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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20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果然,几人不敢违逆,只得重新坐下,朱孝犹豫再三,只得小心揭开油纸,当着刘钦的面,一小口一小口咬下去,咬着咬着,眼泪落下来,打在油纸上面,“啪、啪”两声。

  刘钦熟读经史,像这等解衣推食,半出本心,半出矫饰,但也没想到他就这么哭了,讶然问:“你哭什么?”

  朱孝含泪抬眼看向他,嘴巴一扁一扁,嗫嚅半晌,分明是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他年纪太小,虽然单看身形已近成人,但脸孔上还有几分稚气未消,尤其咧嘴时腮边还有一只小梨涡,因此露出这样的表情,倒让人不觉厌恶,反而不由自主有些怜爱。

  刘钦自己也知道自己平日不笑时面目略略含威,因此着意和缓了面色,没再出声发问,等着他自己开口。

  又过一阵,朱孝终于忍耐不住,肩膀一耸,扑地跪倒,哭道:“殿下知道,俺老家就是睢州的,俺这次跟着进城,本来寻思能见到他们,可谁想到家中老父老母全都……全都死在兵祸下了!俺娘死得晚,还有全尸,俺爹……就只剩下俺和妹妹,妹妹又早……”

  他忽然顿住,摇摇头,“殿下如此爱养俺这般低贱的人,就像俺家里人一样,俺如何能不感激,可是俺想到……俺家人都没了,可是城里还有几万户乡亲,俺这一走,他们可怎么办啊!俺一想到,心里头就好像让人抓着,难受得受不住……”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把头抵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

  “朱孝!”刘钦的亲卫统领马清赶紧低声喝止了他。

  他听朱孝言语间隐隐有暗怪刘钦之意,大是不快。不同于这些羽林,他在东宫多年,与太子的关系非常人可比,这会儿听朱孝胆敢出言指责他,本来便要护短,更不必提睢州已是那种形势,难道真要太子陪葬不成?

  他想要同朱孝掰扯一番道理,不料却被刘钦抬手止住。

  在这一瞬间,刘钦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几乎想要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费那么大力气突围,把三路疑兵全都置于危险之地,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谋个万全的安身之所,而是要以身借来秦良弼手里的一万兵马,再回师睢州,痛歼夏人。

  可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事成之前,所谋实在不宜为他人所知,即使是在荒郊野岭,即使身边就这二十来人。因着上辈子的经验,刘钦不能不谨慎行事,这点冲动还远不足以让他开口,片刻后他就恢复了自持,对朱孝道:“我知道你见我置你的几万乡亲于不顾,就这么自己跑了,将他们白白送入虎狼之口,心里怪我,是么?”

  朱孝吓得脸色更白,连眼泪都不敢流了,忙摇头道:“俺……卑职不敢!”

  刘钦道:“话有敢说不敢说,自己心里想的,可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大可放心,睢州有周茂澜、熊彭祖、陆靖方他们三个,比三个我在有用得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失。”

  朱孝忙应了一声,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但看神情分明仍是愁眉不展。其他十几个羽林也无人做声,彼此间谁也不看,只闷闷地沉默着。

  刘钦知道他们是在想:睢州“一时半会”丢不了,可之后呢?也不解释,站起道:“只剩下半天路程,不休息了,干脆一鼓作气赶到商丘!”

  这二十余人令行禁止,闻言谁也不耽搁,纷纷系好鞍子上马,提起精神又去赶路。待到日头西落,天已擦黑的时候,总算到了商丘附近。谁知还没等他们探得秦良弼的大营在哪,就先被一伙探马发现,给当成奸细当场扣下。

  刘钦见左右也是要被押往大营,也就懒得争辩,示意羽林和亲卫老老实实除了武器束手就缚,倒是果真很快就被押走。

  他们这伙人一路上十分老实,押送的兵卒见了,暗道省心,打算带回去后按流程讯问一番了事。谁知刚一进营门,还没等走出几步,刘钦马上翻脸,忽然在原地站定不动,“把你们将军叫来。”

  押送的士兵听他口气,好像是认识营里的人,倒不大像奸细,担心抓错了人,自己要吃挂落,但虚张声势的人也见得多了,哪能就这么让他唬住,当下脸一沉、眉一挑,冷笑道:“咱这营里将军多得是,不知你想见哪一个?”

