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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师也是法医_分节阅读_第15节
小说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604 KB   上传时间:2025-06-27 12:56:20

第19章

  程名只觉得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很想问问柳安木,什么叫被抬出去的,什么又叫被捡出去的?你买车就买车吧,怎么整个跟鬼故事一样。

  “瞧您说的……”David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半晌才说道:“我跟您交给实底吧,这辆车现在除了底盘,其他东西全部都是新换的,只是前车主的魂被困在车里超度不了。这东家也不是差钱的主,不在乎花多少钱,只希望前车主的魂可以被超度走。”

  David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几下,递到柳安木的面前:“东家只要最低档的保证金,事成之后,这辆车您喜欢就继续开,另外东家还有一笔重谢。”

  程名好奇地低头看去,只见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生活照片。这人留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穿着一身花衬衫,墨镜顺着鼻梁滑到鼻头,镜片后这小子看向镜头的眼神,有种吊儿郎当的混劲。

  David适时补充道:“他叫Cecile,中文名李飞。三个月前因为酒驾出了车祸,整个驾驶室都被钢卷压瘪了,人当场就没了。”

  程名听得毛骨悚然:“那这车你还敢拿出来卖?”

  “……所以这不才需要各位大师普渡众生,为这些逝者超度吗?”David搓着手,堆起笑脸道:“两位请放心,这辆车经过重新组装以后,所有的性能都是符合出厂规格的。而且这辆车的方向盘和换挡杆都已经换成了桃木的,只要握住方向盘,就不会受前车主影响。”

  程名擦了一把头顶的冷汗,说:“那倒是还行。”

  David转头朝他干笑了几声,才接着说道:“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就是据我们所知,车主已经学会了入侵这辆车的自然语音交互系统。所以车内的广播老是会自己打开,这车主以前好听点小曲,没事可能会出来唱两句。”

  程名现在只觉的一股凉气顺着脊椎蹿上了天灵盖,光听David的描述,他的额头就直往外冒汗:“那你还拿出来卖??”

  就在程名震惊到不能言语时,旁边的柳安木却突然开口:“最低档保证金还是五千吗?”

  “对!”David转过头,连忙点了点:“这笔钱只是为了让您和东家之间产生一个约定,如果三年内您成功超度了前车主,这五千块钱会原封不动地退还给您。如果您没能超度原车主,也可以把车重新开回来,五千块的保证金同样会退给您。”

  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只要是修行之人往往就最注重因果,因果业力无法消解,修行就很难突破下一个境界。五千块钱对于东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能掉在地上都懒得捡,但却是加在术士身上的一个限制,这才是保证金存在的意义。

  柳安木目光一转,重新落在车内的反光镜上。镜面上的雾气消减了不少,隐约能看到一个边缘模糊的身影,似乎穿着一件腥红的衬衫,大片大片的血渍。

  横死之鬼通常怨气比较大,在死后通常会身穿红衣出现,这也是民间常说“红衣厉鬼”的原因。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后座上的人影缓缓抬起头,头骨凹瘪,双目血红,眼角淌血,他从后视镜内对着柳安木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嘭!”下一秒,车内的后视镜整个崩裂碎开。

  男人被压瘪的头颅在镜片中化作碎片,也不知道这镜片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即使整块开裂,破碎的镜片依旧牢牢地沾在镜板上。但是随着镜片碎裂,停车库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明与暗不停的交接,电流声在头顶兹拉兹拉作响。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清脆的“叮”声。程名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头皮就炸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电梯到达的声音,这个声音在空旷而静谧的负二楼反复回荡,让人头皮直发麻。

  David脸色一变,飞快地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从储物盒翻出那一打黄符,又将其中的几张不由分说地塞进程名手里:“快拿着,千万别松手!”

  程名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用两只手接住符咒,翻开一看,只见黄符上跟鬼画符一样,立刻狐疑道:“你这符保真吗?”

  David咆哮:“我留着救命的东西,你说保不保真?”

  程名心说也是,忙不迭将几张符咒攥紧在手心里。头顶的电灯闪烁地越来越快,明暗交接的速度几乎和眨眼一眼快,人的视线开始逐步出现盲区,程名的手心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镜面中浮现出阴狠狞笑的脸,因为镜面碎裂,这张脸显得凹凸不平,十分奇怪。

  “够凶的啊。”柳安木盯着破碎的镜面,语气却不愠不火:“没有人教过你,要把牙藏好吗?”

