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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61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邹元瀚把人甩开,刀又放回脖子上面,正要剌下,亲兵又抱上来,死死拉着他的手臂,指着远处道:“将军你看,有人来了!”

  “是咱们的人!”

  邹元瀚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在那一刻,他周身一阵凉意,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为将陆宁远置于死地而额手相庆,只盼一抬头又看见他,见到他像刚才那样飞马冲入敌阵,接应自己出去。

  他这会儿当真已经死了么?

  他满怀希望地向来人打出的旗子看去。可是让他失望了,来人不是陆宁远。但没有让他失望太久,很快一阵狂喜就淹没了他——

  来人竟是他的部众,之前因每人只有一骑、脚力不如他的私军而被他甩在后面的一支骑兵!是自己人来了!

  扎破天部一连多日未经休整,又鱼龙混杂,虽然声势很大,却并不很难对付,随便丢些财物,他们就扔了武器趴在地上捡拾起来,并不追击。部下很快救他出去,邹元瀚在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逃出生天,只觉心乱如麻,悲喜相间。

  一问才知,原来今天早些时候,自己的后军就接到陆宁远发去的急报,说叛军可能在前面设伏,担忧前军有失,忙弃了重甲,急行过来。他们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算算时间,应该是陆宁远探知翟广伏兵的同时,便一面收拾军马接应,一面命人传信了。

  但邹元瀚既然已经脱险,刚才临死之际灵台忽然生出的一抹凉意便转瞬消失不见。他摆一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怕翟广跟上,不敢耽搁,问明后方大军所在,即飞马奔驰而去。

第95章

  陆宁远被传入邹元瀚的大营,已是这战后的第三天。邹元瀚与大军会合,惊魂甫定,渐渐站稳脚跟,就想起陆宁远来,传他来见。陆宁远扎营处离他相隔数十里,闻令后只带二十余骑飞马驰入邹元瀚的大营中。

  他赶到时,士卒刚用过饭,陆宁远下了马,缰绳交给别人,一面被人引着向帅帐走去,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邹元瀚营中士兵。

  他对邹元瀚豢养私兵的事早就有所耳闻,事实上除了邹元瀚外,据他所知许多将领都是这样。朝廷发给的军饷被服过手便扣下一半,士卒交战、习练间衣服又常常损坏,时间一长,破衣烂衫倒算好的,缺衣少裤、没有鞋袜的也累见不鲜。更有甚者,有将领克扣得狠了,加上朝廷也时常短于供应,有时就连作战用的弓矢枪刀也让士卒自备,士卒碍于军法,不敢不从,竟至于典卖家当、赊出来年的俸米,以备国用。

  陆宁远从一营营士卒身边走过,心里已经有数,眉头暗暗皱起来。如今正是隆冬,年关未过,邹元瀚军中的许多人竟然只着单衣,三三两两围在火堆旁边抱着手臂哆嗦着,一面取暖一面闲聊,刚吃过饭的空碗就摆在边上,人情懈怠,全无半点行军模样,但也良可悯痛。

  他从这些士卒们身边走过,难以自制地向他们看去,他们见他脸生,也纷纷回看着他。朝他投来的目光当中,有些是好奇,有些是嘲笑,更多的则是麻木,木木然地把眼睛转向他,又木木然转向别处,单薄的袖口在一月的寒风里不住摆动,从那里面伸出的手腕让风打得通红。

  陆宁远两颌突了一突,脸色沉沉的,迈着一瘸一拐的步子,一矮身进了中军帐。

  江南地气卑湿,军营里又不比京城,驻军在此之后才几日,他腿疾便复发了,股骨与膝盖均觉刺痛难忍,走起路来便难以控制,不能像往常一样尽量不露异状。

  这还是他来到这一世后的第一次发作,之前在江北时冬天明明更冷,反而无恙,不过对这样的疼痛他已经习惯,平日里忍耐着,起居几乎不受影响,也从不和人讲。

  于是他被人带进帐内时,邹元瀚见到的便是一个高大的瘸子,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进来,见到他后并不跪下,只是简单施了一个军礼,对他道:“末将陆宁远见过都指挥使。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邹元瀚“嗯”了一声,让他起来,心想你这个腿脚,还说什么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就是给你身上铠甲扒了,瞧你跪不跪得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宁远下马走路,单凭陆宁远之前几次给他的印象而言,他压根没有去想他是个天生的瘸子,只当他是之前交战时腿上受伤,想到那毕竟也算是为了救自己,也就没和他计较。

