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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_分节阅读_第133节
小说作者:一只小蜗牛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32 MB   上传时间:2025-08-01 12:10:20

  斡塞里却不知这些,看他身躯肥胖,不像一口两口吃出来的,便又让人把门板收紧几圈。油灯又烤一阵,那人果然吐出更多。斡塞里估摸着差不多了,在他死了之前,让人把他放下,免得旁边村民瞧见了,觉着松口也是一死,反而不愿配合。

  他这招百试百灵,这次也果然奏效,村民们怕他把这样的手段一一用在自己身上,便一串一串,有钱的吐钱,没钱的吐粮。斡赛里饱掠一番,让人拿来地图瞧了,粗壮的手指在上面一画,“大军现在宿州,离着不远,附近州县咱们没到过的,别人也都去过了,就往灵璧去罢!”

  话音刚落,手下人便道:“听说那里屯驻了雍军万余人,咱们去那……”

  斡赛里瞧了他一眼。手下嘿嘿一笑,不再说了。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斡赛里带着兵士在村里用了最后一顿饭,便召集散落在附近各村的大军,又命留守营中的将士拔营,收拢起五千人的军队,预备向东南灵璧移动。

  现下江北的人马甚多,朝廷难以尽数供养,许多时候都放他们自出觅食,偶尔去到几十里外打打草谷,不算犯忌。尤其现在摄政王死后,军纪不像从前那样严格,朝廷体谅他们的难处,见他们擅离防区,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左右他们过不多时就会回来,而且常常是空着手饿着肚子出去,回来时东西多得马都载不下。只要不与大股雍军交战,没人会说什么。

  刚行至不远,军队里有了呜呜的哭声。

  斡赛里见怪不怪。他每路过一个村子,临走时总要让兵士自择妇女带走,有不愿意的,半道眼望着远远跟出村的父母丈夫哭起来,常常一哭就带起一串,平白惹人心烦。

  军士们已知他的规矩,望他一眼,见他点头,便去把哭的都杀了。倒是没人心疼,毕竟到了下个村子还有新的。

  杀了几个,剩下的人大约是惊恐至极,哭声暴起,又杀一阵,还活着的就不敢哭了。斡赛里耳边清净了,正准备重新上路,忽然一个传令兵跑过来,给他递来一份口信。

  “呼延震将军让俺嘱咐都统,不可再往远处去了!前面的雍军和别处不同,这么过去怕要吃他的亏。”

  呼延震先前几经升降,终于因着前次同雍国作战有功,被升作都统,近来又从都统升上去,有了将军的名号,在夏人当中,算是为数不多的升迁比斡赛里更快的。

  斡赛里对他既佩服,又有点不服气:那呼延震能有如此机遇,固然是他作战勇猛之功,但他那个雍人老丈人怕也没少出力。因此听他传话,当时便老大不乐意,哼了一声笑道:“俺是在狄大帅麾下,不是在他呼延将军手底下,他手恁地长,却来管俺的事!”

  传令的士兵道:“俺只是传话的。”

  斡赛里摆摆手,“那你回去和他讲,俺有精兵五千,走到哪都不吃亏。俺这一路过来,无非就是在几个村子里走走,朝廷的诏令俺都小心奉行,见着大股雍军就绕过去,碰着小股的,随手就收拾了。让你家呼延将军少操这份心。”

  他敢这样说,便是因为这一路上他和许多雍军都有交战。虽然现在两国议和,明面上不许动兵,交手规模不大,但雍军如何,他已经摸得再清楚不过。

  一路打下来,大城他不敢碰,免得破坏和议,但一应州县,至今还没有打不下来的。

  一个月前他从徐州出发往南走,在永固山下和雍人打过一仗。那队雍人足有千人之多,他当时却正好把军队分散开就食,身边只有二百余众。猝然遭遇,那雍将脸上先是惊慌,待看清他身边人数之后,又露几分喜色。

  斡赛里见了,对旁边的参领道:“咱们人少,按说该避,省得回去之后不好交差。但俺看他那模样,是非要和俺打不可了!怎么说?”

  几个参领也均瞧见那雍将脸上喜色,各自都不痛快,愤愤然道:“那就和他打!咱们还怕他来?”

