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全宝听林潮这样说,心里难受的很,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这是什么样的家庭,一点亲情都不讲,原来林潮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却长成这么乐观,这么善良,这么会爱人。
田全宝又忍不住想哭了。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和我说?”
林潮扯了扯嘴角,眼底浮现一丝无奈:“你让我先别联系你。”
田全宝心里猛地一沉,愧疚瞬间占满心头,他只想着自己,我行我素,从来没为林潮考虑过,这么长时间,他没想过他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他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田全宝的眼泪不争的的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外面冷,哭了脸该吹伤了。”林潮见不得田全宝流泪,连忙轻声哄道。
田全宝用手嘛擦一下脸,刚擦干眼泪,下一股又如流水般涌了出来,他瘪嘴委屈道:“呜呜呜,我忍不住。”
林潮哭笑不得,又觉得可爱,又看着心疼。他只能找个别的话题分散田全宝的注意力:“我给你买的羽绒服到了吗?”
“嗯嗯。”田全宝一边哭,一边把镜头往下,露出上半身:“我都穿上了,你怎么买个白的,一点都不抗脏。”
林潮呲着牙笑得没心没肺:“你穿白色好看。”
两个人聊了许久,田全宝没解释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联系林潮,林潮也没问,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好想你,想你想的不行,好想快点开学。”田全宝对着手机,委屈巴巴道。
林潮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笑得很开心。
田全宝撅起嘴:“你想不想我?”
林潮点头如捣蒜,自然是想,想得抓心挠肝,夜不能寐。
田全宝擦干脸上的泪痕:“我要回家了,一会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林潮叮嘱道。
田全宝这一路骑的特别轻松,就连上坡都是推着车小跑上去的。到了家,电驴往门口一停,充上电,没进屋,先跑到狗窝里抱了抱老狗。
这不能与人言语的喜悦,只有它能分享。
“你抱狗搞哪样嘛?它楞个邋遢,你那件白羽绒服要遭弄脏咯,搞快起来!”田母见人回来了,不急着进屋吃饭,反而去找狗玩,出来催促道:“搞快进屋里吃饭嘛,等哈菜都冷咯,都楞个大人哦,还紧倒跟狗玩!”
田全宝傻笑着进屋洗手:“吃饭吃饭,我都饿慌哦。”
田母把肉菜推到他面前,扔给他一个围裙:“把衣服罩起嘛,莫遭油崩到,这娃也不晓得朗个想勒,买件白羽绒服来穿!”
田全宝套上围裙,夹了一块腊肉塞在嘴里:“我穿白色好看嘛!”
吃完饭田全宝就跑回屋里,也没说帮田母收拾碗筷,田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着帮自己刷碗的小宝:“到头来还是姑娘贴心哦,儿子就是不顶事嘞!”
小宝噘噘嘴,抱怨道:“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想姑娘好哦!”
田全宝回到房间就给林潮打了视频电话,那边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忙出一脑门汗。
林潮把短袖的袖口挽到肩膀上,手心擦了擦额头,看着田全宝:“啥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能啊能啊!”林潮赶紧解释:“你给我打电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干嘛呢?”田全宝趴在床上,在被子里翘起脚。
“刚吃完饭。”林潮嘿嘿一笑:“今天晚上吃了三碗半,我姥爷说明天不用吃中药了。”
田全宝被他逗笑:“你让姥爷多做点,明天你就得按盆吃了。”
田全宝见他身后摆了一堆衣服:“你在收拾行李吗?”
“哦。”林潮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边:“我收拾一下不穿的衣服,把没用的送人或者扔了。”
田全宝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林潮那边说:“那我先挂了,我先收拾衣服,明天再给你打。”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田全宝失落的看着手机,就不能边收拾边聊吗?他俩已经这么久没联系了,他想他想的不行。
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毕竟错在自己。
第二天,田全宝正在摇奶茶,门口的玩偶叫了一声欢迎光临。田全宝正忙着没有抬头,说了一句可以扫码点单。
谁知柜台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要两杯芝士奶盖四季春,一杯正常,一杯按照你的口味做。”
田全宝抬起头,少年黑亮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脸上挂着春天般的笑意。
第30章
田全宝手里的勺子猛然掉在地上,一旁的同事惊呼一声:“哎呦,你注意点啊!”