  他和陆宁远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之前在当涂县,他原本打定主意让刘钦的卫队和翟广军自相残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按他的想法,如果最后翟广获胜,杀了刘钦,那便皆大欢喜,他反手就将翟广也灭了,拿他的首级去去向朝廷“将功赎罪”;如果翟广不顶事,被刘钦压住,那他便派出兵马,收取灭亡翟广之功,同时趁乱亲自取刘钦性命,假做流贼所为。

  可战局没过半,局势还未明朗,陆宁远忽然飞马过来,趁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功夫,突入他面前,竟然拿刀架上他的脖子,说是要向他借兵。

  脖子上顶着把刀,刀刃就压在他的皮上,这哪里是借?分明是强逼他出兵!

  当时他并不识得陆宁远,仓促间只看清是一员小将,年纪不大,但握刀的手稳得惊人。邹元瀚没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意,可清楚知道,这当口要是说出一个“不”字,脑袋定要搬家不可,无奈只得答应出兵,还按陆宁远的要求,给他拨了一小支人马,让他先去支援。

  等陆宁远走后,邹元瀚知道再按兵不动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担心刘钦走脱,忙也悉大军而前,加入战场,才有了后面翟广败走之事。这是陆宁远同他结下的仇怨。

  但二人之间不止有仇,陆宁远也救过他,还不止一次,如今再见,邹元瀚心情倒当真有点复杂。

  按刘缵给他的密令,他的第一要务乃是设法除掉陆宁远,如果不成,也要让他捞不着半点功绩。如今看来,陆宁远毕竟对他还算够意思,前者可以免了,后者却没得商量。

  邹元瀚虽然不在中朝,但对朝廷的事知道的可不比别人少,太子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是什么目的,他心里门清,十有八九是要把他当做突破口,彻底废了刘缵。

  他就算不为刘缵考虑,只为自己,也决不能由着陆宁远立功,把自己剿贼有年的苦劳都给他当垫脚石。他不害陆宁远性命,已经是投桃报李、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怪只怪陆宁远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吧。

  邹元瀚带着惋惜,看了陆宁远一眼,随后忽然把脸一撂,呵斥道:“前番你未奉明令私自出兵,几乎贻误大事,你可知罪!”

  陆宁远解释道:“当时情势紧急,时机稍纵即逝,末将未及上禀,仓促出战,幸而袭破翟广,未酿大祸,请都指挥使恕罪。”

  无论是他还是邹元瀚都知道,陆宁远出兵,岂止是“未酿大祸”,反而立了大功。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出兵西进,烧尽翟广粮草,现在邹元瀚哪还能摸到翟广影子?要不是他这些天故布疑阵,借翟广杀心牵制住他,现在兰溪已为翟广所有,邹元瀚哪能这么舒舒服服入城获得一波补给?要不是他事先探知翟广那支伏兵所在,接应在前,报信在后,邹元瀚所部兵马现在恐怕早已经被杀败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就是他自己怕也成了刀下之鬼,哪还有在这里耍威风的份?

  但情势如此,邹元瀚是非要给他个下马威不可,便置以上种种于不顾,冷哼一声道:“朝廷自有法度,军中自有军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各行其是,置朝廷号令于不顾,国家成什么样子?别以为你侥幸胜过一阵,便可脱罪,前几日之事,本将会具表朝廷,赖圣明裁断。”

  陆宁远心中并不在意,拱一拱手道:“听凭将军处置。”

  邹元瀚见他乖顺,就没再拿捏于他,转而道:“这几日流贼龟缩不出,如何诱他们出来与我决战,你有什么想法?”

