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齐声欢呼,迫不及待的接手后面的盘子,就等着开饭了,谁知全被岑爷爷冷酷赶到另一桌吃饭。
“啊,岑爷爷怎么这样!”
“算了,这桌也有岑爷爷的烤鱼,没差。”
年轻人们很快就被烤鱼俘虏了,吃了两口高兴的扒饭,叽里呱啦聊起天来。
餐桌上只剩江别晚和岑聿白两人,江别晚又想吃烤鱼,又知道见家长的重头戏来了,忍不住正襟危坐,就等着岑爷爷了解他全家了。
岑爷爷头发虽然全白了,但是十分精神,看他收拾鱼的利落劲就知道他身体很健康,他用公筷夹了两筷子烤鱼到江别晚碗里,一脸期待的说,“快吃啊,尝尝我是的手艺。”
江别晚低头看去,浓郁的香味刺激他味蕾,口水自动分泌,筷子分开鱼肉,几根大刺撇到一旁,他矜持的夹了一块进嘴里,嚼了两下刚想说好吃,一股咸鲜微辣的味道冲鼻而来,鱼皮很有嚼劲,不知道岑爷爷怎么做的,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烤鱼。
“好吃,岑爷爷你手艺太好了!”江别晚说完就继续开吃,也不管矜持不矜持了,两筷子吃完碗里的鱼肉,立马下筷去夹,吃了两口满足的不得已,稍微解了馋意就去吃烤鱼里的配菜,配菜吸满了汤汁,好吃的江别晚热泪盈眶。
光这配菜,他能连下三碗米饭。
岑爷爷也没有说话,而是满足的看着他们两吃饭,时不时自己吃上两口。
江别晚刚吃完半碗饭,抬眸就见一个盘子移到他面前,上面堆满了鱼肉,但是一根刺都没了。
他忍不住顺着方向看过去,岑聿白正在挑碗里挑第二批鱼肉里的小刺,他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什么机密文件般,无比认真的给他挑刺。
察觉到视线,岑聿白看过去,疏离冷漠的气质一转,仿佛冰川杯春水融化,眉眼含笑的冲他道,“大口吃鱼肉是不是很爽。”
江别晚用力点头,“爽死了!”
然后他也夹了块鱼肉在碗里,认真挑着刺,准备给小白吃。
小白只顾着给他挑鱼肉,自己一口都没吃。
这么好吃的方式不能他一个人爽。
岑爷爷看着他们对话,嘴角忍不住勾起,迟迟落不下去。
等江别晚填满了肚子,嚷嚷着再也塞不下去后,岑聿白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然后岑爷爷才开口说话。
“看到你找了这么好的孩子,我也放心了。”
岑聿白看了爷爷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小时候自己选择学校,毕业后自己选择事业,如今找到今后的爱人,人生大事只有我能为自己决定,有什么问题也是我自己承担,你放不放心都没什么用。”
江别晚一惊,桌面下握着小白的手一紧,小白说的好直白,直白到感觉在怼人。
仿佛看出他心里所想,岑爷爷笑呵呵对他解释道,“聿白就是这个性子,他从小到大都这样,我也早就习惯了,不如说,他这样才最好。”
江别晚不明所以,然后就看岑爷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聿白爸妈在他小时候就分开了,那时候我非常忙,挤不出时间来陪伴聿白,只有数不清的家庭教师来教导他,家里有什么事也都是他一个人做决定,
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才发现聿白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小大人,非常省心,他会利落的照料自己,也会在我生病时照看我,在他中学毕业后,我想送他去丰洲进修,但他不同意,他说爷爷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我当时很惊讶,
他都没有成年,怎么会这么想,那时候我醒悟了,他那么省心,都是我的失职,也是他父母的失职……”
“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好,我只是比大多数人早一步知道一个人的人生只有他自己能左右而已。”
岑聿白平静的说道。
江别晚瞳孔地震,他就说!小白一定是被欺负了!