田全宝充耳不闻,擦了擦手,向柜台外走去。
“你怎么来了?”还未出声,泪已先落。
林潮拉着行李箱,带着一身疲惫朝着田全宝笑:“你说想我,我就来了。”
他坐了昨晚的飞机到了省会,又坐了火车到了县里,然后坐上通往田全宝家镇上的大巴,盘山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林潮胆汁都吐出来了,平原长大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连绵的高山,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到天际线,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镇上有四家雪王,林潮看着导航一家一家找,他很幸运,第三家就找到了田全宝。
一夜没睡,带着满身冰霜,一切的辛苦与疲惫,在看到田全宝的一刹那,都烟消云散。
田全宝看着林潮熬红的眼,拉着他的手:“你进来,坐下休息,我还有半天班呢。”
雪王很火,正是寒假,学生络绎不绝,田全宝根本分不开身照顾林潮。林潮坐在一边靠着墙,看着田全宝忙碌的背影,耳边充斥着你爱我我爱你的歌声,沉沉睡去。
他是被田全宝摇醒的,还未睁眼,先是一阵扑鼻的饭香,一大碗牛肉粉,还买了一整个卤猪蹄。
田全宝拽过一只凳子在林潮面前,把粉和猪蹄放在凳子上,打开盒子,剥开一次性筷子递到林潮手上:“快趁热吃。”
林潮这一路把胃里吐了个精光,吐到最后胃壁都快扭曲打成一个蝴蝶结,这下吃点东西能舒服不少。
这边都没暖气,林潮坐的手脚冰凉,他趁热喝了一口汤。
太辣。
他呛到嗓子,咳了两声,小心挑起两根粉嗦着吃。
田全宝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拿出田母给他准备的铁饭盒,放在开水上热一会,坐在林潮旁边一起吃。
林潮转头看了一眼田全宝的饭盒,里面都是过年的剩菜,没什么卖相。
“你怎么吃这个?”林潮皱起眉。
田全宝夹了一口折耳根:“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好吃的。”
林潮把碗放在凳子上,用筷子戳了戳田全宝没热透的饭,面露心疼:“你就买了一份吗?”
田全宝点点头,他就是这样,能不花就不花,省下一分是一分。
林潮把凳子推到田全宝面前,拿过他手里的饭盒:“你吃粉,这个我吃。”
田全宝刚想阻拦,林潮饭已经塞到了嘴里。
“yue,这啥味啊!”林潮干哕一声,看着手里的饭:“是不是坏了?”
田全宝尴尬的笑笑:“折耳根,你吃不惯的。”
林潮眨巴眨巴眼睛,贴心男友的人设算是破功了,该死的折耳根。
俩人最后分着吃完了粉和猪蹄,田全宝的盒饭只能等着拿回家喂老狗,它是本地狗,它能吃折耳根。
镇上没有好酒店,林潮得去县里,田全宝下了班,抓着林潮的袖子依依不舍。
“要不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林潮咬了咬下唇,慢声道。
田全宝狐獴似的看了一圈周围,没人,钻到林潮怀里,搂住他的腰:“怎么跟家里说嘛?”
林潮想了一会,眼珠转了一圈:“你就说同学聚会。”他低头看着田全宝,眼神闪烁:“大学同学也是同学呀!”
田全宝顺便和店长请了两天假,两个人直接去了市里,市里吃的玩的多一点。
可怜的老狗,今天没机会改善伙食。
林潮路上就把刚才吃的饭吐了个精光,下车以后,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摊在田全宝身上,186的大个子,田全宝好像抗了一头猪。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田全宝把林潮扔在床上,要了命了,猪都没他沉。
缓了半个小时,晕车的难受劲过去,林潮摸了摸肚子。
“饿了。”
田全宝:“……”
林潮点了外卖,把没有折耳根的当地美食都点了一遍,拉着田全宝一起大快朵颐。
田全宝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潮,他真的瘦了好多,原本脸颊上还带点婴儿肥,现在完全消失了,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庞,显得更加凌厉。
那么爱吃的人,因为思念吃不下饭,田全宝心里泛起隐秘的疼,细细麻麻的痛感爬满指尖,他摸上林潮的脸庞,轻轻抚摸着。
“你瘦了好多。”
林潮咽下一大口肉,呵呵一笑:“是不是又帅了?”
田全宝:“……”
他好像谈了一傻子。多么浪漫的场面都能被他毁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他就不配浪漫。
“吃你的饭吧。”
“行。”
“……”
吃完饭,林潮先去洗澡,南方的冬天是真冷啊,林潮的衣服脱的不情不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不容易冲了一会热水,体温上来了,关掉喷头,顿时冷得上下牙打架。
他披上浴袍,裹得严严实实的,本来还想漏点肌肉色1诱一下田全宝,这不得没等色1诱到他,自己先冻死了。
田全宝洗的时候,浴室已经热乎了,感受到林潮留下的温度,满脸通红。
他还记得他俩第一次在校外开房,洗完澡一出去就看到林潮大敞胸膛躺在床上,现在想想当时林潮就是在勾引他。如今俩人确定了关系,一会自己在出去,林潮要还是那么勾引自己,是从还是不从?
田全宝推开浴室的门,已经准备好看肌肉果男了,谁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人肉粽子,林潮卷着被子躺在床上,包得比安陵容第一次侍寝还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