  陆宁远答:“以末将看来,既然我大军已至,流贼必然无意与我决战,恐怕过不多日就要想法遁走。如今翟广部与扎破天部合流,兵力强盛,难以一举攻破,但也省去我入深山密林搜寻之劳。以末将之见,不如上书朝廷,发函周边各省,各调官军把守省界,先将流贼困死于黄州府,以重军把断各条要道,断贼粮路。贼若敢攻城,则引军袭破其后,贼若坚守不出,则对其围而不打,严扼道路,坐等其粮尽自溃。翟广有人望而处卑位,时日一久,或许生变,趁势而击之,定可破贼。”

  邹元瀚听他说到前面时还颇为不悦。按他本来打定的主意,既然大军开到,下一步就是要寻机与流贼交战,最好能将他们一举歼灭,以免夜长梦多。但听他说到后面,也觉有理。

  这些流贼士气正盛,现在还是难啃的骨头,就是战胜他们,且不说自己借以立身的老本要赔进去不少,能不能抓到贼酋也还在未定之天。

  要是按陆宁远所说,真能将他们困在一处,始终以重军相威胁,慢慢削弱,让他们进退失据,最后再一举袭破,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邹元瀚如梦初醒,不动声色地向陆宁远瞧去一眼。他能有如此见地,实在惊人,这么一个好苗子,这么拔了忒也可惜,只是不知他乖不乖觉?

  他轻咳一声,从帅案上取过一支狼毫,放在手里把玩起来。他不读书,只粗通文字,能读能写而已,平时自然没有什么风雅爱好,可这支毫管一看就价值连城,洵非凡品。

  他向后一靠,倚在椅背上面,略微抬头看向站在案后的陆宁远,“你来之前,衡阳王还曾特地向本将致意,要本将好好照拂于你。殿下的这一番栽培苦心,你自己心里可要有数。”

  他抛出话来,陆宁远如果乖觉,该是要向他纳上厚礼,以做投顺他们的敲门砖。如果稍蠢一点,看不出他这举动中的深意,不花钱的好话总也能说上一些。但是陆宁远哪样也没有做,而是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双手递交给他。

  “末将来时,陛下命末将赍来一封手谕,要当面交与将军。”

  邹元瀚一惊,不敢怠慢,当即站起来,绕过帅案,从陆宁远手里双手捧过,展开来一看,脸色登时变了,猛然抬头,眼睛看着陆宁远,对着他“嘿、嘿、嘿”一连冷笑了三声。

  陆宁远神色不改。

  邹元瀚把手谕合上,放在帅案之上。因为他转身的动作,旁边烛台上的火苗扯了一扯,他瞧得心烦,拿手指肚给掐灭了。手谕中大多都是些能想到的话,催促他抓紧破敌云云,但涉及陆宁远处,有一个字却是非同一般——

  所有人都道陆宁远此来定是听命于他,包括他自己这几天想来,也觉太子费劲巴力塞来这么一个人,但如何驱使还不是要看他脸色,想想就觉着颇为好笑。谁知手谕里面提到陆宁远时,竟然有这么一句,“随邹元瀚破敌”,竟是有意让他独领一军,与自己没有从属关系。

  邹元瀚如何不惊?

  他回过神来,不由感叹,太子当真有能耐,这一个“随”字,不知使了多大的力,竟然能让宫里发出这么一道手谕。哼,陆宁远毫末之身,乳臭未干,带着区区几百人,也配和他并驾齐驱?真不知朝廷里都是什么样的人!

  在那一刻,邹元瀚起了杀心,想既然太子做到这个份上,陆宁远是无论如何都争取不来了,还是早早杀了他为好。但马上他就知道不可。既然能有这么一封手谕,就说明陆宁远不可轻动,真弄死了他,太子定不能善罢甘休,举东宫之力严查下来,自己未必逃得了干系。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陆宁远早不拿晚不拿,偏在这个时候拿出皇帝手谕之意。他此举非但拒绝了自己之邀,还是同他割席,挑明了不受他管辖,也无需听他调遣。而做完这些之后,偏偏还让他没法轻易动他。

  邹元瀚怒极反笑,在心中玉文盐暗道:好小子,你以为这样我就弄不了你?怕也将我觑得太小了。当下把脸一沉,抬起只手,阴恻恻道:“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陆副守备,请罢!”

