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襄没吃完的小蛋糕上有一只草莓,娇艳欲滴,江遂捏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离开前,他甚至和江仁谦笑了笑。
“晚安。”
他说完,径直踩着满地血迹和凌乱,扬长而去。
云行半夜渴醒,没开灯,眯着眼摸到客厅喝水。阳台上烟雾缭绕,他端着水杯,隔着一道玻璃看到江遂坐在外面抽烟。
江遂这段时间情绪很差,云行能觉得出来。他慢慢走过去,敲敲玻璃,江遂便灭掉烟,开门进来。
“回去睡,外边冷。”江遂声音被烟草熏得暗哑,脸上恢复成惯常的平静神色,仿佛整夜难以入眠的不是他。
云行没说话,忽然抱住他。
一时间,烟草味、淡淡的姜百合甜香,还有云行刚刚睡醒的温软身体,一起袭击着江遂的感官。
云行环抱住江遂的腰,头埋在他颈窝里,无声地安慰。
江遂紧紧回抱云行,像要把人揉进身体里,很重,也很轻。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爱他,怕他受的那么多苦里也有自己的手笔,怕他心里有恨,哪怕有一点点,江遂也受不了。
“怎么了?”云行的声音带着黏腻的酥软,全身心信赖的样子让江遂空洞的心脏变得满胀。
江遂用下巴轻轻蹭云行的发丝,低声说:“睡不着。”
“别怕。”云行又说。
天不怕地不怕一身尖刺的江遂,也只有云行看出来他在害怕。
——那颗子弹没有打中云行,却将江遂击碎。两人未再谈起过这件事,但都心知肚明。
从他跟云行在一起,或者再往前,从他单方面决定跟云行在一起,他就做好了被“围剿”的准备。江家、宋家,或者还有来自世俗的、现实的鸿沟,江遂都无所谓。
但若这些箭矢对准的是云行,江遂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很深的无力感。
大概从没有人跟江遂说过“别怕”这两个字。
很珍贵,也很上头。
云行的安抚起到了良好作用。江遂抱着人不撒手,云行昏昏欲睡,想回房间,轻轻挣了挣,江遂双臂反而更紧了。
“我很困。”
云行靠着江遂打哈欠,眼泪都流出来,嘴唇和鼻尖很红,眼睛更是藏着波光粼粼的水纹。
江遂呼吸渐重,只这样看一眼,便控制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有个地方很诚实地精神着,抵在云行小腹上。
偏偏云行困得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地往下看了一眼,甚至用手摸了摸。
然后秒懂,脸蛋瞬间爆红。
这下也不困了,整个人有点慌:“你、你,要去睡吗?”
说完觉得不对,好像在发出什么邀请,云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是说,你自己睡。”
算了,不如不解释。
云行干脆闭紧嘴巴。
明明刚才还沉重的气氛不知怎么变得暧昧,深夜、爱人、适当的身体接触、独处的空间,这些要素都全了。
江遂忍得额上青筋暴起,动作很轻地吻着云行的发丝,哑声说:“我不想自己睡。”
云行:“……”
江遂将他往上提了提,抱得严丝合缝,觉得自己像在引诱良家小O,而后毫无愧疚感且大言不惭地说:“一个人睡害怕。”
“……”云行头发丝都红了。
两人表明心迹之后,仅限于拥抱亲吻和临时标记,没有别的了,要么时间地点不合适,要么情绪不合适。
云行被勒得快要缺氧,努力抬起头,刚要说什么,江遂的吻很重地压下来,将他的话堵回去。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意乱情迷,云行脑子放得很空,被压进床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在江遂的房间。
浅灰色的被褥上沾染着琥珀香,让云行大脑变得迟钝,身体却变得敏感。江遂死死压住他,不让他动,吻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他的唇,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中带着烫人的灼热。
“泛泛。”江遂突然开口,叫云行的小名。
这两个字一出来,云行就知道自己完了。
——像是含在江遂喉咙里,浸润过江遂独有的沙哑嗓音,嚼烂了,又慢慢吐出来,从此打上江遂的标签。
云行觉得每寸肌肤都在战栗,和这两个字一样,被江遂用手、用喉咙、用灵魂,一寸寸抚过。
让他几息之间便丢盔弃甲,这辈子再也休想从这场名叫江遂的温柔乡里走出来。
“泛泛,”江遂偏偏又叫他,“我想要你。”
第44章
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琥珀香,像催情的毒药。云行神智不在线,昏头昏脑地看着江遂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堆东西。
云行仰着脸看江遂用嘴撕开一个套子,有些状况外地愣了一秒钟,傻乎乎地问:“怎么有这个?”
“哦,”江遂的五官在暗沉沉的卧室里有种冷调的性感,“原本打算开车带你去35号沙漠时路上用的。”
云行:“?”
江遂俯身压下来,还好心解释了一句:“路上太久了,总得找点事做。”
云行:“!”