  刘钦昼夜兼程,就为了能早到片刻,当下也不耐烦同他多费口舌,只道:“你这里将军多,指挥使总只有一个罢?去把秦虎臣叫来见我。就说睢州来了人,是谁他一见便知。”

  士兵见他上来就报出大帅名号,先吓了一跳,随后面露狐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扔下句“你等着”,就急匆匆往帅帐去。

  在他走后,刘钦打量四周,见秦良弼并未率军入城,反而是在城外驻扎,旗帜整齐,看着随时都能拔营,看来果真如周章所说,他虽然观望不动,可也不是全然不做准备,只是还没下定决心而已,心中愈发有了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许乱看!”旁边看管他的人厉声呵斥道。

  “你和谁这么说话?”马清上前道。他两手被绑在身后,说话间肌肉隆起,像是随时都要挣开,直扑过去。但刚才下手绑缚的是个行家,这会儿绳子一根根勒进肉里,到底也没崩断,看着却也岌岌可危,十分吓人,唬得那人后退两步,猛地拔出了刀。

  “哪里来的朋友,跑到秦某营里撒野来了?”

  一道粗猛有力的声音响起,刘钦精神一振,循声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待看清之后,不禁好生失望。

  陆宁远虽然瘸一条腿,身量却高大挺拔,是个天生的虎将坯子。至于秦良弼,刘钦从上一世就常常听见他的威名,知道他在疆吏当中也算是个有用之材,但这人常年在江北,鲜少入朝,两人始终不得一见。

  今天见到第一面,才知他原来是个五短身材,看着也就堪堪能到自己鼻子高,这么远远走来,看不见腿动,只能瞧见在靠近,偏巧身后还跟着两人,就好像是这两个推了座小塔到他身前似的。

  他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就是秦良弼,但离着稍近,见他颌下虎须威风凛凛,脸上带着一股煞气,更有几分不怒自威,又明白确实没有弄错。

  秦良弼走近,却不正眼看他,又问:“你说你是睢州来的,可有凭证?”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但一开口,喉咙里面嗡嗡直震,响亮非常,一字字像是敲进人耳朵里。

  “先给我松绑,凭证才好出示。”

  秦良弼嗤地一笑,“哪有这么麻烦,直接从你身上搜就行了。”说完朝着他挥了下手。刚才报信的那个士兵忙上前去,伸手便往刘钦怀里掏。

  刘钦后退一步避开,笑道:“只怕将军一会儿后悔,眼下还是多费点麻烦,给我把绳子解开,让我自己来为好。”

  秦良弼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现出锐利之色。果真是个带兵之人,刘钦同他对视着,在心里暗暗道。过了一阵,秦良弼不知想了什么,总算抬抬下巴,让人给他松了绑。

  刘钦活动了下手腕,从怀里取出太子符节,递到秦良弼手上。

  秦良弼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待看清上面的字,一时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看过来,却没急着出声,眼光愈发锋锐,简直要将他剔肉露骨一般,随后收回目光,又把符节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两遍,最后叫来身后幕僚,让他俩也看。

  在两个幕僚低头研究的功夫,秦良弼盯着刘钦道:“就这一块小东西,也难以分辨真假。说句不好听的,本帅也能找人做这么一块。你说你是……”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太子,但太子怎么可能从睢州大老远跑到我商丘来,身后就跟着这么二十来人?哼,太子,本帅看你是不知道哪窜出来的小狸猫!”

