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诧异看去,紧接着唇就被衔住了。
舌尖试探地伸入,随之而来的是青涩的吻与交缠,到了最后,化为贪婪的掠夺。
谢春酌被咬得舌尖发疼,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谢春酌吃痛,下意识推拒,结果两只手的手腕甚至被齐齐抓紧。
他整个人被反压在软榻上,手腕拉至头顶,亲吻逐渐深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谢春酌恼得发火,咬紧牙关,不让魏异再亲,在魏异不满地想要掰开他嘴的时候,屈膝,用力往前踹——
“唔——!”
魏异瞳孔紧缩,下意识缩起身体,放松力气,谢春酌再次一踹,恰好踹中他腹部,把人从榻上踢到了榻下,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声音太大,以至于门外守着的舞伎都愣了愣,随即迟疑地敲门,试探询问:“公子?”
“……无碍。”魏异缓出一口气,回道,“不必进来。”
舞伎闻言,应了声好,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谢春酌从榻上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地上的魏异,见他额头盈出冷汗,忍痛不去抚摸下身,心中冷笑又快意。
看来男人的痛都一样,不管人蛇鬼妖。
魏异缓了缓,缓过神来,他单手扶着榻,没有爬上去,少年青涩深邃的面容透出委屈。
“好痛。”
痛才好。
谢春酌偏头不去看他,冷淡道:“我要走了。”说完就要付诸行动。
可惜他被拉到榻上躺下时,因为挣扎,有一只鞋靴掉到了榻下,现在就在不远处——魏异的身旁。
谢春酌下意识把腿伸出去想要去够,他小腿上绑着的白色袜带系带也松了,略一用力就往下滑,露出绷紧的脚背。
因不见日光,脚部的皮肤白得刺目,青筋在上面浮现,细小的血管青紫交错,如白玉生裂,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脚尖还没够到鞋,袜带就先一步掉了,谢春酌似乎动作一顿,随后弯下腰要去拉,结果有人在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脚踝。
粗糙的手掌心摩擦着娇嫩的皮肤,如沙子般,魏异盯着面前皓白的脚,喉结滚动,吞咽口中生出的津液。
谢春酌表情微怔,他不意外魏异的举动,意外的是……屋内骤然变重的异香。
太浓了。
为什么?因为器人?
谢春酌眼瞳微微颤动,他看着魏异的手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抓住了他的小腿,似乎想要把他的下衫给往上拨弄,但很快就像是被蛰到了一般收回手。
谢春酌心里提起的石头落地。
还好柳夔没有骗他。
魏异的手仍没有收回,他仰头,翠绿的眼眸汹涌着欲望的潮海。
“是他给你设的法术?”
柳夔所谓的“令旁人不能近你身”,说的就是在他身上设置下好的法术,除了施法人,旁人碰了都会感到疼痛不适,更不可脱下他的衣物。
只是因着施法人尚远,这法术维持效用不过十日,柳夔另外又将法术设置在披风以及其他衣物上,以此来保护谢春酌的安全。
谢春酌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全盘托出。
他低声道:“是。所以你不要想着能对我做什么。”
魏异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道:“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
“你可以跟我提要求,你任何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狂妄。
谢春酌不屑,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可他一动,魏异的力气就更大。
魏异低下头,明明自己身上有股浓郁的奇异香味,却要去嗅闻谢春酌身上的气味。
他的鼻尖隔着衣衫碰到谢春酌的小腿处,声音闷而含糊,传入谢春酌耳中如惊雷般清晰。
“侯府的助力,或者是杀了那条蛇,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谢春酌停下动作。
短暂的静谧在屋内蔓延。
船只在海上行走,轻微的晃动像是摇篮里美好的梦,窗开除一条缝隙,瞥去,能看见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船夫在甲班上走动,偶有谈论舞伎们的美丽以及主人家。
谁也不知道在这船上的一间小小厢房内,背着主人家,如同寄生虫般的二人竟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协议。
他们谁都没有继续再说话,但沉默已经成为了彼此的答案。
谢春酌的脚踩上魏异宽厚的肩膀。
异域人长得总是比中原人要快许多,魏异今年不过十七,身材却与成年男子差不了多少,脚下的肩膀更是坚硬。
谢春酌仔细打量他的模样,最后缓缓开口道:“如果你说到做到,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从妖的怀中离开,投入你的怀里。
魏异弯唇一笑:“我的荣幸。”
嗒嗒。
敲打声。
舞伎站在门口,怯怯地喊:“二少爷,谢公子,主子喊你们过去甲班赏景。”
依旧是赏景。
谢春酌心里不知怎的生出几分不安。
他看着魏异开始给他穿鞋袜,突然开口道:“要是魏琮发现了怎么办?”