  斡赛里点点头,当即命令摆开阵势,向着这伙雍人军阵冲击。

  他能做到只差一步就是将军的位置,自然不傻,敢这样上前,便是因为身边人数虽少,却各个都是骑兵,身上多少都披了轻甲。那队雍人却是步兵为主,身上都是布衣,又似乎正在行进,这么贸然遭遇,如何来得及摆开阵型?见他出击,雍将急匆匆指挥,士兵乱哄哄列阵,斡赛里却仗着马快,已经杀到眼前。

  这一战自然是大获全胜的,只可惜这些雍兵没有甲胄,斩获算不上甲首,表不了多大的功。为首那个将领在乱军当中率几个人逃掉了,到现在斡赛里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见过他的旗号,知道他是姓李,别的一概不知。

  又往南走,半个月前,在睢水边上他同雍人又有一场值得一说的大战。之所以这一战“值得一说”,便是因为在中间半个月里还有许多不值一提的小战,他和麾下士卒连陷多个县城,具体是十个,还是几个,他从没特意去数,也不在意,杀个把人,何须放在心上?

  但睢水边上这一战不同。

  这战是雍人得知他的行踪,提前设下埋伏专等着他,又是在他过河时突然出击。事后斡赛里想象那雍将设伏时的心情,觉着他定然自得于自己这招聪明非常,在水边埋伏他们这些旱鸭子,又是攻其不备,这仗定然是十拿九稳,估计一直到他现身之前,都觉着自己胜券在握。

  但斡赛里没让他如愿。一开始他的确慌了一阵手脚,眼看着先渡河的前军让雍人围住,从上游又流下好几艘快艇,船头上绑了引火之物,熊熊燃烧着迎面而来,眼看着是要烧断浮桥,将他前后军截断,再逐一击破。

  斡赛里那时心凉了半截,在已经逼到眼前的火光之中却是生出一个计较:既然有放火的船,后面一定还有水兵。当下留了几个参领在后,催动马蹄,在火船烧来之前骑马突到前军。

  不多时,桥上就被引起了火,来不及上岸的夏人士兵要么投水而死,要么被火烧死。斡赛里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弃了,因此看也不看,只带着前军迎着雍军奋力冲杀。

  雍军一开始的计划应当是先在南岸吃掉他的前军,再用水军袭扰被留在北岸的后军,趁夏人后军后撤之时,用埋伏在岸上的伏兵给他们兜头一棒。

  可惜没多久他们就发现,只那一支几百人的前军,他们竟怎么啃都啃不下来。明明已经被逼到水边,夏人士卒却没有一丝畏惧之意,反而在斡赛里带领之下,背水一战,愈战愈勇。

  有时候两军交战便差那一口气,斡赛里若不亲自赶到前军,那伙夏人未必支持得住。可有他在,南岸雍军以足足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加于其上居然也一时不克。

  上游水军等不到命令,一直按兵不动,等得久了,难免人心惶惶起来。众人猜到下游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是作战不力就是已经败了,想起夏人的残暴勇猛,均感惴惴。

  这些水军本就是从当地应募、临时集结而来,平日里散漫惯了,当下就闹将起来,从各船上派去下属往中军打探情况。纵然主将一再强调,说下游只是一时胶着,让他们等待命令,却没人信,旁人只当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扣着真正的消息不说,哄他们给自己卖命。

  很快,下游已经败了的传闻就不胫而走,在一艘艘船之间迅速传开,几个将领竟然不奉将领,带着自己的船一哄而散。剩下的人无法,又接到下游进攻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乘船而下。

  到水边不久,便发现两岸都是夏军,南岸的夏人完好无损不说,北岸的却也没被吃掉,斡赛里趁他们近岸,踩着马背一跃而起跳到船上,横刀连杀三人,又赶下水了几个,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躲下只船。

  剩下的事,自然不待言了。

  这一战,斡赛里折损的士卒为近半年之最,损失不可谓不大,但于他而言,也是无可置疑的大胜。雍人设伏占了先机,又是用了他最不擅长的水战,居然还是不能胜他,于雍人而言,岂不悚震?