  他说刘钦是狸猫,乍一看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刘钦这几日忙于赶路,已是满面风尘,和身后其他二十来人一样,各个都顶了张花脸。但刘钦才不管自己眼下情形如何,见秦良弼不信,只恼他眼拙,当下负起手,没好气道:“我自幼读书习武,在朝中也算有些名声,将军不信,不妨考校一番。”

  他这么一说,秦良弼反倒犯了难。太子岂是能考校出来的?经史典籍,治国之道,这些书籍又不是只有宫闱中有,有什么好考的?再说他大字不识一箩筐,谁考谁还不一定呢,万一这人随便拿话糊弄他,他也未必能听出来。

  他抬手抓了把胡子,手劲儿大了,捻断两根胡须,索性放在手指肚间搓来搓去。在他思索的功夫,两个幕僚看过了符节,附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刘钦看着秦良弼,从他那张黑黢黢的方脸上看不出什么,随后就见他把自己的符节捏在手上,在另一只掌心里面拍了拍,对他道:“本帅听说太子善射,这样,你来露上一手瞧瞧,就用你自己带来的弓箭。把他的弓还他。”

  刘钦方才缴械,弓箭也被收走,这会儿又递还给他。刘钦掂了掂,又试试弦,四下打量,见营中种着一株柳树,这时正值寒冬,上面已经没有半点绿色,只有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当中瑟瑟。

  他一手持弓,一手上指,“我就射断最长的那条。”说着另一只手按在弦上。

  这时北风阵阵,枝条不住摆动,没有片刻止歇。况且就算没有风,柳条垂下不动,可那么细细的一条,又隔着数丈远,要是真能射断,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他话音落后,附近便响起一阵抽气声,秦良弼也暗自咋舌,想:要是真射中了,这小子即便不是太子……

  这念头还没转完,刘钦身形忽然一动,张满了弓,却不是射箭,反往他身边抢来,趁他全无防备、又反应不及的片刻功夫,竟然把弓套在他脖子上,用力向后一拉,秦良弼没站稳,踉跄着退出一步,正撞在他身上,待站定脚时,弓弦已卡紧在喉咙上面。

  原来刘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对他展示什么射技。他知道秦良弼压根不信自己是太子,所谓考校不过是托词,他射中一箭,秦良弼还会让他再拿别的验证,必须先威吓住他,落了他的胆,才能让他相信。

  刚才那几句话交谈下来,他已看出秦良弼不是熊文寿那般为求上进,将态度放得格外卑下之人,在他身上有股骄横之气,即便真证明了自己就是太子,可压不住他,一切也都白费。

  刘钦紧了紧弓,对秦良弼道:“如此,将军可信了?”

  周围各个将领、押送刘钦的士兵忽然遭此变故,不由得全都愣住,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忙要一拥而上。秦良弼右手摸上腰刀,正待拔出,可眼睛瞥见弦槽上镂的丝丝缕缕的金纹,心中犹豫,刀就没拔出来。

  可下一刻,刘钦就自己松开了手,把他往前一推,忽然作色,怒斥道:“秦良弼!孤正在江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是夏人也一清二楚,所以才一连数月派兵围剿,你却推说不知,分明是有意为之!”

  “孤此来是代父皇监军,前些日刚发来圣旨,江北众将皆需奉孤节度,共御夏人。你却逡巡不进,坐视孤几次危难,只是在旁观望胜败,其心何在!孤尚未问你的罪,可你倒好……”

  “孤身后之人,虽然只有二十三个,可却是朝廷羽林与东宫僚属,无不是天子近臣,却各个被你绑缚着,甲兵森严,陈于两侧,你更是言语倨傲,大失臣节!你要做什么,莫非是要谋反不成!”

  他这一番话砸下来,不由将秦良弼砸得蒙了,哪敢接这大帽子,下意识两膝一弯跪倒在地,忙道:“臣绝无此意!”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换一口气的功夫,已被刘钦打断。“绝无此意?”刘钦冷笑,“孤此来乃是因睢州十万火急,旦夕不保,怕旁人请不动你,这才亲身至此来调你的兵马。可孤到你军中半晌,你却始终东攀西扯,夹缠不清,若说不是与什么人勾结,有意贻误军机,沮坏大事,还能因为什么?”

  秦良弼头上冷汗涟涟,完全忘了一张弓还挂在脖子上,连忙叩首道:“不是,臣实无此意,实无此意啊!”