云行愣神的样子有点呆,像送到虎口的兔子,面对危险时脑子出现木僵的应激,在江遂面前变成一坨浆糊。
江遂的掌心穿过云行睡衣,在温热的肌肤上游走,云行觉得痒,躲了躲,可到处都是江遂,哪有地方可去。
房间里的气息浓稠胶着。云行像一颗笋,一层层被剥去外皮,留下鲜嫩的内里,随着江遂的动作起伏。他努力想要表现得成熟一点,冷静一下,可太紧张了,伪装得不好,甚至控制不住挥手拍到江遂脸上。
啪一声,挺响的,云行自己倒是吓一跳,立刻抚上来,眼底露出心疼。
云行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更要人命,要了江遂的命。
江遂跪在云行两腿之间,一只手捞起他的腰,另一只手在后面慢慢开拓。一抹凉意从隐秘处传上来,江遂很认真地按压揉搓,擅长开枪的手也擅长勾起欲望,让云行羞耻到由一颗笋变成红番茄。
江遂看出他紧张,一边揉弄一边说话让他转移注意力。
“泛泛,在床上不要打人。”
云行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信息素控制不住往外跑,甜香里掺杂了浓烈的欲。他果然被转移注意力,顺着江遂的话问:“为什么?”
江遂就等着他问呢,轻轻笑起来,咬住云行的耳垂:“因为会被操得很狠。”
荤话说得直白热烈,云行哪里受得住这个,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钻来钻去,只能钻到江遂怀里。
“泛泛,你知不知道,”江遂手下动作不停,戳弄着,研磨着,沉声说,“这里,是粉色的。”
何止是这里,云行现在全身都是粉色的。
“我……不知道,”云行推他肩膀,“这里……没有过。”
江遂一愣,立刻明白了云行的意思。
他不知道宋明之对云行做到哪一步,不过从云行青涩的状态看,是没有做到最后的,可即便只有临时标记,也够让江遂发疯的。
见江遂愣住,云行抓着被子的手一僵,张了张嘴,没再说出话来。
江遂知道他误会了,立刻吻他,而后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他:“泛泛,不要乱想。”
“我爱你,和这个无关,也和你的经历无关。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只能是我的泛泛。”
“只有……临时标记。”云行缓慢地说。
江遂看了他几秒,再次吻上来之前含糊着说“好”。
“那你呢?”云行推了推江遂,不让他亲,也要一个答案。
江遂就笑了:“我也只能是你的江遂。”
“再没有别人了,过去、现在、将来,都是你一个人的江遂。”
有东西退出去,云行紧绷的身体松了松,下一刻,又有更大的物件顶在入口处,蓄势待发。
云行打个冷颤,被激得清醒了些:“不能、不能永久标记。”
永久标记需要进入生纸腔成结,从此彻底打上江遂的烙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云行还有很多事没做。他愿意和江遂发生亲密关系,也渴求江遂的爱和拥抱,但他心底始终保持着一丝残酷的冷静。
这跟信任和爱无关,是他对来自这个世界多年的敌意养成的本能戒备。
江遂当然不会这么做,即便他想要永久占有云行的心思已经疯长成参天大树,但若会给云行带来哪怕一丝麻烦,他也不能让这种可能发生。
“好,不永久标记。”
江遂捂住云行的眼睛,粗大的凶器一点点挤进来,感受着云行的紧张和湿润,也彻底占据着云行的感官和灵魂。
房间里两股信息素纠缠在一起,产生一种更加奇异的香气,混杂着欲望和各类液体,抵死交融,无法分开。
江遂像一个严谨的枪械工程师,一点点拆解着云行身上每个零部件,抽出、进入、研磨,撞到底,顶到生纸腔紧闭的入口处,轻轻戳弄,但信守着承诺并不进入。
天知道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云行躺在床上,皮肤上留下连片暧昧红痕,像受难的天使。闷哼和呼吸从身体里挤出来,几个回合下来便瞳孔涣散,干脆闭上眼。
江遂不愿意,逼着他睁开眼看他们的连接处,又抓他的手去摸,很粗的一圈,刚够云行的手环住。
“你、你……松开……”云行羞耻到磕巴,掌心皮肤和那处盘踞交错的青筋摩擦,能感受到滚烫和跃动的欲望。
然而松不开。
云行是个很矛盾的人,就比如现在躺在江遂身下,眼里含着眼泪,也蕴着浓情,骨子里清冷倨傲,神情却混乱沉溺,肉体色气动人,姿态却无辜天真。
这样的云行,江遂除了占有,再无别的路可选。
世界变成彩色,时间变得粘稠,而爱人和灵魂,终于融合、重叠,变成双方不肯解开的枷锁。
高阶alpha精力好得令人发指。
云行到最后手指都动不了,看着天花板,眼睛无法聚焦。恍惚的视野中,江遂好像又开了一盒,再次俯身压下来的时候,云行扁了扁嘴,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就说你、你考试放水……”云行有气无力地指责。
“放水还拿体能第一。”江遂扯着一角床单给云行擦汗,然后认真科普,“男人过了25就是75,泛泛,你要好好珍惜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