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皇帝体质原因吧。
“这个很好吃啊!”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槐花糕吸引过去,“就是太多了,我吃不完…裴牧,你不吃吗?”
裴牧摇摇头,在江清淮身侧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我吃过了。”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江清淮发觉不对,端着食盒往裴牧身边靠了靠,却发觉裴牧绷着身子,不肯看他。
“你很不对劲啊,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裴牧又离他远了一些。
“没有你躲什么?”
江清淮紧逼其后,几乎凑到裴牧怀中,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就看见他脖子上缠着黑色绷带,遮住了好看又性感的喉结。
江清淮瞪大眼睛,鉴于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几乎一下便明白过来:“受伤了?”
他上手去扯裴牧的绷带:“怎么搞得,我看下。”
裴牧却抓住他手腕,低下眸子:“不严重的。”
“不严重?”
裴牧这家伙,嘴里可没几句真话,上次在清静轩受那么重的伤还说自己没事呢。
江清淮信他才有鬼。
“你给我看看。”江清淮坚持道,“这地方多敏感啊,受伤了可不能马虎。”
裴牧闷闷垂着眸子,不回声。
“你给我看看嘛。”江清淮有些急。
“好吧。”裴牧应得不情不愿,手上动作更是慢吞吞,比起蜗牛还要夸张。
江清淮是个急性子,可看不得他这样扭捏,当即上手帮他,一层层帮他拆开绷带,看见里面还渗着血的伤口,立刻生气起来:“你是不是傻啊,受伤了要上药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怎么搞得啊?”
“还流血呢,是不是很疼啊……”
“你受伤之后能不能不要干这干那的,还做槐花糕,还来宫里……你是笨蛋吗?”
“怎么搞成这样的?谁干的?”
江清淮一顿输出完,看裴牧直直望着自己,显然方才愣神没听,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裴牧!”
裴牧嗯了一声:“不疼了。”
“还流着血呢,怎么可能不疼?”
江清淮又想翻白眼,但裴牧这样又不能不处理,他只能骂骂咧咧站起身,往清静轩门口走。
裴牧以为他要走,慌乱抓住他的手,被他瞪了一眼,又无措地松开:“清淮……”
“现在知道装可怜,早干什么去了?”江清淮看他又木讷地沉默下来,有些无奈,“好了,你等着,我去拿点药。”
“我跟你一起。”裴牧要跟他一起,却被江清淮勒令坐下,“在这等着,不许乱动,我马上就回来了。”
毕竟只是去系统商店买一些药而已。
裴牧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还想争取,但刚一张口就被江清淮瞪了,只得点头:“好,我等你。”
江清淮这才高兴一些。
趁着江清淮离开,裴牧眸子又冷了下来,怨恨地看了一眼西墙槐树上的人:“看的很高兴?”
“替我爹来给小皇帝送口信,顺路来这一趟,谁知道撞见这么一出好戏。”
林珏笑眯眯地蹲在树干上,阴阳怪气地学裴牧的声音:“清淮、清淮、清淮……”
咻地一声,飞刀割断林珏站着的那棵树干,随着树干落下满地槐花。
林珏倒是反应快,迅速站到墙头,看着那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槐树干,啧啧摇头:“你这功夫,跟谁学的?”
裴牧眸子冷下来:“清淮要回来了。”
“哎呀哎呀。”
林珏连摇头,也不知在感慨个什么劲儿,不过倒没多纠缠,只叮嘱:“少跟你们家清淮说我坏话。”
吹枕边风这种事情,杜绝杜绝。
“你怕清淮?”裴牧不解地看向他。
林珏却竖起一指,示意他安静,转而翻下墙头离开。
裴牧心领神会,看向清静轩大门,果然不出片刻,清淮抱着一大堆东西出现在门口。
“清淮……”
裴牧立刻站起身来,想上前帮他拿。
却被江清淮勒令:“坐好别乱动。”
裴牧只得坐下,看江清淮动作娴熟操作罐子,嗅到刺鼻的药味儿,却有些看不明白:“清淮,这些是……”
“偏方。你别动,会有点疼。”江清淮拿棉签沾满碘伏,又压低声音:“你又不打算告诉我是谁干的,对不对?”
