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宅邸和花园院墙,灿烂的夏日阳光洒下来,所有的景色都好似加上了一层金粉似的。
片刻后,男人下车,怀里抱着一个光着脚的纤细少年。
少年身形单薄,整个人几乎被裹在那件过大的西装外套里,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在空中不安地轻晃。
男人的大掌稳稳地托住少年的腿肉,另一只手则绕过少年单薄的脊背,揽住半边肩膀。
很标准的公主抱。
如果忽略掉少年脸上不情愿的表情的话,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对中世纪名画里的璧人。
丈夫宽肩窄腰、臂力惊人,模样俊朗。
而妻子纤细娇软,楚楚动人,像一株摇摇欲坠的铃兰,承受着男人无尽的疼爱。
“霍总回来了!您这是……”王姨正在院子里和另一位园艺师一同修剪花草,看见来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乔先生也来了。”
霍丞不置可否,只是把身上的人又抱得更紧了些。
王姨瞬间明白了,放下手里的杂活,笑着说:“我马上把三楼卧室收拾出来,让小乔先生住下。”
霍丞敛眸,淡淡道:“不必了。”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乔知宁兔躯一颤——难道对方决定不等到天黑就要把他打死了?
呜呜呜呜呜呜不要啊!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很多心愿没有达成,绒绒兔大冒险还没有完结,他不能死啊!
就在乔知宁紧闭双眼,脑子里循环播放走马灯的时候,霍丞补充了一句:“以后,他同我一起住在二楼主卧就好。”
乔知宁:“?”
王姨面色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旖旎的画面,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的也是说的也是!瞧我这脑子呵呵呵,那我马上去准备晚上的饭菜,您和小乔先生先进屋休息。”
“嗯。”霍丞满面春风地抱着他进了别墅内,瞬间,大门合上,乔知宁眼前的刺目的夏日阳光瞬间被隔绝在门外。
……
想象之中粗暴地对待并未到来,客厅里也并没有什么五大三粗的保镖雇佣兵,乔知宁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有一个柔软的小雪团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蹭蹭?”他垂头看着面前比之前肥了一圈的垂耳兔,一阵惊喜。
小兔子跟见了妈妈一样,蹬着一双小短腿就往乔知宁怀里拱,白色的绒毛就这样贴着他锁骨处裸露的皮肤,像一层毛绒毯子似的将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身后棉花糖似的小尾巴则欢快地左右摆动着。
有可爱萌物在身边,乔知宁心底的焦躁瞬间散了大半。
他伸手颠了颠蹭蹭的大腿肉,重了不少。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霍丞真的有把兔宝宝喂得很好。
“蹭蹭,下来。”霍丞微微蹙眉,厉声制止了兔子这种霸占行为,“让妈妈先去换衣服。”
妈妈?
乔知宁一愣,霍丞这是在叫谁呢,不会是他吧……
只见蹭蹭听了霍丞的话,很快就从他身上爬了下去,跳到沙发上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终于,等兔子回了自己窝里啃摩西草,整个大厅只剩下了乔知宁和霍丞两个人。
……
乔知宁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纤瘦的身子微微瑟缩着。他低垂着头,却又忍不住从浓密的睫毛下偷偷抬眼,目光怯生生地掠过霍丞挺拔的身影。
直到霍丞在他身边坐下,温和地开了口。
“宁宁,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乔知宁:“?”这是什么新发明的温柔刀死法吗。
霍丞的薄唇动了动,继续说:“虽然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提起,但我还是很好奇……”
“从陆清渠那里逃跑后,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去了方景灼的公寓,嗯?”
嗯?
这一问,把乔知宁给问蒙了。
他怔怔地仰头看着自己身侧高大的男人,一双小鹿般的圆眼盛满了水光。
就好像是走投无路的小猫崽,满是无辜和害怕。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霍丞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眼底的阴郁愈加浓烈。
是啊,他对于少年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需要履行合约的雇主,一个无关紧要的老板,哪里来的信任和默契可言?