  为首那个将领,名叫郭啸的,更是险些被他生擒,最后见自己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才不得已横剑自刎了。

  他死得真是惨,颈血溅起老高,足足打湿了半条船。这人的脑袋掉进水里,斡赛里想拿去表功,让军士捞了半天,河水湍急,到最后也没捞起来,气得他一脚把剩下的那半截身子也给踢下了水。

  在那之后,斡赛里在周围雍人当中就有了名声,他再去到州县村庄,地方军队往往不敢同他硬碰硬,不是望风而逃就只是稍作抵挡,给朝廷和长官做做样子。

  从符离到宿州,这一路斡赛里顺风顺水,沿途拉些身体强壮的雍人百姓充军,填上了之前的损失。士卒饿了不愁粮,冷了不愁衣,每到一地,便有一把一把的雍国女子供他们取乐,呼延震的那一句口头提醒,就好像火场上泼了一盆凉水,滋啦啦一响,当得甚事?

  于是这一行人高歌猛进,沿着汴河到了灵璧西北。

  灵璧便是陆宁远当下的防区。

第221章

  “夏人在前,何不把流贼稍放一放?”

  军帐中,周章终于忍不住问陆宁远道。

  先前他的属官问责于陆宁远,就让两人间的关系有些尴尬,因此这几日往治所赶的一路上,周章都极力避免再起什么冲突。

  眼下斡塞里一路夏人行事猖獗,意向莫测,虽然按各县长官和与他们遭遇过的各军的报告看,此人应当不会直接攻打治所,最多只是袭扰下面各州县,但他既然送到眼前,他们身为朝廷命官,有为国守土、代天牧民之责,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因此收到消息之后,周章的反应与陆宁远不谋而合:必须要管一管这事!当天便留了几个杂吏在此代为主持一应政事,自己则同陆宁远一道赶回,做同夏人交战的准备。

  斡赛里这一路骑步混杂,不是那种全都由骑兵组成的第一档的精锐,他又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将军队散开以各自就食,为祸四方,因此远不如平日行军时快,估算他的脚程,倒是给他们留了近十天的时间准备。

  因过江以来一边安置流民一边募兵,陆宁远部兵员比过江前多了些,只是还要分出许多时间协助丈田之事,因此进展不快。以都指挥使所能统率的定额而言,他所部兵员仍是不足数的,但也远胜过斡赛里的五千兵,更重要的是,其中不乏在江南时曾同他平定过刘骥叛乱,甚至同他讨伐过翟广、扎破天的精兵,更甚于还有数十人在江北时就追随了他,一路征战至今,现已分散在各营各部为将官。

  周章在这些天里亲眼见到过他们练兵,加上又曾在江北借劳军之故,替太上皇检阅过其余各部人马,因此对雍军情形心中有数。以他看来,陆宁远确有过人之处,他麾下人马军纪森严,令行禁止,只此一点便已胜过旁人太多,哪怕在解定方的大营当中,也少见如此气象。

  相处短短两月,大部分时候又都在处置那些政务,周章所见不多,最明显的感触便只有这些。但他隐隐感到,陆宁远军与其他雍军的区别不止于此,军纪之严只是皮毛,还有什么藏得更深。只是陆宁远每日只是选兵、练兵、维持流民秩序,多的倒一时看不出来。

  可有一点周章清楚,以如此之军,只要安排得当,对付轻敌无备,散漫而来的斡赛里,当是必胜之局。况且他们又有十日时间准备,当下便该调动军马,定下战术,选定伏击之处,早做安排,绝不能让其大摇大摆过去,在他们眼皮底下袭扰百姓,如入无人之境。

  可陆宁远接到各方面军报之后,调兵遣将,却是要去剿灭省界内一伙流窜作乱的流民。

  周章但觉匪夷所思,担忧坏了大事,这才忍不住出言干预。

  他是此地巡抚,按制本地大将有一应军事调动,都应取他进止。陆宁远事先却全未同他商议,颇有目中无人之态。周章不是什么胸襟狭隘之辈,对此倒不在意,但事涉国家大计,毕竟也不能无动于衷。