  镜子里的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只血红的眼睛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瘆人的眼白。那双充满腥红的眼睛分布在两块镜片里,片刻后竟然露出了一丝恐惧到极点的神色。

  头顶正在闪烁的电灯泡突然“砰!”的一声全部熄灭,整个停车场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阴风四起,黑色的怨气一点点从铜板之中逸散,寄身在铜板中的鬼魂化作一缕黑色的烟气,缓缓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森森白骨的手臂。

  当这只白骨手臂穿过滚滚黑烟时,只剩白骨的手臂上竟然抽出丝丝缕缕的肉芽,开始长出血肉肌理,就仿佛这只手臂正在汲取黑烟的能量。

  碎裂镜片里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惊恐与哀求,眼尾的肌肉如同蚯蚓般鼓起,上下牙床碰撞咯咯作响,不过这一切都被悄悄隐藏在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半分钟后,车载广播突然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先是传来电台的广播播报,但很快广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从广播里传来一个男人挣扎的声音:“啊!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沙哑难听的紧。程名越听这个半死不活的声音,越是觉得头皮发麻。黑暗让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能让他心跳加速,而现在他能做的却只有死死攥着手里的符咒,再不断往记忆里柳安木的方向靠去。

  而被程名视作救命稻草的柳安木,此刻正悠哉地靠在驾驶室里的真皮座椅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刹。如果此刻他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程名就会发现被他喊做“三哥”的那个男人此刻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古怪的黑色纹路从他的皮肤表面大概两毫米的位置浮现,慢慢形成半张怒目圆瞪的鬼面。

  这是由恶鬼周身的怨气凝聚而成,再由行鬼师操控,形成半张覆盖于面的鬼面具,象征着行鬼师对恶鬼的掌控。

  镜子里的李飞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血红的眼珠翻到眼眶的顶端,里面还不断爬上黑色的线条。碎裂的镜片一左一右错开,使得镜片中李飞的脸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扭曲,他拼命用余光看向坐在驾驶室里的柳安木,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与挣扎:“放了…我……求…求你…”

  随着李飞的声音,四个车灯同时在黑暗中亮起,仪表盘的所有指标胡乱打转,随即整辆车便发出两道短促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久久回荡不散,大概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这两声喇叭。

  等喇叭声彻底在车库里消失,柳安木才扫了一眼镜片里半死不活的李飞,友好地一笑:“别紧张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李飞半死不活地趴在前座的靠椅上,他浑身的怨气已经像水一样稀薄,头上的黄毛完全被汗水浸湿。经过刚才噩梦般的经历,此刻李飞就如同一只鹌鹑,无论柳安木说什么,他都不敢再多反驳半个字。

  “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柳安木随意将车内后视镜往下扳了一些,碎裂的镜片正好对上李飞惨白的脸:“无非是到时候我随便抓个魂给你父母交差,你猜他们还能不能认出你?”

  李飞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余光却正好瞥见车窗外快要抖成筛子的David,顿时灵台一片清醒,整只鬼都打了一个激灵:“——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

  李飞多了几分底气,他从车座上爬起,扯了扯破损的嘴角:“我的魂灯还供奉在家里,一旦我的魂灯熄灭,我父母马上就会知道!”

  “魂灯?”柳安木抬了一下眉梢,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东西倒是个新鲜的玩意,看来为了限制术士的行为,阴阳司这几年也想了不少奇招。

  就在柳安木轻轻敲着桃木手刹沉思的时候,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后座,浓重的黑色怨气如同潮水般从黑影的身上褪去,浓重地血腥味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内。姬玚不冷不热地抬起头,两只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看向坐在驾驶位的柳安木。

  柳安木思考片刻,还是摸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摇了摇头:“不行,这家伙只是一个缚地灵,魂力太弱了。你直接把他吃下去,搞不好他会直接魂飞魄散。”

  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吓人了,李飞抬起头,猛地打了个哆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20章