可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他也不希望他的宁宁,他的解药,离他而去,去找一个其他的、不知姓名的某某某。
“你只是害怕,害怕被陆清渠找到关起来,无奈之下才选了方景灼,对吗。”霍丞换了个说法,又问了一次。
乔知宁觉得这么说也没错,干脆地点了点头:“对,我只是借住在他家里,有给房租的!”他可不想霍丞误会他占他弟弟的便宜。
至此,霍丞脸上的阴翳稍微散去了一些,笑意重新出现。
“嗯,宁宁很有礼貌。”霍丞随手取来旁边的一个纸袋子,拿出里面崭新的衣物放置在一旁,又慢条斯理地帮乔知宁脱下不合身的西装外套和短袖,缓缓道,“是方景灼不懂事了,居然让你穿他的衣服。”
这点乔知宁可就解释不清了,他也搞不懂方景灼那只狗为什么会有让自己穿他衣服的癖好,当时霍丞打开衣柜,把他逮个正着的时候,他正好就穿着方景灼的睡衣,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抓起来带走了。
当时方景灼本来想要追上来拦住霍丞,不知道霍丞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方景灼脸色大变,最终还是没跟上来,就这样由着霍丞把他带走了。
但事已至此,被抓包了就是没有退路了。
乔知宁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让霍丞一会打他的时候手下留情,编造了几句好话,期望挽回一点自己在对方心里敲诈犯的形象,“是我麻烦你表弟了才对,不怪他的。”
“麻烦?”可谁知,霍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竟是把方景灼阴阳了一顿,“这些天,这些天你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那种幼稚的占有欲,简直可笑。
像野兽标记领地般,用气味浸透每一寸布料,仿佛这样就能让少年染上他的颜色。
多么拙劣的把戏。
半晌过后,乔知宁身上被套上了霍丞给他准备的新衣服,一件素色的浅蓝色衬衣,和一条面料柔软的卡其色家居裤,就连袜子边缘都绣了精致的暗纹,活脱脱一个贵族小公子。
霍丞的目光却黏在那段瓷白的后颈上。
“宁宁。”
他忽然俯身,忽然俯身,灼热的呼吸碾过少年耳际,嗓音低沉,像大提琴的弦被缓缓压紧,震颤着危险的余韵。
乔知宁睫毛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喉间溢出一声轻软的鼻音:“……嗯?”
霍丞的指尖沿着他的锁骨缓缓游走,像在丈量某种私有的领地,声音却轻柔得近乎蛊惑——
“陆清渠把你带走的那两周……”
指腹微微用力,陷入皮肤。
“都对你做了什么?”
第54章
“我们能做什么啊……”乔知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无辜地吸了吸鼻子。
他佯装出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可那双游移不定的杏眼和微微发红的耳尖,早已出卖了他的心虚。
霍丞闻言挑了挑眉, 竟是直接俯身逼近, 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做了几次?”
“?!”乔知宁大惊失色,瞳孔骤然收缩, 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竟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唔……”他慌乱地捂住嘴, 瓷白的肌肤瞬间涨得通红, 连眼尾都泛起湿润的潮意。
霍丞是怎么知道的?他跟陆清渠之间的事情,从没跟任何人讲过。
而且就算是霍丞知道了……有这样问问题的吗!太、太那个了。
他咳嗽了好一会, 白嫩的脸蛋都染上了满面红光, 霍丞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不再逼问, 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帮他顺气。
乔知宁见对方还没有要灭口的意思, 干脆不急着承认了, 能拖一会是一会,耍无赖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霍丞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却让乔知宁后颈发凉。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俯身在他耳畔低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垂上:“那我换个问法。”刻意压低的嗓音裹挟着危险的意味, “他有没有把他的……弄进你的**里?”
“?!”乔知宁猛地抬头, 眼睛都瞪圆了,他从没想过向来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霍丞嘴里也能蹦出这么粗俗的词语,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
这还是那个正经的主角攻吗!
“那就是有了。”霍丞忽然叹了口气, 深邃的眉眼间浮现出罕见的愧疚。他轻轻将人揽入怀中,指尖摩挲着乔知宁后颈细嫩的皮肤,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那天我也去了酒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霍丞惋惜地说,“给你下药的虞衫,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乔知宁平复下来一点后愣了愣:“他……怎么样了?”
“残了。”
霍丞声音冰冷,如同从幽暗深海走出的阿修罗般冷冽无情。
“丢了工作,名誉尽毁,莫名其妙出了一场车祸,把腿撞瘸了,脸也留了疤。”
乔知宁浑身冷汗直冒,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说实话,过了这么一个多月,那天的事情他已经忘了大半了。毕竟在他被那群大汉墙报之前,陆清渠就已经把他救下,为了给他解药性,除了被弄得屁股疼了点,似乎也没有其他更糟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要不是霍丞提起来,他都差点忘了之前那个害他的同事虞衫了。
“那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做模特了……”
如果说腿瘸了还有可能再复建,但一旦脸毁了,就真的是断送了职业生涯了。
“当然,而且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出现在你身边。”霍丞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可这番话,却是让乔知宁毛骨悚然。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就因为陆清渠为了救他背着霍丞做了1?
乔知宁忽然觉得自己离死亡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