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L:点名12楼,你丫的不会就是周金智本人吧?你急个澄清啥?陌瞳不会审查?要你在这当理中客?】
这种帖子向来没什么营养,主打一个对喷,那12L的很快就被喷到不吱声了。
周金智那天早上看到这状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安小齐和陆夏衍一唱一和,彻底自己摆了一道。
最后要不是陌瞳上BBS发了条“发帖规则事项”,把这事压下去了,自己这后勤部部长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可这事到底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现在别说周金智,连陌瞳都不能在明面上动安小齐。
还有更麻烦的事,这些天周金智又接到了通知,说北陆一直空缺的研发部主任终于招到了人。
后勤部行政等级归在研发部之下,按理这位新上任的研发部主任是周金智的上司。
听闻这新研发部主任是个天才,初中时连跳两级,在海纳科技大学本科就读期间,就提出过惊世骇俗的理论,发表的学术论文还入选过核心期刊。
周金智不知道新上司有没有描述的那么牛,但一定是个怂货,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来后勤部正式对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那空降兵突然心血来潮,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惩罚犯错的后勤,自己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活难办,此刻周金智像个陀螺似的在后勤宿舍打转踱步,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接着狠拍一下手。
“有了!”他狰狞地大笑,“审讯室不行,我们还有禁闭室啊,你俩赶紧给我滚出来!”
***
这禁闭室是个单人间,两面墙,一面门,还有一面是单向透视玻璃,对着隔壁的监视间,总共不到三平方的地方,往里搁一张木板床后,除了坐床上都没多余的地方下脚。
但卓亭安发了高烧,周金智怕陆夏衍再来找自己麻烦,索性把季宁舟一起关了进去,这样卓亭安也有人照顾,又能糊弄掉新来的高层。
周金智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安排的两全其美天衣无缝,直到陆夏衍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位人高马大的半智能体像尊菩萨似地杵在小小的监视间,他紧绷着脸什么都没说,只是透过单向透视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禁闭室,整个氛围就已经显得出奇的压抑。
周金智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就在他碎碎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这位半智能体终于开口了。
“你退烧药准给他了么?”
周金智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您昨天晚上送来,我今天一早把药拿来了,刚刚都已经塞给季宁舟那小崽子了。”
说完,周金智用余光小心观察着陆夏衍,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好又要捱一次头骨骨裂。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陆夏衍看着那枣栗色头发的男人问道。
“那个……”周金智斟酌着用词,“安小齐早上是帮人出头,其实是安小齐见义勇为,只是没控制好力道,把其中一位后勤人员打去了医务室,虽说这处罚逃不掉吧……但其实我私底下觉得,您这后勤好啊,靠谱!讲义气!有智慧!”
“还挺有力气。”陆夏衍冷着脸补充。
周金智冷汗直流,自己明明都往死里夸了,陆夏衍怎么越听脸就绷得越紧呢?
想想曾经自己千方百计想勾搭这猎杀排行榜第一的半智能体,结果人家十几年都不踏进后勤部一步,现在人家隔三差五的来,他是怨声载道,天天想把这佛送走,却怎么也送不走了。
这会儿,季宁舟抱着膝盖坐在小床角落边,卓亭安睡相不好,这人不生病还知道睡的是大通铺,能收敛一点,一生病就不省人事躺得四仰八叉,把大半张床都占了。
说是关禁闭反省,但周金智也没要求他们写检讨,结果自己反倒难得闲了下来,短暂逃离了那些欺负自己后勤人员。
季宁舟摸了摸卓亭安的额头,松了口气,他刚把退烧药给卓亭安服下,现在这人身上发了汗,摸着也没那么烫了。
他一边拿毛巾给卓亭安擦汗,一边大着胆子端详这位自己新认的靠山。
安小齐长得十分普通,细长眼,薄嘴唇,脸上皮肤粗糙还有雀斑,人也疯疯癫癫的。
非要挑的话,也就那对纤长的睫毛还算可圈可点,两排睫毛交织在一起,在睡梦里如蝴蝶振翅般轻而急的颤动。
季宁舟说不上哪儿不对,但就是觉着那么普通的脸和安小齐格格不入。
这时,卓亭安翻了个身,一半身子就落在了薄毯外边,季宁舟急忙要帮他盖,突然发现卓亭安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处平整的印痕。
那块皮肤白得像一小块发亮的米糕,该是长期佩戴宽边戒指留下的痕迹。
季宁舟扶了下眼镜,他好奇地伸出手想趁机细看一下,谁知刚要碰到那处,竟被卓亭安抓住手指,又猛地反扣!
在玻璃后边的陆夏衍几乎与卓亭安同时抬起手,但他并没有进一步行动。
“痛痛痛齐哥!”季宁舟的手腕快被拧成了麻花,他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扒开卓亭安的手指,“松松松痛痛痛!”
卓亭安没醒,也没放手。
季宁舟只得抽着气一根根掰,可掰着掰着,又觉着不对。
他想起对方说自己是因为穷所以干了抢窃的勾当,可这纤长的手指像葱白似的,就算在没有光照的地底仿佛也能透出光来,分明是养尊处优惯的。
玻璃的另一边,周金智则小心翼翼地偷瞄陆夏衍,这张万年冰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但可以肯定,他刚刚确实动怒了才会抬起机械臂。
根据以往的经验,周金智觉得现在应该离这里越远越好,他悄么声息地转身,踮着脚,猫着腰,小步撤退。
而此刻卓亭安正与季宁舟五指相扣,因用力,前者圆润的骨节暴突出来,泛起淡淡的粉色,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像在说什么,后者忍痛俯下听,好一会才听到他在嗫嚅:“……哥……哥哥。”
“齐齐哥。”季宁舟疼得要哭了,“我我我是季宁舟啊!”
