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看着兜明,无语道,“你怎麽点的?”
兜明挠挠脑袋,“我没想到树枝头会掉。”
小丛说,“下次还是用火折子点吧。”
云善哭得不厉害,西觉稍微哄哄就好了。他带着云善重新做花灯。
妖怪们觉得有意思,都围过来看,各自拿了竹条跟着西觉学。
西觉扎的是兔子,小妖怪们都扎自己的原型。
小丛抱出来一堆白纸,坨坨现熬出了一锅浆糊。大家用小竹片挑了浆糊抹到竹条框上。
小兔子做的兔子花灯看起来尖嘴猴腮,云善指着说,“钢蛋。”
“不是钢蛋。”小兔子说,“是我。”
“你做得真的像钢蛋。”小松鼠说。
小兔子看了看,然后把花灯给了钢蛋,“我重做一个。”
坨坨嘲笑兜明扎出来的不像老虎,像猪脑袋。被兜明打了一巴掌。
坨坨抱着脑袋躲到后面,趁着兜明糊纸的时候,快速在兜明脑袋上打了一下赶紧跑了。
兜明转头瞪了坨坨一眼。他不信自己扎的像猪头,拿着刷子蘸着云善玩乐的化妆品给花灯上色。上完色,越看越不对劲。
兜明说,“这个给铁蛋,我重新扎一个。”
云善不会扎,只会拿着竹条摆弄。
等西觉做好小兔子灯,他高高兴兴地接过来,“一样的。”他说和上一个一样,也和多多的兔子灯一样。
小妖怪们在云灵观里吃了晚饭。晚饭之后,小妖怪们和云善拿着花灯跑出去玩。钢蛋和铁蛋也有灯,西觉给他们的花灯上都装了蜡烛。
铁蛋叼着花灯,钢蛋手提着花灯,跟着云善和小妖怪们一起玩。
西觉和花旗也拎着灯出去看着云善和小妖怪们。花灯里面有火,得注意着。
天色慢慢暗下来,花灯越来越亮。
兜明提着花灯去树林里照知了猴。小妖怪们也都提着灯跟去逮知了猴。
云善说,“水桶。”上回捉知了猴的时候拿了水桶,他记住了,自己提着灯往回跑。
“云善,等等我。”坨坨追上他。
两人回到云灵观,提了两个竹筒回来。
云善跟着抓了会儿知了猴,开始犯困。他今天傍晚没睡觉,天黑和往常一样到点睡觉。
“花花。”云善提着花灯找花旗。
花旗把手里的知了猴丢进水桶里。
云善抱着花旗的腿,“睡觉。”
“灯让西觉拿着。”花旗说。
云善把花灯送给西觉,又回来找花旗。
花旗单手抱着他,云善趴在花旗肩膀上睡觉。
小妖怪们捉完知了猴,又跟着回云灵观炸知了猴。坨坨给云善留了一碟子,剩下的大家晚上就吃完了。
小妖怪们各自回窝睡觉,留下花灯挂在西觉做的架子上。一排各式各样的花灯亮起,在院子里很漂亮。
坨坨最后把自己的人参花灯也挂上去,“睡觉了,睡觉了。”
隔天早上,云善还在写字,花旗拿着一张大蛇蜕从外面回来。
“哪来的大蛇皮?”坨坨坐在厨房门口问。
花旗说,“我蜕下来的。”
“我就说在山里没见过这麽大的蛇。”坨坨看着花旗把蛇蜕卷起来放进兜明攒蛇蜕的筐里。“兜明说今天下山卖蛇蜕。”
“卖吧。”花旗说着走到屋门前看。小丛正在教云善写字。
坨坨转身回厨房看锅,锅里煮着兜明和小丛昨天采回来的麻菜。他拿着大棍子在锅里翻了一遍,把上面的麻菜按下去。
“西觉。”坨坨跑到厨房门口喊,“麻菜煮好了。”
西觉进屋把麻菜捞到盆里,端出去晾在簸箕上。
“西西,干嘛呐?”云善做完功课跑出来。
“晒麻菜。”西觉说,“晒干了包包子吃。”
云善拿着麻菜玩。钢蛋跳过来,伸着手试探地拿走云善手里的麻菜。云善没要回来,又重新拿了一跟玩。钢蛋心安理得地把那根麻菜吃了。
“云善,我带你玩好玩的。”坨坨揪了新鲜麻菜,摘掉上面的叶子,留着杆。
“看我。”坨坨用麻菜杆儿撑开眼皮,“我眼睛是不是变大了?”