  人死为鬼, 鬼死为聻。而所谓的魂飞魄散,就是将“聻”完全打散,俗称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飞连滚带爬地从车座上翻下来, 把自己缩成一个白团,仓惶下钻进了空调口。紧接着,车载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明显带着讨好意思的声音便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兄弟,有事咱们好商量, 打打杀杀的有伤和气,不好、不好。”

  柳安木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说:“那你倒说说, 怎么个商量法。”

  站在车窗外的David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心里是七上八下,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生怕这位大爷哪句话就一个不高兴, 就真给车里的这位少爷给弄死了。

  在车载屏幕莹莹的蓝光映射下, 坐在驾驶位的柳安木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他左侧的侧脸几乎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面,隐约能看见一些诡异的黑色纹路爬满了他的半张脸。而在他的身后阴气翻滚,浓重的血腥味顺着车窗一点点逸散开。

  藏身在车载广播里的李飞一听有戏,连忙将半个眼球从空调口挤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眼球挂在空调口上,这个画面到底有多瘆人。

  “我已经和这辆车融为一体了,如果你有办法能把我解救出来, 你要多少钱都好商量!”好像生怕柳安木不信,李飞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我家是做海外贸易生意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家来说都不是问题。如果你有办法帮我借尸还魂,我可以再从我个人的账户上, 单独再给你划一千万作为答谢。”

  一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车门外的David听得眼睛都直了,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害怕。

  虽然他一直在接手店里的生意,但对于这些另一个世界的“好朋友”,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沾上一点,从来想过竟然还能和这些东西谈条件、打商量。

  “不行。”柳安木皮笑肉不笑,毫不犹豫地拒绝:“生死有命,你因何而生,又因何而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再说这种事本就是旁门左道的手段,给你续一年的寿数,要折我二十年的阳寿,这种亏本的买卖你说我能做吗?”

  广播沉默了下去,大概李飞也知道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最终只能选择妥协:“那你有办法把我超度也行,只要能离开这辆破车,我马上托梦给我父母,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在李飞看来这件事也就只是把自己从这辆破车中弄出来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然而现实却再一次重重打了他的脸。

  “超度你可没有那么简单。”柳安木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换挡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话刚说出口,整个停车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到了零下。碎裂的镜片再一次发出即将破碎的咯咯声,车窗上同时毫无征兆地被拍打上了许多血红的手印。

  David直接被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心说坏了。干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询问逝者的死因,横死的鬼魂其性最凶,直接了当询问它们的死因,很有可能会激起它们的凶性。

  卡在空调口外的眼珠慢慢上移,死死盯着坐在驾驶位上的柳安木。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眼神,既像是怨毒到了极点,又像是茫然无措的畏惧。

  “不知道。”隔了很久,广播里的声音才冰冷地说道:“我只记得开车撞上了一辆半挂车,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这辆车里。”

  “你现在的状态我们一般叫‘缚地灵’,通常是因为在死前的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或者惊吓,魂魄瞬间脱离身体,被挤压进入到了另一个‘容器’内。”柳安木似乎根本不在意车窗上出现的血手印,他继续说道:“比较常见的死法比如坠楼、车祸,这种事故发生时间短、速度快,都有可能在碰撞发生的一瞬间,将逝者的灵魂挤入受击面中,从而就成为缚地灵。”

  程名手里攥着黄符,却听得尤其认真,差点都忘了车里还坐着一只鬼。他下意识开口问道:“三哥,那你说的‘容器’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承载‘灵’的物体,就是容器。几乎所有的容器都具有容纳魂魄的潜质,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这种高速碰撞接触的事故,就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时机,离开肉|体的魂魄来不及逃逸,于是就被‘吸’进了另一个容器。所以这种事故中的魂魄大都会被困在原地,而无法前往往生。”

  广播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半晌李飞才上下转动了一下眼珠,狐疑地开口:“不对吧!我明明记得当时车速也不是很快,我还把头伸出车窗外吹风呢!”

  David忍不住开口提醒:“您当时醉酒开车,那车速都快160码了!再开快点,您都能直接上跑道起飞了!”

