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须长记性,不可为所欲为,不能因你性子好、待我好,随意欺负你。”
“……”
借给乘白羽比干玲珑心,绝想不到这话是落在这里。
乘白羽转身窝进李师焉怀中。
唔,老神仙身上凉,舒服。
乘白羽软着嗓子唤:“师焉。”
“怎了?”李师焉仔细揽他,“又想着了?”
“……你在想一些什么,”
乘白羽无语,“我只是想清洁一番,你……”
“我什么?”李师焉他含住他的嘴唇,“说出来。”
“你、你的东西还在里面……唔……”
“用旁的法子碾出来,好不好?”李师焉诱哄道。
却哪里还用得着引诱,乘白羽转过身股肉往后送。
……
比及抱着乘白羽沐浴洗净,李师焉雄心壮志又起来,誓要画出花鲜露浓情态。
乘白羽兴尽不想动,教他消停。
最后画一幅葡萄架下衣裳齐全的美人午憩图作罢。
-
八月中旬的一日,清霄丹地迎来一不速之客。
皋蓼雪母求见。
原本李师焉想也不想吩咐不见,可她带着乘轻舟。
说是游历途中恰巧救下,送佛送到西,千里护送而来,想见一见阿舟的师父。
李师焉来问乘白羽,乘白羽讶异:
“醒着的乘轻舟还是没醒的?”
“阁中弟子说是醒着的。”李师焉道。
“那便不见,”
乘白羽无甚起伏,“醒着的阿舟,自己也会回来,要她的护送。”
“……且慢,只救下阿舟?”
乘白羽意识到什么,与李师焉两人面面相觑,“霜扶杳呢?”
什么求见!根本是押着一人在手中逼迫相见!
“呵,”
李师焉眼中闪过睥睨之色,
“恭敬拜门尚有余地,暗含威胁?神木谷不过几根烂柯沉木,也不怕我一把火烧了她。”
一个诀捏在手中,李师焉口中长啸:“扣留我的客人?”
呼啸声穿破虚空,东海之涯周遭几郡全部清晰可闻。
李师焉继续道:“雪母是要与披拂阁为敌?”
须臾,阁中弟子来报:“阁主,她走了。”
乘轻舟随后慢吞吞进来:
“阿爹,李爹爹。”
“霜扶杳呢?”乘白羽撑着起身。
“阿杳负伤,”
乘轻舟表情难辨,“皋蓼娘娘接回神木谷医治。”
乘白羽按下心头不安:“你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踵臼山一役,没几日便鸣金收兵,黄衫聚集,鬼王也不敢来硬闯。
事情出在返程途中。
与莫将阑分别后,乘轻舟与霜扶杳沿濛水南下,途中遭遇烛龙。
烛龙又名烛九阴,人面蛇身而赤,乃龙裔邪妖。
乘轻舟虽说有金丹修为,霜扶杳也不差,可是对付烛龙实在不够看,幸而另有一狐族大妖在近旁,一面应敌一面急召雪母,几人才逃过一劫。
乘白羽瞧一眼李师焉。
烛龙,好便宜呢。
妖王有四使,其一便是烛龙。
李师焉冷笑:“原以为东海之滨总不敢放肆,乘轻舟,你祖母这是上了心。”
“阿舟,”乘白羽招呼孩子到近前,“她与你说些什么?”
乘轻舟在榻前三尺站定:
“说请我到神木谷作客,我惦念这李爹爹说的不要搭理不相干的人,便没松口。”
“阿杳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乘白羽细心相问。
“杳杳好好的,并没有正面与烛龙对上,”
乘轻舟道,
"后来快到东海时,忽然昏迷不醒,雪母说是蜃气入骨的缘故,要同族中人助他理气通脉方能将蜃气导出。"
“一路上也没发作,偏偏昏在家门口?”
乘白羽摇头,“这样的蜃气,我没听过。”
乘轻舟静默一瞬,似有若无分辩:
“阿爹难道认为蜃气之说为虚构?不是的,雪母娘娘为人诚恳坦荡,做不得假。至不济也不过是想引我到神木谷而已。”
“而已?”
乘白羽错愕,“想见你,阿杳做错什么?是活该被害得厥过去么?”
“瞧阿爹说的,谁人加害杳杳?分明是烛龙作祟……”
“烛龙是妖王四使之一,”
乘白羽耐着性子,“你两个路遇烛龙根本就有可能是一个局。”
“怎会呢!”乘轻舟不服,“雪母娘娘拼死相救,怎会是提前做局!”
“住口。”
李师焉一言既出,满室冷寒气息逼得人呼吸一滞。
“不与他说,”
李师焉扶乘白羽躺下,“你别着急,我必定将霜扶杳带回来,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
乘白羽气闷:“才几日相处?别人就是诚恳坦荡,我就是胡乱猜忌?”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李师焉一下一下捋乘白羽腰背,
“倘若他果真如此对你说话,我第一个不饶他。”
“别生气,孩子识人以善,记恩念情,岂非好事?若他瞧谁都心怀不轨,更兼刻薄寡恩,你才是要操心。”
乘白羽顺几口气,道:
“我救起阿杳的时候,他被妖族追杀几乎只剩一口气,现今他人事不知回神木谷,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说起啖血食肉的兽族有多怕,雪母是兽族之首!他醒来只怕立即要再度吓晕过去。”
“阿爹,”
稍远处,乘轻舟低声道,“你如此关心霜扶杳。”
“……?”
乘白羽懵道,“他从小伴着你长大,你难道不关心他?”
乘轻舟眼中微潮,凝视榻上一刻,
忽地大声道:
“祖母说得果然不错,你在乎一个与你毫无干系的妖也多过在乎我!”
“我不知道,花间酒庐是给你撒野的地方?”
李师焉挡在榻前,“与你阿爹赔不是。”
乘轻舟咬着牙瞪着眼,与平素温良的模样大不相同。
“自然……不是,”
他鼻中喘着粗气,
“花间酒庐与我何干?整个清霄丹地又与我何干?”
“李爹爹,你若非看重阿爹,岂会花心思教导我半句?清霄丹地又哪里容得下我!”
“早先阿爹不肯看你一眼,你可是连收我为徒都不愿意的。”
“你……”
乘白羽眼前空白一瞬,中心如煎,“怎会这样想?”
“还有霜扶杳,阿爹你问我关不关心他,怎么不问他关不关心我?”乘轻舟继续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