  陆宁远对他拱一拱手,没说什么,好像看不懂他面上神情,也不懂他话中之意,竟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转回身,瘸着条腿,一脚、一脚地出去了。

第96章

  转眼已是同流贼顿兵相持一个月后。这天早上,邹元瀚漱过了口,把水吐进盆里,接过布巾擦了擦嘴,挥手让仆役退下,然后问候立在旁的副将,“怎么样,那小子这些天还是什么都不干?”

  副将答:“还是之前那样。每天操练,就是教些听鸣金声、鼓声,辨认旗色、旗语之类的,都没怎么见教习武艺,别说别的了。”

  邹元瀚让人服侍着开始换衣服,今天没有出兵打算,所以他也就没有披甲,“听说他最近又招募了点人?现在有多少了?”

  “属下打探了,也就刚到两千人。”

  “倒是翻了一番。”邹元瀚抬一抬手,让人系上腰带,“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副将心领神会,低一低头道:“还没有,不过属下看也快了。听说他们营里已经从一天三顿减成两顿了,士卒都有怨言。”

  邹元瀚点头,“继续卡着他的粮草。”

  “属下明白。”

  邹元瀚挥手将下属和穿衣的仆役一起挥退,哼着小曲走到帅案前,坐下来开始用饭。

  这一个月来,邹元瀚采纳陆宁远之策,上表朝廷,请求朝廷下令周围各省配合自己剿匪,将翟广部与扎破天部围困在黄州府,同时也将其他各小股流贼隔绝在外,让他们彼此音信不通,难以互相呼应。他自己则引而不发,将这些流寇迫得四处逃窜,几无容身之地。

  期间翟广与扎破天曾几次突围,均被拦回,只得转徙各处,始终避着他大军军锋仓皇潜行。邹元瀚曾几次探明流贼大军所在,试图袭破,但均未成功。兵锋小挫,毕竟无碍大局,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自己四面张网,又以大军压境,内外夹击,这些流贼飞走路绝,眼下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用不多时定然落胆,大功已在俄顷间,只看那一天何时到来。最多三月,最快只要一个月,便可向朝廷具表告捷了。

  为着攻心,他还上奏朝廷,悬赏翟广人头,在全省当中四面张贴,赏格定得极高,足有三百万两之巨,想看重赏之下是不是会有勇夫。与此同时,对扎破天也有悬赏,只不过比翟广要少得多,只有一百万。

  一个月前陆宁远所说的“翟广名高位卑”提醒了他,如今他故意压低了扎破天的赏格,把他置于翟广之下,不知扎破天见了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这边心情正好,那边,翟广、扎破天他们却也不是愁云惨淡。

  他们虽然被困在这一省之地,但这一月间并未遭受什么损失,反而在转徙各地间,队伍愈发壮大。每到一处,便有许多流民加入过来,他们一律收编成军,如今两部加在一起已有两万来人,同邹元瀚军已是相差不大。

  邹元瀚有空让人盯着陆宁远,却因心中轻视,没有仔细探明他们营中情况,亦或是觉着不过都是些临时拉来凑数的乌合之众,并未在意。

  被他视作穷途末路的两队流寇,有时合二为一,有时兵分两路,随情形而变。临敌时两人便拧成一股,一同御敌,共渡难关,而遇募兵这种有好处的事,两人为免冲突,便尽量互相避开,谁也不去对方地盘。但无论分合,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地没有半分落胆之意,唯一的问题便是粮草不足。

  如今有邹元瀚虎伺在旁,那些需要数日数月之力方能攻下的富裕大县,他们是难指望了,所过之处为寻百姓支持,去的都是些穷乡僻壤。这里百姓受官府欺压更深,生路断绝,见他们来了,无不欢欣踊跃,还有主动绑缚了县官带到他们面前的。

  但这些地方的百姓往往自己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拿不出什么余粮。他们手里纵然捏着银子,却也花不出去,更不必提扎破天坏了名声,日子只有更难过的份。