  这一下广播里算是彻底安静了,李飞对于自己的死亡没有任何记忆,这也是很多新死鬼的通病。事故的发生往往都在一瞬间,魂魄在一瞬间就离开了肉|体,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见李飞不再说话,柳安木终于坐直了身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回去当一个听话的代步工具,或者留在这里继续当缚地灵。”

  这句话听上去入情入理,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李飞选择的余地。

  缚地灵被困在死亡时的容器内,无法离开容器半步,有些魂魄甚至会不断重复死亡时的痛苦,这种滋味绝对算不上好受。所以这些鬼魂的家人才会不惜花费大量钱财,重新将这些车辆修缮,再以低价送给有能力的奇人异士,希望借助他们力量为逝者积累阴报,帮助亲人早日脱离苦海。

  车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广播只剩下不时传来嘈杂的电流声。

  过了很久,广播里那个沙哑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我要一个期限,你要多久才能超度我?”

  伴随着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空调口的隔层里又艰难地挤出了一只眼球。两只眼球同时转向车的左侧,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柳安木的眼睛,痛心疾首道:“你总不能白|嫖我的肉|体吧?”

  程名,David:“……”这话让这位大爷给说的,活像是被恶霸强占了身子的黄花大闺女。

  柳安木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半晌才敷衍道:“至少两年吧。你的身体被压的太碎,魂魄几乎是挤碎了被压进这辆车里,我还要花时间一点一点把你给抠出来。”

  “两年??”卡在空调口的眼珠狠狠瞪着他,广播里的声音也立刻变得尖锐起来,连带着电流声都大了不少:“这也太久了,照这样算我要多久才能重新投胎?”

  柳安木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嫌久你就自己想办法从里面出来。这种活说白了就是大海捞针,捞完了老子还得再给你缝起来,你不想下辈子缺少点什么重要部位的话,就老老实实给老子闭嘴。”

  “……”听见这番说辞,李飞这才算彻底哑火。

  事实正如柳安木所说,他的魂魄虽然寄身在这辆车上,但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像是肉泥一样散成一团。所以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清楚,传统的超度手法很难将他从这辆车里完整地弄出去。

  见车载广播果然安静了下去,后座上的黑影沉默了片刻,又如同潮水般慢慢褪去。众人头顶的电灯也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先是最边缘的两三盏电灯亮起,随后停车场内越来越多的电灯重新恢复了光亮,只是光线明显要比之前暗了许多,就像是被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布。

  David他用袖子擦干脑门上的汗珠,他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一溜小跑到车辆的背后,从后备箱里面取出了一份早就备好的合同。

  这份合同很快就被递到了柳安木的手上,合同里的内容和记忆中差别不大,除了几个硬性的人鬼友好共生要求以外,其余的几条都是关于保证金的内容。柳安木的手指敲击着纸面,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合同右上角那个四四方方的蓝色章印上。

  整个章印呈现出一条阴阳鱼的形状,边缘还刻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就是阴阳曹司的章印,和地府的执法部门具有同等的效应,对阴阳两界都有约束的效果。

  “大师,车牌和保险都有,您现在就可以把车直接开走。”

  David又拿出一张黑色的油卡,满面笑容地递给柳安木:“保险的费用您也不用操心,这些全部都由东家来承担。另外东家还主动承包了这辆车的所有油费,这是东家留下的一张油卡,还望您能笑纳……”

  这些都是常规的流程,柳安木自然没有异议。

  签完合同,两人便在David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开着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4S店。临走前柳安木还特意开着新车到门口溜了一圈,直到看到小眼镜那快要从镜片后掉出来的眼睛,他才悠哉地吹了个口哨,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

  直到两人回到出租房,程名还像是踩在云端上,整个人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他第一次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张光磊就再也没有回过合租的出租屋,听别的同事说,他最近似乎一直待在局里的档案室睡觉,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单纯因为不想再和两人多打交道。

  防盗门刚一打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便顺着门缝挤了出来。白猫撒娇似的“喵”了一声,又主动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柳安木的裤脚,碧绿色的眼睛仿佛一块上好的翡翠般漂亮。

  柳安木蹲下身,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像个所有宠溺毛孩子的家长一样,他伸手就将白猫抱了起来:“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程名单脚把脚上的运动鞋踩下来,探着身子把客厅和玄关的灯都打开,转头就看见白猫正用粉红色的鼻子轻轻拱着柳安木的下巴,他忍不住凑过去说道:“三哥,你这猫也太亲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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