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一拳锤在桌子上,不相信亲眼看见的这一幕,一头蓬松的金发炸开的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咆哮着,“该死的,这些家伙怎么进来的?城墙明明可以防御超级兽潮,这就算是超级兽潮,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我布下的防御!”
抱脸虫是异常的。
行尸暴熊也是异常的。
就连导致城墙倒塌的爆炸,也是异常的。
但杂牌军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们或许一拥而上很强,或者在阴谋诡计上有着让人厌恶的超强天赋,只是一旦涉及到标准的调查、战术、反击等等,比起正规军差的可就不一两点了。
明明这么多的异样就发生在战场上,却始终没有报告出现在高层的面前,这位“圣主”更像个睁眼瞎一样,明明一只抱脸虫从他的面前的监控镜头前跑过,他却完全没有看见,只是盯着那头独角兽王。
“快!集结战斗力杀了它!只有杀了它才能平息这场战斗!”
他将这次抵御兽潮失败的责任,都安放在了这头独角兽王的身上,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修建的城墙倒塌,雪兽在自己的地盘上肆虐,摧毁他的建筑物,掀翻一辆又一辆的战车,甚至还有一些雪兽找到了进入地下城的办法,顺着电梯井一路往下进入平民区。
他又急又怒,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大大的挑战了。
“该死的雪兽,你们都死在这里吧!”
说话间,这名圣主大叫一声:“兽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辆刚刚从地下驶来地面的黑色大型越野车,身边出现了一个5米X5米的圆形栅栏。
栅栏是原木色的,看起来很朴素,但靠近了看,就会发现每根栅栏上,都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就好像一种来自远古的复杂符号。
栅栏的中间是绿色的,就好像在雪地里突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草坪一般,看起来生气盎然。
若是仔细去看,会看见这些绿草的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跑来跑去,但它们实在是太小了,就像一只只缩小的蚂蚁,偶尔会有那么一些比较大的蚂蚁出现。
这时,栅栏一处打开了向外开的门,正对着兽潮泛滥的方向。
短暂地等待了数秒,突然间从里面冲出了一头犀牛。
那犀牛初初出来的时候还像个犀牛宝宝一样大小,但随着它远离栅栏门,体型也在快速增加。
从一米高转眼间变成十米高、二十米高,但这显然还不是这头犀牛真正的大小,在奔跑的途中还在不断地长大,直至大若山岳,四条腿仿佛天柱,竟然长大到了两百多米的高度,投下大片阴影。
这犀牛一出场,所有战斗中的战车像是都得到了统一的命令,朝着四周快速散开,在犀牛的正面留下来大量肆虐的雪兽。
“眸!!”
犀牛发出浑厚悠远的叫声,低下它巨大的独角,朝着雪兽狂奔而去。
“轰隆!轰隆!轰隆!”
巨大粗壮的足踩在雪兽身上,即便是四级的雪兽,在这可怕的力量下,依旧只能化为肉饼,最后消失回到了黑暗深处。
而且在犀牛的身后,还出现了更多的野兽,甚至包括暗兽。
这些野兽显然有着自己的立场,帮助人类攻击雪兽,本来就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了。
但战斗的天枰,却轻而易举地转移到了战族的这一边。
卫焕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已经凝望那圆形的栅栏很久很久。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猎人序列的职业训练场了吧?
上一世这个栅栏从未出现过,拥有猎人职业训练场的这个战族首领,似乎将秘密带进了坟墓里。
亦或者,在他死亡之前,这个序列的职业训练场就被转移走了,后继的拥有者,面对人族的危机,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其拿出来过。
不过这也正常。
战族根本就是一群只想要当“遗族”的疯子。
他们从一开始就渴望像“蓝须人遗族”,或者是“雪族遗族”一样,成为挑战世界的一部分,在地下深处存活下去。
他们不在乎人族的生死,自称为保留人类血脉的一缕灯星火。
毕竟,在卫焕没有打开那处遗迹之前,那些蓝须人也在地下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如果不是卫焕,而是其他人,没准那些蓝须人可能会反杀成功,再一次延长族群存活的日子。
生前只管逍遥事,哪管那死后的洪水滔天。
所以或许人类最终战败,反而是彻底藏起来的那部分战族,所喜闻乐见的吧。
总之卫焕视线灼热地望着那处“兽栏”,很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直至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场兽潮攻城战,已经接近尾声了。
除了趁乱钻进地下城的小部分雪兽和有着特殊任务的抱脸虫外,地面上的雪兽几乎都看不见了。
这名能组建出战族的圣主,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兽栏是他的,更是说明他开过钻石宝箱,他的身上有钻石装备。
未免被发现,卫焕不得不遗憾的将魔眼领主收回了大墓里,然后再从传送门里召唤出来。
才一出现的魔眼领主,和早就等在这里的特别行动小队成员集合在了一起。
“可以了,出发吧。”
卫焕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看向站成三组的特战成员,还有同时与他们面对面站着的三只小狗头人。
说道:“通道已经打通,可以出发了,小心点。”
目光扫过三只小队。
其中有许青强带着周勇和林旭组成的小队,还有邢教官带着的三人小队,另外还有已经达到五阶的武王率领的三人小队。
他们即将深入敌后,执行一场非常标准的“敌后斩首”任务。
“注意安全,去吧。”
“是!”