  如今队伍壮大了,吃饭的嘴却也多了,粮草便愈发支绌,成了当前的燃眉之急。翟广与扎破天这时已分开多日,为此不得不又碰头。

  碰面时两人均已听说邹元瀚出钱悬赏自己脑袋的事,气氛不由有些尴尬。

  最开始翟广只听说了自己的,听过之后哈哈一笑,对景山几个道:“老邹倒是看得起我!”但没过两天,混入城里的士兵揭下了对扎破天的悬赏令带回来给他,翟广看过之后,当即觉着不妥,但也知道形势如此,做什么都错,便按兵不动,全不声张,只当不知道此事。

  这天碰面之后,聊不两句,反而是扎破天当先提到,抹着胡子呵呵笑道:“老邹对咱的悬赏恁高,我也让人到处张榜,给他定了给赏格,老哥你猜是多少?”

  翟广问:“多少?”

  扎破天伸出三根手指。翟广问:“三百两?”扎破天摇头。翟广又猜:“三千两?”扎破天道:“高了,高了!三百两都高了。”翟广便又问:“那么是三十两?”

  扎破天见他屡猜不中,等不及了,索性自己揭破谜底,“都不对!是三钱银子!我这是告诉老邹,在我扎破天眼里,他就值这个价!”说完哈哈大笑。

  翟广也笑,见扎破天心胸宽广,很是松了口气,便不再提悬赏之事,趁势把话头往别处引。

  两边会同各自的军师围在一起几次商讨之后,均觉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宋鸿羽牵头定下一计。

  提出这法子,多少有些出于无奈,至多只是下策中的一条上策,还未实施,不料却忽然传来消息——附近不远的鹅笼镇,乡民不堪官府欺压,一群人纠集起来愤而反抗,竟然趁夜攻破县城,占据了县衙。而守城官吏被缚住时全无准备,大半竟然还在梦里浑然不觉,稀里糊涂就被从被子里面提出来,捆吧捆吧拖出去砍了脑袋。

  那些乡民虽然与翟广素不相识,但是破城当日就派人过来向他传信,请他进城主持大局。翟广闻报之后,明白这是天赐良机,不敢耽搁,收拾人马便要过去支应,但临发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忙勒令大军暂驻,派人将消息传给扎破天。不管扎破天是否已经得知,他派人报告一声总是好的,以免兄弟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这些天来,他始终小心维持着同扎破天的关系,推尊他的盟主之位,严令士卒不许风言风语,更尽量不出风头。他也明白这样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但拖一天是两晌,官军来势汹汹,和之前几次大不一样,似乎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将他们彻底歼灭,还是同舟共济过了眼前这个难关为上,以后的事情也只能是“明日愁来明日愁”了。

  果然,翟广派去的人报告鹅笼镇的情况时,扎破天还未听说过,得知以后大喜过望,马上向鹅笼镇挺进。

  他一面走,一面让人查实,见消息确实准确,很是承翟广的情。进入县城之后,粮草金银自不待言,任谁看这都是一块肥肉,翟广原可以独吞了它,却没这么做,反而先告诉给他,自己率军缀在他后面,以示绝不率先进城之意。

  翟广做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不够意思,在路上便已打定主意,等一会儿打开县城的粮仓府库,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和翟广二一添作五,绝不多拿——谁知天总不遂人愿,进城之后不久,反而嫌隙顿生,却是后话。

  他们距鹅笼镇比邹元瀚与陆宁远的驻军都要更近,收到消息又早,等陆宁远得知之时,扎破天的先头部队虽然还没入城,但算算时间,已经彻底赶不上了。陆宁远知道叛军入城补给已成定局,也就没有急于向鹅笼镇方向移动。

  虽然之前他向邹元瀚献计,说要想方设法断绝叛军粮道,让他们无法获得补给,逐步削弱其力量,但他也深知,想要彻底困死翟广绝非易事。翟广与扎破天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进入鹅笼镇,虽然在他意料之外,其实也没有坏了他的部署。

  他向邹元瀚献计,邹元瀚又上表朝廷,奏疏中全然没提他的名字,他并不在意。朝廷拨划来的粮草军需,要经邹元瀚之手才能给他,邹元瀚故意截下大半,想要借此给他下马威、逼迫他走投无路,去劫掠百姓,再上书弹劾于他的心思,他也,但同样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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