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内容也不算稀奇,从前他也总写一些“将军发现沈相良苦用心痛骂一个时辰”之类的话。
但“夺妻之仇”,的确是个新鲜词。
至于沈听澜看到密信之后是什么反应,陈副将暂时便不得而知了。
*
应青炀身体并未痊愈,按照郎中的诊断,起码要静养上半个月。
应青炀虽然嘴硬说自己无碍,但前一日才去吹了风,后一日就差点起了高热,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着实会让人感觉到几分可怜。
江枕玉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在应青炀身上感受到了属于少年人的叛逆。
但少年人总是记吃不记打,一边狗狗祟祟地不遵医嘱,一边小心翼翼地乖乖喝下汤药养生。
嘴上说着今天一定好好休息,实际却在保证自己不会出事的基础上,变着花地钻空子。
休息好的第二天就要下床遛弯,第三天就要尝试拉弓引箭,第四天觉得谢蕴教阿墨的拳法很厉害,想要自己上手学两招。
江枕玉一路跟着一路阻拦,有时候实在觉得荒唐,便把应青炀打横抱起,强制回屋休息。
应青炀在他怀里扑腾得像条灵活的鱼。
几次之后江枕玉终于找到了窍门。
应青炀早就习惯在熟悉的人面前,没有风度地丢脸,但若是有外人在,他会收敛不止一度。
江枕玉于是便故意从叶府侍卫最多的路上走,应青炀就会失了嚣张气焰,涨红着脸缓慢缩进他的怀里。
可爱极了。
所以江枕玉对此虽有苦恼,但显然是满足更多。
应青炀从前总是靠着自己隐忍来成全别人,即便自己委屈得不行,也会浑不在意地笑笑。
可如今,少年人会时常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满,甚至对着他小发雷霆。
具体表现在丢了脸之后,应青炀会翻身把江枕玉按在床榻上,坐在他的腰际死活不肯起来。
仗着自己身体没有痊愈为所欲为。
次数多了,就算江枕玉是圣人,也很难太过清心寡欲。
宽大的床榻上,应青炀晃了晃腿,白皙的一截小腿贴在江枕玉身上剐蹭。
江枕玉怕他冷,想把被子给他盖上,却被少年人轻轻踢开。
“明天去骑马吧——我感觉我快发霉了……”应青炀小声抱怨,他低头看着江枕玉,长吁短叹。
江枕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攀附权贵只到这个程度可没什么用处。”
应青炀狐疑:“不是骗我的?”
江枕玉微笑:“君子一言。”
应青炀于是附身向下。
两人已经在几天的时间里培养出了十足的默契,凑近到一定的距离,便会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在昏暗的床榻上唇舌纠缠。
应青炀只觉得自己的新晋爱人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太有天赋了。
明明是同一个起点,同样摸索着学习了相同的时间,江枕玉愣是技术比他好了不少,没一会儿应青炀便瘫软在他身上,只能任他施为。
偏偏每次纠缠间不经意地一瞥,应青炀总能看到那双清浅的眼眸如含秋水,仿佛被蹂躏滋润过似的。
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莫名的成就感又阻止了他仔细思考。
忽的。应青炀动作一顿,他气喘吁吁,艰难地从亲密的贴近里抽离。
“嗯……?这是……什么?”应青炀从江枕玉身上直起腰,食指上挑,从江枕玉怀里勾出了一个荷包。
江枕玉轻舔了一下嘴角,弓腰坐了起来,把应青炀揽入怀中,耳鬓厮磨。
男人衣襟大开,腰带松垮地滑落,他喘息着,下意识顶了顶腰,又强制自己停住了。
江枕玉张口叼住荷包,轻轻扬眉。
——“打开看看?”
第53章 分离焦虑 应青炀感受到了……
应青炀感受到了燥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身上,身体被带动的起伏让他有些紧张,双腿瞬间绷紧。
漂亮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狡黠,他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那当然得看看,万一是什么曾经的小情人给你的信物怎么办?”
