是能和这样美丽灵透的Omega结婚,肯定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听说是便宜况家的人了。”
“况家的谁?”
“况绪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