卓亭安不安地蹙眉:“我是……是卓……”
季宁舟听不清,他只好离人再近点,这下都近的能看到卓亭安淡淡的肌肤纹理了。
“什什什么母后啊?”
季宁舟还在云里雾里,怪事就毫无征兆地发生在他的眼前。
一道红光闪过,那安小齐的脸突然像被施了奇怪的妖法,从他鼻头窜出一簇火苗,那火苗往脸颊两边火速燃烧起来,可面皮的下面不是肌肉组织,而是一张皮,烧到最后竟蜕变出另一张脸来。
季宁舟双目圆睁,汗毛根根炸起,他惊恐大叫,转身要逃却发现手还被死死抓着。
他又被惯性拉着转回来,惊恐万状间总算看清卓亭安下面的那张脸。
季宁舟停止了大叫,只喘着粗气瞪着眼。
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完美的脸,竟让惊魂未定的他一时忘记要把手抽回。
可这张脸……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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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要认清现实
季宁舟还在苦思冥想,下一秒,禁闭室的铁门被哐当砸开,他看到了面色铁青的陆夏衍,吓得回神:“陆陆陆……”
陆夏衍全身散发出凌冽的杀意,他跨步而来,轻松分开卓亭安和季宁舟的手,又拿自己外套盖住那张妖孽的脸,接着将人一把横抱起来。
季宁舟差点尿裤子,虽然后勤部地位低下,但明面上武装部总会给点面子,从来没有半智能体会这样出入后勤部犹如无人之境。
陆夏衍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他微微侧身,斜眼问季宁舟:“名字。”
“……季、季宁舟。”
陆夏衍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他抱着人转身走了。
周金智站在门口面壁,这会儿才明白自己又做了蠢事,他懊恼地拍了把自个儿的脑门。
得!安小齐和陆夏衍有一腿,自己怎么能把他和季宁舟关一块呢?
***
卓亭安感觉自己正陷在一朵软绵绵热乎乎的云里,舒服的他不想醒来。
他小时候为了逃学,就躲进诸凤世界的云朵里睡觉,他记得那云朵比自己寝殿里的硬板床更柔软暖和,一睡就是一整天,甚至生出过把整个寝殿都搬到云上去的想法。
可好景不长,这事被当时身为神君的老爹发现,他被罚跪了整整一周,还被活刮了一片黑麟。
神族的龙麟相当珍贵,一片的威力相当于一百条狐族尾巴,相对的,疼痛程度也是断尾的一百倍,而且刮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卓亭安皱着眉头在床上翻了个身,额头碰到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这玩意的触感和当时刮他龙鳞的钢刀很像。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眼泪都哭干了,也没法缓解黑鳞被刮的疼痛,可老爹心狠手辣,要挟他再不好好学习就刮光他所有的麟片,把他光溜溜地扔进海里喂鱼。
可他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是懒癌晚期,有一回,他又趴书堆后面偷偷睡觉,谁知被突然冲进来的老爹提溜了出来。
小亭安以为自己真要被扔进海里喂鱼了,他鬼哭狼嚎了一路,却被老爹主动扔到了云里。
那天老爹脸色很差,反复叮咛他不许出来后就匆匆离去,小亭安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过,在他印象里,自己的父亲无所不能,没人能够打败他。
谁曾想,云层里的匆匆一别竟是诀别。
额头上那块又冷又硬的东西突然挪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卓亭安汗毛炸起来,他腾地坐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喊:“不要刮走我的鳞片!!”
“谁要刮走你的鳞片?”
卓亭安缓过神来,愣愣地盯着眼前人看了半晌,完了焦急地环顾四周。
渐渐的,他发现那冰凉的东西不是钢刀,而是陆夏衍的机械臂,而他躺的也不是什么诸凤世界的云朵,而是陆夏衍公寓里的那张柔软大床。
“呵,”卓亭安狰狞地笑了声,“你这妖将哪儿来的,也不查查清楚,陆夏衍会让本座睡他的床吗?”
他抓起那条机械臂,二话不说就狠狠咬下去,结果差点把牙都崩了,才发现这是真的。
卓亭安:“……”
陆夏衍挑眉,“清醒了?”
卓亭安揉着腮帮子点头,“疼清醒了。”
陆夏衍:“你才退烧,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正常。”
卓亭安心想,这家伙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他急忙掀开被子要下床,可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
因为卓亭安发现,自己那身藏青色后勤制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尺码偏大的黑色棉质睡衣。
这一看就是陆夏衍的,还只随意地扣了中间一个纽扣,从脖颈往下漏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卓亭安难以置信地问:“你不把我送回后勤部,还脱我衣服?”
陆夏衍淡淡地回:“不仅是脱了衣服。”
卓亭安一呆:“啊?”
陆夏衍:“你还在这睡了三天。”
卓亭安大脑宕机,他环顾四周,再三确认,这间公寓只有一张床,所以自己竟和陆夏衍三个晚上躺在一张床上?!
他有点慌张,“……那你都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