江枕玉此刻有些狼狈,凌乱的衣衫,发带不知何时在翻滚间被蹭掉,发丝散开,几滴热汗顺着鬓边滚落。
这般放荡的样子,看着委实和风雅的谦谦君子没什么关系。
应青炀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吞咽了两次口水,总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他轻咳一声以作掩饰,抬手结果江枕玉叼着的荷包,准备一探究竟。
江枕玉任由他动作,那双眼眸看向应青炀时,某种潜藏的危险讯号一闪而过。
可惜应青炀的注意力被荷包里的东西吸引,并没有发觉这隐藏得当的神情。
江枕玉双手按着应青炀的腰,将人向上抬了抬,自己贴着应青炀的胸膛,缓慢平复躁动的气息。
应青炀还配合地膝盖撑着床榻往上,双手环住江枕玉的脖颈,自顾自地探手到男人背后,解开那个被男人贴身放置的荷包。
应青炀手上一边动作一边心里酸得冒泡泡,心说怎么回事,他一直和江枕玉形影不离,怎么不记得这荷包是什么时候被男人揣进怀里的。
总不见得是以前就有?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应青炀就狠狠摇了摇头。
那不能够,在荒村的时候,他早把男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绝对没有私藏过这类东西。
应青炀下巴压在江枕玉的肩膀上,手指伸进小巧的荷包里,从里面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绢纸。
少年人讶异地眨了眨眼,觉得这绢纸有些眼熟。
或许是因为塞在荷包里太久了,绢纸边缘有些卷曲碎裂,好像被人时常拿在手里反复阅读似的。
“这是……?”应青炀疑惑出声。
江枕玉头抵着他胸口,闷闷出声:“这就不认识了?不算定情信物吗?”
还是某人亲手写的,虽然内容上虽然有江枕玉的全程指导,但怎么说都是应青炀亲笔,抵赖不得。
应青炀把绢纸展开,果然看到了自己那辣眼睛的字迹,从前不觉得,现在看看,总觉得像是用脚写出来的。
怎么能这么难看???果然,他以前没有一句骂是白挨的。
他涨红了脸,觉得有些丢人,“这,额,你怎么还留着这个?我不是藏在储物盒里了吗,你怎么找到的!”
应青炀当时被江枕玉拒绝了婚书这一套,一颗少男心差点碎了一地,就悄悄把这东西藏起来了。
之后一起经历的事情又多,怎么也没想起来再把这东西找出来。
“很难吗?”江枕玉语气里是真情实感的疑惑。
不得不说,应青炀那种仓鼠囤货的行为实在可爱,但他对江枕玉完全不设防,能被找到也很正常。
江枕玉在荒村的这几个月,唯一觉得后悔的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这封婚书落上署名,现在悔之晚矣。
应青炀对这版婚书不是很满意,现在看来,写得潦草又不算用心,怎么配得上他的爱人?
应青炀撇嘴,小声嘀嘀咕咕:“唔,我倒也没有那么蠢笨,等我再写个更好的给你。”
江枕玉高挺的鼻梁忽地向前顶了顶,在应青炀的几声呜咽里,认可道:“嗯,我当然知道我们阳阳很聪明,只是不喜欢舞文弄墨罢了……”
当时的姜太傅觉得江枕玉对应青炀的评价有失偏颇,但江枕玉早已发现,应青炀远比他人眼中的模样更加机敏。
甚至聪慧得异于常人,只是心思从来不在读书习字上,主观上想要逃避所谓的出人头地、功成名就。
而这一点点的特殊,应青炀只向江枕玉展露过,从一开始,少年人就将一颗真心碰到了他的面前,这份婚书便是见证,江枕玉当然不想再换。
此刻江枕玉长叹一声,难得没有顺他的意,“我就想要这个。阳阳,签上名字,落子无悔,你考虑好了吗?”
应青炀看着这上面的鬼画符字就觉得头疼,他眼珠一转,粗着嗓子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便听江枕玉哼笑一声,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脊背,把他压在自己身上不能动弹,“嗯?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应青炀觉得江枕玉的状态不太对劲。
像是在吸猫?
嗯?那他是什么?那只猫?
应青炀不想把自己和毛茸茸的生物划等号,但是他对江枕玉的情绪变化有种近乎恐怖的直觉。
他正考虑着要怎么回答,江枕玉的手便摸到了应青炀腰间,然后极有技巧地划着圈。
应青炀心里警铃大作。
指尖轻微的剐蹭瞬间让应青炀丢盔弃甲。
“痒痒痒!!哈哈哈哈哈哈……停手停手!我签!”
应青炀直接被江枕玉抱下了床榻,男人双手按在长桌前,把应青炀框在狭窄的空间里。
江枕玉向他挑了挑眉,非要看他亲手落笔礼成才算罢休。
“签签签。说好了,以后大婚可得让我重新写一副,不然让人看了会笑话我的……”应青炀喘着气,被江枕玉盯着,研墨提笔,将自己的名字仔细写在了婚书落款处。
江枕玉翘起嘴角,看起来特别好说话似的:“都听你的。”
应青炀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觉得这句话没什么公信力。
果然结束之后这人还不满足,把应青炀捞回怀里抱着。
“哼,还是我大人有大量,从前那么嫌弃我,我都不介意了。”
江枕玉笑道:“嗯,谢小殿下成全。”
应青炀尤嫌不足,故意使坏,在他身上摇摆,被危险的视线盯着看了,也只会腼腆一笑,露出“我什么都没做”的真诚眼神。
江枕玉的确拿这人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