  陆宁远正在披挂,忽然被周章叫去,铠甲只披了上半身,形容有些奇怪,待听清他所问何事,不由一愣。

  上一世时他在军中说一不二,已许久不再受人差遣。这一世两次平叛,也都是自领一军,有一应决策,至多只是知会刘靖一声,让他知道,刘靖却绝不干预。听周章出言,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头顶还有一个上司,这才解释道:“斡赛里离此地尚有距离,流民之变却已迫在眉睫,若任其袭扰地方,恐怕与斡赛里无异。”

  周章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此话固然不错,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斡赛里挟战胜之威,不日便至,流民之事似乎应当少做耽搁,容待后治。”

  陆宁远道:“末将五日之内,定能平定民变,移师西北,请抚台放心!”

  斡赛里自西北方向来,他此言是向周章保证,自己定能先平民变,再去从容对付斡赛里。周章冷冷发问:“若是平定流民不利,一时耽搁了,将军欲如何应付夏人?”

  “不会耽搁,末将心中有数。”陆宁远答,语气不觉也带了几分硬,说完之后,顿了一顿,又解释:“流民不定,除去袭扰地方之外,还可能左右同夏人的战局,因此末将不能不先除此患,方能全力应对夏人。”

  周章沉默地看着他。对陆宁远的军事部署,他有否决之权,此时如果他说一句“不许”,陆宁远再出兵便是违令,是触犯朝廷法度。

  陆宁远所说不无道理,但也只有几分而已。一小撮流民作乱,影响究竟是否大到他所说的左右战局的程度,尚有待商榷;至于说为害地方,固然良有可虑,但在国家大事面前,终究该有所让步。

  周章想一想道:“斡赛里兵马开到只在指顾间,我看还是先一心备胡为是,在此之前不要多生事端,以免变起不测。”

  他语带委婉,其实却不是商量,而是以巡抚身份向陆宁远下令。谁知陆宁远闻言却道:“抚台如有担心,末将可遣两千人出营望西北先去设伏,密切关注斡赛里动向,一千人留守大营,只带千人前去平定民变,数日便能返回。”竟是抗命之意。

  周章吃了一惊,脸色未变,心却沉了下去。战场上抗命不尊乃是大忌,尤其对陆宁远这般级别的将军而言。听说从前他未发迹时,在熊文寿手下,就曾背叛过上官,只是那时熊文寿毕竟理亏,陆宁远此举虽然不合规制,于情于理却可通融,现如今难道理亏之人变成他了不成?

  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虑及的,要让陆宁远不惜抗命也要自行其是?不,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两点原因,陆宁远自己也说过了。他沉吟半晌,方才道:“将军一意如此,若事有蹉跎……”

  陆宁远痛快接口,“末将一力承担。如有闪失,届时自会向朝廷分辩,绝不连累抚台。”

  恃宠而骄。周章头脑当中一瞬间出现这四个字,终于将脸沉了下去,“推将军之意,恐怕不是要去朝廷分辩,是在天子面前分辩罢?”一句话说出,已是颇露尖刻之意。

  除去从前对刘钦之外,他说话时一向极有分寸,如今出言如此,足见心里不满已极。陆宁远又非真的石头,自然有所察觉,却既没有被暗暗点破宠臣身份的尴尬,也不气恼,正待要好言解释,见了他这幅神情,忽然一愣,不知想到什么,竟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周章道:“抚台如果无事,末将就先去披甲了。”

  周章不语。陆宁远等了一阵,见他不说话,竟然就此行了一礼,转头自去了。

  他藐视上官如此,就是常人也难忍受,李椹因被一同带到,听完全程,本就心中惴惴,见他最后如此作态,更觉惊慌,顿一顿脚,留下来替他找补了两句。

  按说以他的官位品级,一省巡抚面前该是没有他说话的份,但周章与别人不同。先前在睢州时他便发觉,周章虽然是天子近臣,为人却全无架子,对他说话时温词娓娓,听他说话时也全神贯注;加上这些天他因公向周章汇报过几次,对他的为人还算清楚,这才硬着头皮留下来向他解释几句。

  “抚台容禀……”李椹觑着周章神色,“因战事紧急,陆将军言有不尽之处,卑职敢情代为补充一二……”

