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像下雨一样，秽土亡灵从里面呼啦啦的倾倒而下，与死气亡灵汇聚在一起，朝着蜗壳城市冲了过去。
亡灵之多，千里内都是亡灵的身影，它们在卫焕的命令下，无畏生死的冲上攀爬蜗壳，还有更多的涌入蜗壳那巨大的通道入口，与布设在那里的防御系统，进行着撼天动地激烈的对抗。
“轰隆隆！”
“砰砰砰！”
“咻——！嘭！”
战争瞬间进入到了白热化，这战争的烈度甚至比当初覆灭人族几座重城的时候，还要恐怖无数倍。
毕竟，从某方面而言，这也是神明的战争。
卫焕派出了抱脸虫小队，携带冥火炸弹，穿越整个战线，来到了蜗壳外，进行了第一次爆破。
轰鸣声响后，必须得说这壳子硬的有些过分了。
蜗壳内，自由联盟的五霸都聚集在这里，同时还有好些个法则修炼者在它们身后。
前来汇报的火元素，看了一眼前面堆叠成山的尸体，还有那流淌的已经盖过脚背的血液，即便只是元素生命，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惊悸。
它对天妖老大说：“灾厄神对城市进行了爆破，城市外壳坚固不朽，毫发无伤。城市入口有您和诸位长老堆加的神明法器，亡灵天灾被堵在了门口，无法进入。”
附霸、灵霸、火霸和金霸面上同时一喜。
火霸还说：“那献祭还要继续吗？”
天妖霸那像人类的脸上，却始终冷漠着，说：“灾厄神的手段何止于此，祂的伟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发挥，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金霸侥幸：“我们会不会对灾厄神的能力评估的太高了？”
天妖霸冷冷看他：“不，你可以评估的更高，不要犹豫，献祭继续，一定要尽快打开世界屏障，不然城市必然不保。”
“呃，是的老大！”
秽土亡灵和死气亡灵堆积在蜗壳城市的一圈，就连那封闭的城市上空，也堆满了亡灵。
神明的躯壳会持续的净化亡灵，但在这样铺天盖地般的攻击里，依旧有大部分无法被净化，这部分亡灵对蜗壳展开疯狂的攻击。
个体亡灵的实力或许不强，但蚁多咬死象，当那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在这莹白拉丝的蜗壳上密集地擦出火星的时候，神明留存在躯壳的能量虽然浩瀚，但确实在一点点地消失着。
卫焕从不觉得自己会对付不了一尊死去的神明，哪怕祂是中位神。
但活着的神明，可是能生生不息地制造出神力，数之不尽的亡灵去围攻这区区一个壳。
因而，正面进入的通道口，堆积在前面的不过是可以无限制造的死气亡灵罢了。
毕竟这些神明器物是真的可以彻底净化亡灵，无法再复活。
炮灰，卫焕有的是！
“老大，我们要出手吗？”薛队和雅克同时来请示。
在许青强成个球闭关后，指挥战争的工作就分别交给了薛队和雅克两人，他们一人负责近战组，一人负责远程组。
卫焕的目光落在雅克脸上，说：“远程攻击就够了。”
“是！”雅克敬礼眼睛发亮，终于又有战斗任务了。
接着卫焕又看向穆重：“让所有战车也远程攻击。”
“是！”穆重点头，转而吩咐钢铁之心，“把任务颁布下去。”
与此同时，战车上空的乌云深处，一头无比巨大的鸟影飞过，长长的尾翎拖拽着五六百米远，随着一道嘹亮到冰冻灵魂的鸣啼声，第一粒灰雪从天空飘落下来。
“吼吼吼！”
“嗷嗷嗷！”
亡灵大军肉眼可见的变强，攻势骤然猛烈。
蜗壳上残留的神明之力，在卫焕拿出一点实力后，开始快速减弱。
以为躲在蜗壳里就安全了？如果只会当个乌龟，早晚会被打爆！
在战争进行了两个小时后，天妖五霸得到了最新的战情。
“亡灵无法突破我们在通道口设下的限制，大量的亡灵被我们净化，它们甚至无法突破百米范围，我们的防线固若金汤。”
听着这个回报，火霸更先看向那堆叠成高山的尸山血海，由火焰构成的一团身躯跳动着，说：“献祭还要继续吗？”
这一次附霸也站在火霸这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请来那尊，如果对手不堪一击，恐怕也会遭受谴责吧？”
金霸和灵霸保持沉默，但看他们的站位，显然一直支持天妖老大。
天妖老大闭眼沉思，反复回忆情报里的内容，看似一片大好的局势，为什么那么不安？这不应该是一尊神明的实力，更不该是灾厄神。
“继续。”既然一时间看不明白，就继续能让自己安心的安排，与神明的对战，再警惕都不过分。
穆重看着那被布置的连蚊子都飞不过去的通道口，白色神圣的光填满门前百米的距离，就是五级的亡灵冲过去，不到一半的路程就会被净化成一团灰烟。
想要应对死亡神明的攻击并不难，收集神圣系的武器就可以达到效果。
虽说神明的力量永远不会枯竭，但在那浩瀚的亡灵天灾中，利用相克的武器达到安身立命的成就，倒也不算太难。
只是……
穆重看着虽然在通道口汇聚了很多亡灵，但在蜗壳上聚集更多亡灵的战场，不太确定地说：“它们是忘记了吗？最大的弱点早就暴露了。”
卫焕问钢铁之心：“神明能量还剩下多少？”
“还剩下81%。”
卫焕说：“神明的攻击下，打了在这么久还有81%的神明能量，这就是它们会灯下黑的原因。”
穆重点头：“这蜗壳太强了，如果不是只能被动防御，它们在蜗壳上修炼防御工事，恐怕我们造成的损害更少。”
“这么硬的东西，恐怕它们自己都没有办法破坏。”
“那现在呢？就这样磨下去？”
“我在等。”卫焕说，“钢铁之心的分析你还记得吗？我们要保存所有的实力，应对真正的战争。”
“嗯。”穆重点头，想想又说，“它们一定会这么做的，这是应对神灵攻击唯一的办法，不过那些祭品……”
“已经晚了，我早就闻到了血腥味，躯壳里留存的能量正被凝聚，世界屏障正在被打开。”
“阻止不了吗？”
“不能，也没必要阻止。”卫焕看向那蜗壳城市的上空，或许只有神明能够看见的巨大旋涡说，“神明围攻也好，中位神明也没关系，祂们想要对我出手，我也正好想要会会祂们。”