小白父母分的早,爹不亲妈不爱的,外界肯定有人说闲话,小白一定是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欺负才被迫早熟起来。
家庭美满出来的小孩谁会觉得自己人生自己做主啊。
他握着小白的手,攥的更紧了。
岑爷爷笑了一下,那滋味不知为何有点苦涩,“确实没有哪里不好,只是我心里不好受罢了,这不应该是你那么早就学会的东西。”
圈里的同龄人谁不是背靠家人无法无天,嚣张狂妄,因为他们知道有家人撑腰,一个个像长不大的小孩。
岑聿白背后也有人撑腰,但他不会这么做,他甚至还嫌同龄人幼稚。
他虽然物质从没缺过聿白的,但家人的缺失使他快速的早熟,是他的过错。
“爷爷你也别追忆往昔了,我不觉得小时候苦,也没觉得自己可怜。”
岑聿白一点不觉得小时候被拉着到处参加聚会有哪里好,用来炫耀的工具而已。
“当然你要是替我在小晚面前卖惨的话,那多多益善。”
岑聿白反手覆盖江别晚的手背,轻轻摩挲,提到江别晚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漫开笑意。
江别晚满心的激愤一滞。
岑爷爷:……
第95章
突然有种话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感觉……
岑爷爷略显无语的看向江别晚, 想从他那得到相同的感想。
谁知江别晚脸上表情停滞了一下后,扭头看向岑聿白,在他含笑的目光中, 缓缓上前环抱住他,默默拍了拍他的后背,还顺手揉了揉他后脑勺浓密的头发,像年长者安抚孩童般。
岑聿白:……?
江别晚抱完后,退开看他, 因为小白坐姿,他站着能轻松抱住他, 所以此时也能垂眸对着他说,“如果小白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爸爸。”
“我会连你爸妈那份来爱你的。”
江别晚严肃的说道。
小白在开玩笑,刻意调节气氛,他知道,但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句玩笑而将小白以前受过的苦抛之脑后。
他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只有小白, 小白也是。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才这么说。
但是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
怎么脑子里想的跟说出口的是两个意思呢……
他怔了一下,慌忙解释, “不是我要当你爸爸的意思,不是开玩笑那种啊,你别误会……”
死嘴,快说啊,都怪自己上辈子学理科,不是文科, 关键时候话都说不明白了。
岑聿白反手抱住他,一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沉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缺失的那部分,你会给我补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别晚听罢,顿时安心下来,放松的拍了拍小白,笑道,“你能明白就好,虽然我的想法有点大逆不道啦,但我觉得人生在世,只有陪自己走完一生的人最重要……”
如果不是小白,如果不是小白也和自己有同样的遭遇,他或许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辈子每次聊起这种话题时,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总会被朋友们震惊,仿佛他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但他们很快想起他的身世,会用同情的眼神说理解他的话,即使他们心里不赞同。
朋友的好意他都知道,但是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他曾经看过卖鸡汤书的名人说过这样的话,缺爱的孩子会用一生来弥补自己,从而重蹈覆辙,他不赞同。
有极度缺爱的,也有不喜欢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他介于两者之间。
先前小白亲戚们说小白在他背后偷偷对付情敌的事,说完才恍然大悟的看他脸色,仿佛生怕他反感似的。
小白在他不知情的背后做出的一系列事,或许在正常人看来不可理喻,侵犯人权和隐私,令人反感而厌恶,但他不会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被看到,被保护着,虽然扭曲,但他心里阴暗的开心着。
“什么大逆不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岑聿白从他颈窝抬起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平静的说道。
江别晚用力点头。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恰好小白也不是,真是太好了。
对面围观的岑爷爷:……
反驳的话无从说起。
感觉孙媳妇也被带进沟里了……
算了,只要他们好好的,这点事不算什么。
岑爷爷挣扎了两秒,想起自己那个废物儿子,遂放弃挣扎。
静静等了一会,等到孙子和孙媳妇分开坐下,孙媳妇现在才反应过来对面还有他这个老人家的存在,连连道歉,他忍不住笑了,回头朝管家示意了一下,管家带着东西走过来。
“这是什么?”
江别晚看到一个人摆在自己面前一堆东西,下意识问道。
然后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在明知故问。
第二个位面他带小白回家过,当时那个假爹给小白什么,他现在就是拿着什么。
岑爷爷笑着说道,“收下吧,这里有些需要孙媳妇你签个字了,这些是我的心意。”
江别晚惊的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见家长的见面礼啊……为什么这么多东西,铺满一桌了。
有红包很正常,但是精美盒子,一沓沓文件这些又是什么?
“转让协议,你不是签过吗,在第一个位面。”
岑聿白随手拿起几张,看了两眼,然后转头对上江别晚好奇的目光,好笑的对他说道。
江别晚:……
虚拟位面的事能当真吗?这也是现实啊!
这样搞的他买给岑爷爷的见面礼很拿不出手啊!
“不用有负担,我不是说过吗,我的就是你的。”
“你能来就是对我爷爷最大最棒的见面礼了。”
江别晚忍不住抬眼去看岑爷爷,岑爷爷听着孙子的话,认真的向他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