“林珏。”
与以往的沉默不同,裴牧这次倒是利落地开口,反而让江清淮有些猝不及防。
“林珏干的。”
像是怕江清淮没听清,裴牧还又重复了一遍,目光显出几分无辜,“他不知发什么疯,跑来跟我打了一架。”
“真是疯狗。”
江清淮气得手都抖了。
他心下猜测林珏大概认出昨晚那人是裴牧了,才会如此气急败坏找裴牧算账。
但算账归算账,还朋友呢,什么狗屁朋友,把兄弟伤成这样啊……
“你放心,我一定找人干他,给你报仇。”江清淮拍拍胸脯保证道,“也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才算。”
裴牧只当他说笑,由着他给自己上过药,才又拿出给他准备的桃木剑,带着他练剑。
和江清淮想得却不太一样。
像带着他练字,裴牧仍旧手把手带着他练剑,只是这次,他被裴牧完完全全包在怀中。
甚至能感觉到身后裴牧硬挺的胸肌上,透过布料传来的温度,强震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清淮,专心。”
裴牧带着江清淮挽了个剑花,挑起地上的槐花纷纷,嗅着他发间槐香,心猿意马之时,还有心力纠正江清淮不专心。
江清淮确实有点失神,被他批评,立刻正色起来,跟着裴牧动作,认真感受。
他其实练过些跆拳道,虽然现在用着小皇帝的身体,有些笨拙,但跟着裴牧感受了两回,倒是找回点以前的感觉来。
第三回,江清淮便跃跃欲试起来:“你松开,我给你试试。”
“学会了已经?”裴牧有些哑然,也有种说不出的可惜。
“学会了吧。”江清淮不敢托大,“动作可能会不标准,我练下你看看。”
他推开裴牧,退开半步,还像模像样地朝他行了一个礼,继而剑走龙蛇,寒芒破空时,眸光骤凝,尽显凌厉。
月光下,他红绸发带、丝绦迎风舒卷,周身黑衣,好如玄鹤振翼。剑锋过时,各处槐花纷坠,萦绕在他身畔,显出独一无二的偏爱。
江清淮用刃尖挑起一瓣,腕底轻旋,飞花便如破风,直袭裴牧。
裴牧不作他想,只怔愣抬手——
看那槐花落于指尖。
轻而软的触感,像极了吻。
第79章
此后,江清淮的生活逐渐规律。
白日里处理政务、陪小孩吃吃饭,夜里便去清静轩找裴牧练剑。
在练剑这事儿上,江清淮简直天赋拉满,加上有裴牧这么温柔细心的好老师,不过几日,便练熟了一套剑法。
时间也来到了槐序节。
正赶上这日国子监休沐,江清淮便决定带两个小孩一起去看看。
他专门起个大早,在衣柜里给自己挑了身最好看、最隆重的衣裳,又给两个小孩挑。
他如此在乎、兴致颇高,倒是让姜少瑜有些不懂:“宫外到底有谁在?”
“我在宫外开了一家肥皂厂,就叫清荷皂记,今日开张,带你们一起去,冲冲喜气。”
尤其是姜少云,长得萌会说话,肯定能帮忙吸引来不少客户。
江清淮笑眯眯地看着姜少云,带着点不怀好意。
姜少云却没注意,正高高兴兴地数自己的小荷包。
宫里的人吃穿用度、零花都是有一定份额的。
世子的份额不高,倒是刚巧符合江清淮对于养小孩的期望——不能太惯着,也不能太管着。
他们每人每月三十两银子,平日又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按理应该能攒下很多。
但江清淮看姜少云的小荷包,瘪瘪的,好可怜,十分好奇:“少云平日都买些什么?”
姜少云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荷包瘪,反而十分高兴,听见江清淮问,立刻欢喜道:“买话本,少云买了唸蓝颜,全套!”
他高兴地同江清淮分享:“听说今天要出最新册,少云手里的正正好够,真好,不用借哥哥的钱啦。”
“全买唸蓝颜了?”江清淮眼皮直跳,有点不高兴,但看孩子如此高兴,也不想做扫兴的家长,只能说:“你钱都花光了,以后再遇到想买的东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