这是提前了解真神的难得机会。
又过了一个小时，通道口没有攻破，蜗壳的残存能量还有75%，单论防守，这座城市确实做到了极致，就是在神明的攻击下都硬的可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随着空间屏障逐渐被打开，天地间飞沙走石，死气构成的乌云在天空形成旋涡的形状，这样就连穆重都看见了。
从旋涡的深处释放出恐怖的神明力量，压得就算达到神级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月之精灵族一直没有走，但也始终没有出手，他们的信仰无法让他们加入死亡神明的大军，但又很明白这尊神明将是人类的未来。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一直跟随到了现在，直到这一刻！
月之精灵的长老说：“我们后撤吧。”
“不准撤！”特尔纳斯凌厉开口。
一共六名实力只比特尔纳斯弱一些的长老同时站出来，对特尔纳斯说：“我族的族训，不许我们加入任何的神战，到这里为止，域外的神明降临，我们必须离开。”
特尔纳斯急道：“祖训不知道是几十万年的事情，这个时候撤离，你们是要害死我月之精灵族吗？”
“特尔纳斯，你才是要害死我族。”大长老在与特尔纳斯的对峙中，终究还是眼神闪烁，解释说，“无论这位魔神大人怎么想，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的行为，都触碰到了我月之精灵的底线，我们并不想和魔神大人为敌，但我们亦无法违背我们的信仰。我可以发誓，我们月之精灵族会回到八级世界，再不回归，直到生命神回归的那天。”
“大长老，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
“即便错误，也不会后悔。”
特尔纳斯嘴巴开合数次，都无法说出自己对蓝星文明的怀疑。为什么一共三颗生命之树的种子，有两颗都在这个信仰死亡的文明手里。
生命是死亡的对立，生命神的遗物落在死亡之神的手中，这太离奇了。
看着始终坚持，甚至一言不合就快要拔剑抹脖子的大长老，特尔纳斯终于还是退让了。
她叹了一口气：“好，你们回去吧，不要再回来了，你们今天的行径已经惹怒了神明，不要再给我族招祸。”
大长老松了一口气：“您……”
“我会留下。”特尔纳斯看向那天空中的大漩涡，“直到找到答案。”
月之精灵撤离了。
作为人族在九级世界，最强大的三大种族之一，月之精灵的离开让一些决定追随卫焕的小势力人族，有了一些动摇。
但无论是泰坦族坚定的追随，还是蓝星文明和苍穹文明这两个短生种对此事态的不够了解，因此也毫不在乎的态度，导致月之精灵的撤离无声无息，对卫焕阵营毫无影响。
特尔纳斯无法留住族人，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同样正劝着朵朵拉离开的月之精灵护卫们，眼神陡的变得凌厉。
“你们也要走吗？”特尔纳斯如今已经不是月之精灵的女王了，当她决定独自行动，寻找心中真相的时候，她只是一名九级冒险者。
朵朵拉飞到特尔纳斯身边，绕到她的是身后怯怯地探头，和父亲派来的护卫队长对视。
作为生命精灵的公主，她确实缺少特尔纳斯这位女王的气场，但在有了依仗后，依旧还是点了头：“蓝星文明的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淡淡的生命气息，你们应该感受到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世界之树上成长的族群，虽然诞生了魔神大人，但他们一定也不想这样，他们珍重生命，懂得生命的宝贵。”
生命精灵公主的护卫们还想要说什么，突然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压降临。
所有人都惊骇的转头，看向了那天空上的大漩涡。
一支巨大的金色手掌正从大漩涡缓缓地探出来，手掌之大比这宏伟的蜗壳还要巨大，就仿佛天压下来一样，无边无际。
正在攻打的双方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狰狞的亡灵，咆哮的自由联盟，高高跳起的身影，飞溅血液的手臂，所有一切的一切，随着金色手掌的出现而停滞了下来。
“这是……”正要说话的生命精灵护卫队长瞳孔震颤，身体僵硬仿佛石化。
冬坦等人也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了这尊神明，表情从跃跃欲试变成了恐惧。
就是那些刚刚离开远征军，发誓不再回来的月之精灵的长老们，都表情绝望地抬头。大长老发出喃喃：“还是，晚了。”
穆重在那让他惊悸的神威下，艰难地开口：“这是下位神的神威？”
作为神明的眷族，或者说是作为神明的伴侣，他从未真正感受过神威带来的压力，甚至说卫焕总是在用各种方式告诉他，神明只是变得更强的强者，祂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欲望，贪、痴、嗔、怒、慢、疑，一样不缺，所谓的神威不过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特意展现的力量罢了。
可即便如此，当真正的神明出现后，肆无忌惮的对这世间的一切释放神威，展现力量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不过很快，一股熟悉温暖的气息裹住他，隔开了那神明威压的同时，呼吸也随之平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