魏异神色不变,给他系好袜带,“没有关系,他不会找你麻烦。”
谢春酌起初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与魏异一起出了房间,从二楼走下甲板,魏琮站在船头,扭头朝他们笑道:“今天天气很不错,很适合钓鱼。”
阿金立在一旁,看谢春酌与魏异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跟随着魏琮接话:“主子想吃鱼,可今日路程必须要到达下一个岸口。”
所以?
谢春酌看向魏琮。
魏琮笑意明朗肆意,他弯着唇,目光掠过谢春酌的脸上,落在了魏异身上。
“魏异,我听叔父说,他是在一处河边发现的你,想必你精通水性吧?”
魏异不言。
谢春酌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见魏琮说:“你下去抓几条鱼做为今日晚膳的食材吧。”
“……”
甲板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谢春酌怔愣后,看见了之前守在他们门口的舞伎,脸色惨白。
电光火石间,谢春酌猛然明白了什么。
而在这时,魏异一言不发,走到甲板前,迎着河水,问:“要几条。”
魏琮佯装思索:“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来着?”
魏异不再询问,径直跳下水面。
扑通,水面泛起涟漪,谢春酌下意识往下看,只看见魏异如一条游鱼般潜入水中。
河水深且幽,谢春酌握住栏杆,忽而生出恐惧来。
离开木李村,离开柳夔,危险仿佛才开始朝他涌来。
脖颈处有呼吸扫过。
谢春酌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又极具危险地扫过他的脖颈和脸颊。
“你的身上有一股臭味。”魏琮叹息道。
第116章
这两兄弟的爱好都是偷窥吗?
谢春酌巍然不动, 恍若没听见魏琮的话,但他后背激起的寒毛却让处在他身后的魏琮看得一清二楚。
魏琮心头有一团火在烧。
他还以为谢春酌是多么地进退有度,不拒强权也不惧强权,没想到只是单纯地看不上他, 不想攀附他而已。
魏异?魏异算什么东西?
他比起魏异还要差吗?
魏异对谢春酌说的“能够给你, 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无非就是从他身上去割取, 盗窃送给谢春酌。
宁愿去要一个窃贼的东西, 都不愿意花心思来找他吗?
“你知道吗, 我随时可以当魏异死得悄无声息。”魏琮轻声道。
“……”
谢春酌无言。
他低垂着头, 注视着荡开涟漪的翠绿河面, 脑子飞快运转,思索要不要如法炮制, 把柳夔的事情说出来, 暂时稳住魏琮,更可以让魏琮想办法对付柳夔。
可惜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里闪过一瞬, 就立刻被谢春酌否定了。
魏异傻,魏琮就一定傻吗?
把把柄交到魏琮的手上,万一魏琮借此威胁他,甚至不允许他参加会试怎么办?在退一万步说, 现如今柳夔要对魏琮下手都得掂量掂量,魏琮对柳夔下手可是可以不知轻重的。
要是柳夔被魏琮弄死了……他岂不是再也没法逃离, 也没有任何助力了。
他原本的打算可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