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师弟拎起来,冷声道:“现在变出来了,怎么,不笑了?”
“对对对对不起,徐徐徐师兄,我我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啊。”
小师弟慌慌张张看向他,突然涨红了脸,立马低下头,不一会,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师兄,我真的可以笑吗?”
师兄:“…………”
最后众目睽睽之下,徐赐安不得不接纳一脸傻笑的宫忱。
因为他一开始压根没想着要收师弟,见面礼都没准备。
别人送的都是什么法宝灵器,再不济也有金银珠宝,寓意都是极好的,只有徐赐安,临时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扔过去,面对宫忱眼巴巴的表情,心肠好像石头一样硬。
宫忱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接住了,握在手心,认真地对徐赐安说:“谢谢师兄,我会好好珍惜的。”
……
这边应春来把饭菜吃的得干干净净,根本没听应婉的话乖乖待在屋子里,而是爬到树上,猴子似的在各个树间攀爬跳跃。
等宫忱回过神来,她已经找到了一处温暖又宽敞的地方,躺下准备午睡了。
这时,下面悉悉索索传来一阵人声。
“今年的寻花大典再过几日就要开始了,今天麻烦各位过来,主要是想重申一下大典当天要注意的几件事情。”
“第一,不可欺骗。”
“自陈环节如实表现即可,不应弄虚作假,哗众取宠,也不应故意贬低他人。”
“第二,不可敷衍。”
“……”
“第三,不可勉强。”
“……”
宫忱只听了几句,便昏昏欲睡。
这妮子真是会找地方,竟然跑到议事台附近来了,就议事长老这慢腾腾的语速,搁谁听谁困。
为了振作精神,台下也不乏窃窃私语。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宫忱好像听到了徐赐安的声音。
这时应春来也好像听到了什么,翻了个身,视线往下瞅了瞅。
——是应婉。
——她旁边坐着的正是徐赐安。
应春来是真的傻,这种时候竟然举起了手,想跟应婉打招呼,但是下一秒,手停在半空中,并没有挥动,嘴巴张着,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看见应婉笑了起来,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笑容,既不是冷笑,也不是狞笑,更不是在旁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温婉一笑。
应春来歪了歪头,没有动作。
“徐师兄,”应婉瞥见徐赐安佯装正坐,其实眼皮子都快瞌到了底,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徐赐安“嗯”了一声,拧了拧眉心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早着呢,”应婉侧着脸看他,问道,“师兄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今年怎么破天荒答应参加寻花大典了?”
徐赐安没应。
竟然又是睡着了。
应婉看了他一会,轻轻伸出手去,摇了摇他。
“嗯?”徐赐安撩开眼皮,“你刚刚问什么?”
“我问……”
应婉顿了顿,“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下徐赐安没睡着,看着她,但还是不说话。
“你干嘛这么看我,”应婉没好气道,“不是那种喜欢。”
“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资质还不错的、比较看中的小师妹,没准人家也选你呢。”
“没有。”徐赐安淡淡道。
应婉“哦”了一声,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喜悦,为作掩饰,又随口问道,
“那新来的弟子里,有没有师兄你讨厌的人啊?”
这个问题却让徐赐安提了点兴趣,撑着下巴转过头来:
“如何算讨厌?”
“呃,大概就是看到就心烦,巴不得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
徐赐安微微思考了一会。
“那确实就是讨厌了。”
“谁啊?”应婉好奇道。
徐赐安挑了下眉,丝毫不怕得罪人,薄唇轻张,想说便说了:“一个叫宫忱的家伙。”
“我看见他就烦。”
第9章
啊?
宫忱简直一头雾水。
两人这个时候还没正式见过面吧?徐赐安对他哪来这么大的不满?
“为什么?”应婉也问。
徐赐安道:“丑。”
宫忱:……
宫忱:什么???
“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应婉沉默片刻,委婉道,“宫师弟我也见过的,长得应当不算丑。”
何止不算丑。
这么说吧,宫忱要是没被赶下山,潘安榜前三必有其名。
“错不了,”徐赐安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点,“他穿黑色实在太丑。”
原来是说衣服!
宫忱不服,黑色多好看,多耐脏。
应婉努力回忆了一下:“他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倒记不清了,但他最近在给子衿楼跑腿,身上应该是那里的制服。”
“跑腿?”徐赐安看了她一眼,“你们很熟?”
“不熟,”应婉摇头,“我和他只是屋舍挨得近,但平时基本没有往来。”
徐赐安“嗯”了一声:“红色更适合他。”
应婉:“呃,是、是吧。”
人逢喜事,诸如节事、婚事、宴事,尤其喜欢红色,因为红喜庆。
宫忱也不例外,但柯岁说他没那个命。
“红色太冲,你的命又太薄,想活得久一点,就别沾染。”
宫忱嘴上说着不信邪,但某天半夜旧疾又犯,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一脸惨白地爬起来,还是把衣柜里的红衣服全都扔了。
不过,现在反正没命了,穿什么都一样。
徐赐安要是喜欢,别说红色,粉色宫忱也能穿。
不一会,徐赐安又问:“子衿楼能送到西峰吗?”
应婉:“能吧,就是有点远,得加钱。师兄,你问这个不会是想……”
“钱不是问题,”徐赐安若有所思,“问题是,如果我把他叫来,送他一件衣服,你觉得他会要吗?”
应婉:“?”
“那个,师兄,我觉得一般人都不会要吧?”
宫忱:要!当然要!怎么不要!
徐赐安“哦”了一声:“那你帮我给他?”
“不是,”应婉忍不住道,“你给还是我给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是邻居,”徐赐安说,“我不是。”
“但是我们不熟啊?”
“你们不熟吗?”徐赐安眉头微皱,复又松开,“那算了。”
应婉:“………”
没睡醒的徐赐安真的会让人气死。
宫忱要笑岔气了。
不一会便两眼一黑,听不见声了——应春来睡着了。
“这傻子,又睡树上。”
议事结束,应婉在四周的树顶上飞了一圈,把应春来抱回家。
途中,应春来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伸出两只手,捏住应婉的两边脸颊往上拉,调整至满意的弧度才又睡去。
半月后,一封家书寄来——
应婉随手抛给应春来让她念,应春来这些日子除了吃睡,便是写字念书,读得虽然磕绊,但还算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