  刘钦问:“果然如此?”

  秦良弼忙答:“果然如此!”

  “既然这样,”刘钦双目如电,直扫过来,“为什么还磨磨蹭蹭,不肯出兵?”

  “这……”秦良弼脸现为难之色,“但凡军队调度,都要先定计划,做部署,安排好各营,还要事先准备好一应军需,也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刘钦缓和了脸色,“孤也知道难处,自然不是让你马上就出兵。”说着弯一弯腰,扶他站起,问:“一日之后可能派出先锋?”

  “一日?”秦良弼惊道,“就是赶集也没有这么急的。”

  他见刘钦这会儿语带温和,还亲手扶他,变脸好像翻书似的,正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偷眼瞧见旁边幕僚对自己连打眼色,略略反应过来,便打算推拒一番,回去后再与幕僚几个从长计议。

  刘钦早知道他随时都能拔营,只差人推上一把,哪能给他反覆的机会?当即又沉下脸,好像结上一层寒霜,两眼当中怒意凛然,实在威严难犯。秦良弼见他眨眼间又翻一页,心中吃惊,还没反应过来时,竟然已脱口答应,“那就明日出兵!”

  “那好。”刘钦当即道:“给孤准备一顶帐篷,再打几桶热水,孤要洗沐一番,明日同你一道去。”

  秦良弼自然全无异议,忙着人安排。等送走了刘钦,与两个幕僚,几个下属大眼瞪小眼时才发觉不对。怎么他刚才一直让人牵着鼻子,人家说什么是什么,明明刚刚是在让刘钦自证身份,可怎么好像一眨眼,就给人跪下不说,稀里糊涂连出兵的事都答应了下来?连睢州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细问。

  一个高高瘦瘦的幕僚揩了把头上的汗,在一旁凉嗖嗖道:“大帅,属下看太子应该不会有假。”

  秦良弼觉出自己头上也有汗,可是端着大帅威严,不愿像他这样直接抬手就擦,闻言讪笑两声,不知道是给自己解围还是怎么,也点点头道:“小太子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给本帅说得没了计较。也罢!睢州总归要救,不能老干看着,早出兵是出,晚出兵也是出,还是先议一下明日如何调度罢!”

第31章

  秦良弼身在商丘,对睢州之事其实一直密切关注着,作壁上观实非本心,只是有所顾虑,不愿轻动,再重蹈先前的覆辙,再加上心里有气,便打定了主意:你朝廷不是怪我多管闲事么?现在我不见明旨,绝不动上一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但他实在也不是甘心看着夏人自来自去,自己却按兵不动的人,赌气归赌气,这些天下来,心里当真猫抓一样,浑身都不得劲。如今既然决心出兵,就不会再反悔,不论刘钦的太子身份是真是假,睢州告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天他让刘钦一激一吓,稀里糊涂就答应出兵,事后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把心一横,想自己这辈子闲事管得还少了不成?也不差这一次了。连夜便召集麾下诸将,和众人通宵商议出兵之事。

  如刘钦所料,这些天他早就做好了出兵准备,粮草已经囤好,只是需要提前几日发出才能供给大军。刘钦却强令他一天后就出兵,单看这不顾实际情形胡乱指挥的架势,倒让他对其太子身份更信了几分。

  他不愿一上来就把太子得罪了,于是打算先派遣一支先锋部队,给睢州解一解渴,大军再在后面从容开拔。反正刘钦只让他一天后就出兵,又没说要他出多少,他出一个人也是出,两个人也是出,一次派遣上千人,已是大大地给了刘钦面子,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

  在他看来,面子上的事从来讲究一个礼尚往来,这花花轿子,我抬你一手,你就也得抬我一抬。可谁知到了第二天原该出兵的时候,刘钦居然不给面子地挑拣起来,问:“怎么只有这一点人?”

