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十指差点冒烟的瞬间,屏幕右下方弹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头像。
温绒:[黑掉我用的这台电脑。]
李奥惊得眼睛差点掉出来,“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按他的意思做。”
周谢给电话那头说:“温绒可能暂时脱困,你们到了吗?”
“十分钟后到。”
周谢刚准备说速度快点,手机“滋”的一声,收到内线消息。
[运送时野去军事法庭的车被抢,时野不见了。]
周谢现在没心情管时野,把消息关闭,回头问李奥:“李奥,黑掉了吗?”
“……”
李奥在电脑前一动不动。
周谢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正准备提醒他别发呆,余光不经意间瞥到电脑屏幕上刚解析出来的文件。
镜片后面,阴沉的眸子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温绒出事后一直强行冷静,安排所有事情的周谢,也在看到众多熟悉的名字、字条时,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
温绒:[黑完了吗?他们开始敲我门了。]
周谢猛然回神,嗓子喊出不该属于他的急切,“莱昂,再快点。”
这份文件被解析出来,说明——温绒今晚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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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爆音乐直冲天灵盖,热闹的舞池里,男男女女尽情狂欢。
林竞航第三次偷看手机,被旁边的人发现,笑着问他是不是在等小妹妹回消息,林竞航心中不爽,拿起手机朝外走。
走出夜场大门,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他吐出口气,仰头看天,却像被太阳灼了一下,眼睛用力一眨。
在不远处的车顶上,一个健硕身影正在擦枪。
“喂,别干站着。”那人说。
关你屁事。
“没事干的话就去对面小卖部找找有没有烟。好几个月没抽,想死我了。”
“林哥,不要再抽烟了。”
林竞航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吧?这明明是他的声音,可为什么他喊对方叫“林哥”?
“李朝阳,找死是不是,叫你去看看有没有烟。”
李朝阳……是谁?
“你想找的那个温绒,应该也不想看到你抽烟抽死。”林竞航又听见自己说。
温绒……吗?
为什么会聊到温绒?
林竞航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他熟悉这种感觉,好像又要昏过去了。
太奇怪了,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系统也说他没问题,到底为什么会频繁出现这种情况。
手机来电的瞬间,那种疼痛竟然被击散。
林竞航望着繁华的街景,都要以为刚才是幻觉。
来电不停,林竞航不得不摸出手机。
不耐烦地接起,“干嘛?”
“领导有事安排,车应该已经到夜场门口,请立即上车。”
“能不能直接说什么事。”
“这关系到王家的未来,还是您过来,领导亲自跟你说吧。”
神神秘秘的,有病。
林竞航心情不爽,但王斯辰能让他继续过现在这种潇洒生活,他还是不得不听从安排坐上车。
这车开了特别的通行证,一路闯红灯没人管,逆行还有其他车让位,林竞航坐在车上不禁感叹:“用特权还得是我小叔”。
也不知道温绒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一这么想,吓自己一大跳。
我靠,我竟然会想到他。
他死了最好。
恶毒地诅咒完,林竞航又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不过分,温绒才过分,说什么他不像是在末世呆过的人……傻叉,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末世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腹诽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地方。
林竞航坐电梯上楼,秘书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在门口等着。
“我小叔呢?”
秘书示意他坐,翻开笔记本盖子,王斯辰的脸郝然出现在屏幕上。
“温绒在外城区找到了我们家的秘密,经过多方商讨,只要温绒死了,这件事就可以揭过去。”
“你可以做到吗?”
让温绒死?
林竞航茫然地问:“为什么是我……”
“上次在机场你表现很优秀。”
只是因为这个吗?
上一次光是解释炸弹的事,他都差点暴露了。
林竞航这段时间被温绒折磨得有了些经验,他隐隐觉得,现在四处无人,距离外城区也很远,王斯辰突然下达命令让他去弄死温绒,是件很微妙的行为。
“是什么秘密。”林竞航难得聪明一回。
秘书抢答:“这个秘密……”
王斯辰截断,“你也到了参与家族事业的年纪。”
“人到老年,为了活下去,总会有一些器官需求。”
“外城区没有价值的人很多,我们在那边建立了一个研究院,专门收购器官供内城区的一些人使用。”
林竞航愣了瞬,“一些人是指……”
“全联邦的政/府要员,包括弗罗里曼学院的校长,他最近就在配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也坐不上弗罗里曼学院学生会会长的位置。”
哐当
林竞航摔到地上。
大脑运行迟缓,像失去动力的机械表,噔、噔、噔,指针跳动比心跳慢许多,相差巨大的频率让心情越来越烦躁。
器官买卖,是拿别人的心换到自己身体里吗?
那别人是活的还是死的?
……
温绒翻箱倒柜,确认这位恭叔不是一个爱好读书的人,书柜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称为“知识”的东西。
木雕、花瓶、毛病、砚台……装得跟个文学爱好者似的。
啪嗒
他不小心把一个东西撞到地上。
温绒忍着腰上的疼痛捡起来。
拿到手上的瞬间,隐隐看见瓶子里装着两个白色的球,球周身布满红色的东西,丝丝缕缕,不太干净,甚至有点恶心。
温绒不明白为什么会收集这种东西,很想快点脱手,无意间晃到瓶子。
白色的球在液体里旋转,随即,他对上一双蓝色的瞳孔。
比莱昂学长的眼睛颜色更深,瞪得老大,大得看不见眼皮,只有眼珠子。
只、有、眼、珠、子。
刹那间,恶臭的河、难闻的铁锈味、随便死人、卖/淫都能堂而皇之,却在账本上遮遮掩掩……碎片在巨大的框里拼成一幅图。
温绒看着,想着,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位“恭叔”。
恰恰在那一瞬间,恭叔变成了天使,如果不是,为什么他的周身开始泛起蓝光。
砰砰砰
恭叔带着神一般的力量崩开束缚,那一刻,温绒从齿缝里喊出熟悉的名字。
“林——竞——航——”
恭叔低着头不看他,“对不起,温绒,你真的必须死。”
温绒迅速兑换积分,在“恭叔”冲上来的瞬间,循着本能从下至上推拳。
“恭叔”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抓住他的手,骨头连着肉几乎扭曲。
温绒忍着痛,抬腿勾开“恭叔”的腿,“恭叔”当场倒地,温绒左手迅速抓住他的头发,朝墙上用力一撞。
“恭叔”意外地反应迟钝,脑袋被墙砸出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不反抗。
因为林竞航再次被剧痛侵袭。
这一次,他看清了车顶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