“嗯。”云善拿着麻菜往眼上碰。
坨坨撑着两个眼睛,弄了麻菜杆,把云善的眼皮也撑起来。
云善嘿嘿笑着跑去找西觉,“西西,眼睛变大了。”
“嗯。”西觉眼带笑意地说,“云善眼睛都睁开了。”
云善大笑起来。麻菜杆被夹得掉了下来。他从地上捡起麻菜杆,往眼睛上碰。戳到眼珠子有点疼,云善丢掉麻菜杆,拿手揉眼睛。
等兜明回来,妖怪们背上这几天收集到的蛇蜕,下山去卖钱。
路过梁家地里,瞧见梁家人都在地里忙。
“种什麽呀?”坨坨跑过去问。
梁文忠笑呵着说,“点大豆。”
大狗蛋和二狗蛋今天不上学,也都回来跟着干活。
活不重,大丫也在。
梁家小孩身上都有小背篓,里面装着些大豆。大人挖出坑,他们负责往里面丢豆子。
“坨坨,你们干啥呢?”二狗蛋问。
“我们去镇上卖药。”坨坨说,“我们在山里找了好些蛇蜕。”
“值钱吗?”周勤俭问。
“不知道啊。”坨坨说,“没卖过呢。”
“云善的脸比前几天看到时好多了。”周勤俭说,“都消肿了。”
云善摸摸嘴唇。坨坨说他的嘴唇今天不肿了。
王小花走过来说,“你们上回说周义送来的是驴肉,我还说不是。结果还真是。”
她把许三旁偷驴的事告诉妖怪们。
坨坨装作不知道地说,“啊?他怎麽这样。”
“要赔十七两银子呢。”王小花说,“现在才赔七两,还欠着十两。不知道要还到什麽时候。”
“我听他们村的人说,许三旁天天在镇上拼命干活挣钱。也真是奇了,一个赖子怎麽突然就变得那麽勤快,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还听说,西莱村有大蛇。许三旁家说是蛇妖,别人家说不是,是因为许三旁家得罪了蛇。听起来怪吓人的。我们村就在西莱村旁边,蛇妖不会来咱们村吧。”
花旗问,“蛇妖吃人了?”
“没。”王小花说,“用尾巴抽人。把许三旁家人都抽了一顿。”
“那就不怕。蛇只打人,没吃人,就不会吃人。”花旗说,“你们不用怕。”
“不过要是遇见,我还是怕的。”王小花说,“听说那蛇很大。”
坨坨说,“要是遇见蛇你来找我们。我们给他捉走。”花旗才不会去找梁家人麻烦,王小花纯属白担心。
王小花笑起来,“到时候我就找你。”
云善问大狗蛋要了些黄豆,跟在大狗蛋后面一起把黄豆往坑里丢。
“云善,我丢过的坑你别丢,你去前面丢。”大狗蛋说,“黄豆不能种那样密。”
云善一手抓着一把黄豆往前跑。踩着坑,人摔了一跤,两只手里的黄豆都撒了。他爬起来,蹲着挨个捡地上的黄豆。
梁周氏说,“云善别捡了。丢在地里就丢在地里了。”
“放坑里。”云善说。他把黄豆捡起来,两把都丢进一个坑里。坨坨抓了一半出来,丢到旁边的坑里,“一个坑里不能丢那麽多。”
“一个坑里长太多黄豆,容易长不好。根长在一块抢营养。”
和梁家人说了会儿话,妖怪们带着云善去了镇上。
去医馆一问,蛇蜕七文钱一两,不值钱。
“夥计,你给我们称称,看有多少斤。”坨坨说。
夥计领着妖怪们到了堂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晒药。
“黄大夫,有人来卖蛇蜕。”夥计说。
老大夫走过来,“拿来我瞧瞧。”
妖怪们放下背篓。坨坨特意把花旗今天才蜕下来的皮拿出来给老大夫看,“看这个,这个大。”
老大夫用手比了下,这张蛇蜕有两拃宽。“这麽大的蛇皮。”老大夫把蛇皮头部顶起看,“是蛇的不是蟒的,真难得。”
“这张蛇蜕得值些钱。”
花旗有些得意,嘴角翘起。
“值多少钱?”兜明期待地问。
老大夫说,“这张蛇蜕十文钱一两。”
花旗翘起的嘴角在老大夫话音落后陡然收起,脸上变得面无表情。
“就贵三文啊。”坨坨心想,不还是不值钱吗?
三背篓的蛇蜕一共卖了九百七十二文钱,还不到一两银子。花旗蜕下来的那张皮卖了二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