  秦良弼皮笑肉不笑,“想要一天就动身,就只有这么点人。”

  他说完,已经做好准备同刘钦好好掰扯一番,让小太子知道带兵打仗不是喝水吃饭,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那么简单。谁知刘钦接下来却道:“千八百人送出去,非但不济什么事,还会打草惊蛇。既然大军现在开拔有困难,不妨暂缓几日。只是军情似火,不宜再多拖延,我看四到五天比较合适。”

  于是剩秦良弼瞪大了一双眼睛愣在原地,更加摸不着头脑。

  其实刘钦原本就没指望第二天就出兵,只是以当时的形势,只有马上出兵和僵持不下两种结果,绝没可能徐徐图之。等到逼秦良弼答应,并且认真做好出兵打算之后,才又有这样事缓则圆的余地。

  他的这番心思,秦良弼当然不能全然猜出,却也隐隐感到小太子年纪虽轻,城府可是不浅,一时心里多了几分肃然。

  但转念一想,刘钦现在手里就二十来人,身处自己大营当中,说好听了,是赖他拱卫,往难听点里说,那就是全然仰他鼻息,还不是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想到这里,嘿嘿一笑,随后摆出一副大将气度,威严道:“既然如此,就暂定五日以后再行拔营。”

  他摆好了谱,谁知刘钦两眼向他一扫,他忽地想到昨天,莫名心里发毛,一身气度就有点维持不住,推说营中有事,急吼吼地走了。

  等到真正出兵那日,秦良弼一身披挂,在马背上缓缓摇着马鞭,生威,真有几分大将之气。刘钦也到得极早,打理之后,和初见时已判若两人。

  这会儿他换了身行头,腰束战带,左面挂着宝刀,右边垂挂着箭囊,里面插着七根羽箭,肩上系一张猩红斗篷,身后负了一张硬弓,都是军中常见物什,可一眼望去,但感丰神英毅,气度凌迈,秦良弼见了,不由暗道:倒像那么回事。

  他想要和刘钦打声招呼,说几句场面话,但刘钦见了他,却当先道:“有件事须得提前告诉将军……”

  秦良弼问:“莫不是为了殿下手底下的人悄悄走脱了一个罢?”

  刘钦一愣,“确是如此。”

  秦良弼抚了把胡子,两只眼睛一眯,“营里的事,没有能瞒得过俺的。殿下的那只小耗子,最迟在三天前就偷溜出去了。”

  刘钦自称是太子,从天而降,不打招呼就这么闯进他大营里,他虽然低了低头,承认了他的身份,可心里半是怀疑,半是忌惮,自然会派人盯紧他们这一行人。

  无故少了一个,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只可惜那人行事十分隐蔽,估计又是趁夜里逃走的,没有抓住现行,不然扔到刘钦面前,还不知小太子的面色要如何精彩。

  但现在这样也足够了。见刘钦总算也有条小尾巴让他给抓在手里,秦良弼不禁心情大好,说话也放肆了些,虽然没再当着刘钦自称“本帅”,却也不向他称臣,像平日一般嬉笑怒骂起来。

  刘钦自然分得清他是不拘小节还是轻视自己,心里微觉不快,但是自己理亏在先,只得装作全不在意,又解释道:“那人名叫朱孝,隶属羽林,老家是睢州的。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日就要回师救援,以常理推断,不应在此时离开。他不告而别,其中恐有蹊跷,此一行须得多加防备,要做好——”

  他顿了一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眼下最不爱说的话,“要做好咱们出兵的举动已被夏人侦知的准备。”

  “俺省得。”秦良弼挥了一把那只粗壮的大手,只说了这样一句,看着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传令前锋,这就拔营!”

  刘钦见他粗疏,皱一皱眉,担忧这样下去要吃大亏。按他原本的设想,他秘密来商丘调兵,夏人或以为他已经走脱,或以为他还藏在睢州城里,总之绝不会想到他竟然去而复返,还带来了秦良弼和他麾下一万人马。

  但原本秘密的行动被人探知就不一定了。夏人已有防备,同样的人马过去,虽然能够解围,但相比于奇兵突袭,效果恐怕大打折扣。

  这都还算小事,最怕夏人得知以后,沿路设伏,这样非但救不了睢州,还要损兵折将,实在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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