邢教官和武王的小队敬出标准军礼,许青强三人慢了半拍,但还是有样学样地抬了手。
随后,三个小队分别迈入久等的小狗头人嘴里,早已经熟悉这个传送感的三只小队所有成员,双脚才一落地,就做好了全部准备。
这时,在他们身后又都飞出了一只魔眼君主,另外还有三只鬼鸦。
许青强这边多要了一只猴子捆在脖子上。
随后全员到位后,小狗头人猛地一跳,来到了队伍最后一人的胸前口袋里,就此藏了起来。
被选做当“载具”的车员,拍了拍装着小狗头人的胸兜,都感觉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虽说这次的任务只有九人,还分成了三队。
但因为小狗头人的存在,卫老大随时能传送过来,开启一场亡灵天灾,只要不被秒杀,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偏偏他们这里被选中的所有人,都是肉身强壮的近战职业,杀人未必厉害,但都极为抗揍。
队伍离开藏身地,开始探索这处地下城,同时卫焕的视野也通过一同传送过去的魔眼领主,看见了地下城的一角。
其实除了终年不见天日外,这里的居住环境还是不错。
毕竟地面冰天雪地,时不时还有一场兽潮来袭,地面下的生活,只要解决了通风和上下水问题,相对要平静了太多。
很何况人类还有战车,根本不需要费力的修建房屋,只要在地下搭建出一层层的地下停车场,人类就可以居住在战车里,保障生活。
为了让地下城的生活稍微美好一点,战族们甚至在停车场里栽种了绿化带,还挂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卫焕目光落在那些彩条上面,看见了上面写着——“战族节”。
“战族节?难道是为了庆祝战族成立的日子?”
卫焕视野所在是许青强所在的队伍,另外两个小队敌后经验丰富,从一开始就很谨慎,已经分别干掉了巡逻的战族士兵,摘下他们的胸章后,已经伪装潜伏到了敌方的内部。
只有许青强就这么带着周勇和林旭两个人,维持自己的原貌,穿着自己的服装,就这样大大咧咧地从藏身的地道里走出去,走进了人群里。
卫焕:“……”
有点担心……不,是非常担心。
他命令魔眼领主飞到最高处,贴着天花板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巨大的眼球随着许青强的移动而移动,黑色的血丝在眼球上遍布且缓缓地游走,黑暗的能量即便竭力压制,依旧会给人一种这个方向不妥的感觉。
好在这里刚刚经历一场兽潮,超级兽潮冲破城墙不但进入了内部,还冲进了地下城里,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看哪里都危险,倒也不会十分在意某一处传来的不详。
卫焕命令魔眼领主藏好后,一转头就差点儿没找到许青强。
直到他忧心忡忡地终于找到许青强,满心的焦虑瞬间变成了错愕,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脏话。
这融入的简直太完美了。
就见一群聚在一起报团取暖,明明非常不安时不时四处张望的一群人,偏偏似乎在大放厥词着什么,整个人群都呈现出一种极度张狂又极度苟怂的割裂气质。
这种气质不是亲自经历过,很难展现出来,但偏偏许青强带着周勇和林旭往人群里一站,是一点都不违和,就仿佛土生土长的地下城人。
许青强歪嘴咬着烟,单手撑着车,就那么堂而皇之站在人群中间听他们说话,烟雾吐出来呛到了人,视线一对上,不等对方说话,周勇和林旭熟门熟路的就开始发烟。
连三分钟都没有上,许青强已经和这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卫焕:“……”
反正就是很和谐,就是一个图里的,没有丝毫的突兀,就那站不直蹲不稳的劲儿,也和身边人是一模一样。
许青强发了烟,听大家聊了一会儿,就搭话了:“要不是圣主,这次就完蛋了。”
马上就有接了他烟的人点头:“可不是,咱们这里就靠圣主和圣卫队护着,我们只要宣誓入了族,只要交一点点的税,就能在这里定居下。”许青强点头,正要说话,这人又问:“兄弟你哪儿的,之前没见过你啊?”
许青强睨他一眼:“王车长事忙,我认识您您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
男人一听他叫出自己的姓名职位立马就不怀疑,“我有什么忙的,混吃等死。”
许青强牵着嘴角笑,一边和他聊天,还一边听着那边的人群,你一句“王工”,我一句“赵车长”,这玩意儿还需要特别打听?答案都已经直接送到耳朵边上了!
一只烟抽完,王车长望着林旭手里的半包烟还想要,被许青强嗤了一声:“行了吧,白得一支还想要呢?谁家积分是大风飘来似的。”
王车长眼神垂涎:“好久没抽过这么纯的了,和你说啊,我在蓝星的时候可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要不是这劳什子的挑战世界降临,没准我还在会所里嘿嘿嘿……不就是资不抵债嘛,老子又不是不能东山再起,我特么跑到奥山姆去,大夏还派人把我抓回来,现在好了,我那婆娘和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没敢回蓝星去,怕一回去就重新给关在监狱里了……”
许青强说:“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提,谁没点事能跑这里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从福利院那地方出来,我就是要出人头地的,不说了,你在这里哭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住机会在圣主面前露个脸。”
男人说到痛处确实一副委屈大发的模样都红了眼,但一听许青强这么说,又一把抓住他:“咋露脸啊?”
“你不是大老板吗?”许青强等着鱼上钩,却表面上一点不想贴他的模样。
“嘿嘿我富三代,出生就有人在我面前露脸,我咋知道他们是怎么露到我面前来的。”
许青强思考半晌,勉强点头:“没见过猪爬树也吃过猪肉,走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好嘞,小哥你人不错啊。”
眼见着许青强三人,带着另外几个人离开,卫焕靠读唇语勉勉强强拼凑出了真相,顿时无语了。
许青强在拿捏这些人渣的心理上,这一手欲情故纵,简直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