  见周章并不打断,他继续道:“流寇虐民,不下于夏人,若按职等从前所见,某地一旦有了民变,别看一开始只有几十上百人,眨眼间便可成燎原之势。若不及时处置,搁置十余天,恐怕有变生肘腋之虞。流民啸聚,进可能趁我迎击夏人、大营空虚之时为乱,退亦可能分散于地方,事后恐怕要多废数倍人力物力方能翦灭。时日既久,伤亡又大,不如趁祸乱方萌之时便将其掐灭,以绝后患。”

  “陆将军有此顾虑,方才未及向抚台言明,万望抚台恕罪!还请抚台收回成命,容陆将军耽搁数日,先平此患,定不会误了朝廷抗胡之事!”

  周章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到底涵养甚佳,不曾对他作色,看神态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他想了什么,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李椹暗松一口气,知道他绝非熊文寿那般人,言尽于此,料他气头过后定能体谅,便轻声告辞了。

  陆宁远方才举止大失常度,莫说是周章,就是李椹也摸不着头脑,去他军帐当中兴师问罪时,陆宁远已经穿戴整齐,全身着甲之后,身躯凭空又高大几分,看脸上表情,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椹看了,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暗骂他白吃了那么多饭,空长了这么大一副架子。陆宁远看见了他,却没有向他解释之意,李椹只得主动道:“若是巡抚换了别人,就凭你今天的态度,之后就别想安生了!”又道:“已经说好了,先剿匪再抗胡,不算抗命。但要是中间耽搁一日,咱们可都担不住干系。”

  陆宁远不语,李椹愈发奇怪,又问:“你非得罪他干什么?”

  几乎是在周章想到“恃宠而骄”的同一时刻,李椹心中也冒出了同样的四个字。但他转念一想,便觉陆宁远实在不像那种人,过来这一路上就在心中暗忖:莫非他是不甘居于周章之下?

  毕竟周章同刘钦曾是那样的关系,而他虽然从没问过,却也能想到陆宁远同当今天子之间是怎样一回事……想到这里,顿感一团乱麻。

  陆宁远终于开口,“我没想得罪他,只是……”他想了想,没再继续说下去。

  方才周章看他的神情,他从前从没见过,却在一瞬间忽地明白:从前他就是用这样的神色看刘钦的。

  他自然不知从前周章和刘钦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也不会亲眼见到,就是听都不曾听说,但见到它的第一眼便明白了,在每一次同他亲热之后,刘钦带着快乐、带着餍足的余韵向他投来第一眼时,那双看过来的眼睛里的一丝忐忑究竟从何而来。

  明明该担忧、该紧张、该小心翼翼的人是他才是。难道他会不再爱他,他会把刘钦从怀抱里推开,会对他恶语相加,会不告而去么?为什么每次两人亲密,每每他被刘钦新的奇思或是不打招呼的突袭作弄得忍不住开口发出一声时,刘钦总是会不着痕迹地匆匆向他投来那样一瞥?

  原来他是在偷觑着他的神情。难道他怕自己生气么?

  无数念头纷纷转过,回过神来却只过了片刻功夫,周章的眼神带着尖刻的失望向他投来,像是根刺扎在身上。这刺自然伤不到他,但被这样看着,陆宁远心里却忽地顶起一阵怒气。

  他是从不生气的人,可忽然气得厉害,不愿多理会周章,自己回到帐里,一面披上裙甲,一面寻思,曾经有多少次,周章就用这样的神情注视着刘钦?每次刘钦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自己时,那浓云般的神情是不是仍笼在他的身上?而那时自己都作何反应?

  他渐渐消气,生出几分不安。他那时不知道其中缘故,只是心里觉着奇怪,但刘钦那眼神只有一瞬,于是下一刻他便也抛在脑后。现在思来,他却明明该更勇敢、更温柔的,他该紧紧抱住刘钦、用力吻他,该奋力挥散这浓云,把自己填入进去。

  可他不在刘钦身边,戎马倥偬的当口,连写一封信都不能。

  李椹见他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难受至极,正要追问,却听盔甲哗啦啦一响,陆宁远手扶着腰间宝剑,已大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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