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人们养狗,比养猪、鸡随意多了,大多是不舍得直接喂粮食的。
土狗嘛,散养,跑着自己觅食或吃点粑粑就行了。
叶厘虽说对小动物无爱,可他还指望着它们长大了好看家守院,因此,叶厘都是喂它们吃剩饭或玉米豆渣饼。
叶阿爹对此欲言又止。
但见江芽、江麦会抱着它们俩玩,于是叶阿爹彻底没了话。
总不能让它们俩吃了粑粑后再去亲近江麦江芽吧。
于是叶厘的日子走上了正轨。
每天睡到自然醒,睡醒之后,去棚子那边过滤豆渣。
做豆腐。
吃过早饭,这一整天他就没事做了。
他只需要打扫自己卧房、客厅的卫生,旁的家务事叶阿爹全包了。
因为叶阿爹也没事干,跟他一样只负责做豆腐。
叶阿爹忙完家务,还能拎上针线给江麦、江芽做鞋子。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只能多和叶阿爹替换着做饭。
叶阿爹操劳一辈子,如今来了他这里,他可不能将人当保姆使唤。
还有江麦、江芽,小孩子嘛,只能宠,不能惯。
所以,两个小家伙日常也得帮忙做些家务活儿。
但总体来说,日子是无聊的。
漫漫长日,又没网络,他只能想法子打发时间。
或练几个字。
或给江芽折腾发型。
但这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就烧点热水给小家伙洗头、泡澡。
这可把江芽给美得冒泡,他人小,飘在浴桶里那种失重感,他很是喜欢。
待洗完了,叶厘又给他全身都抹羊油,把他小身子、小脸蛋都抹得光滑白嫩。
他长了一些肉,脸蛋圆乎乎,小肚子圆乎乎,揉起来手感很是不错。
不过,江麦以男、哥儿七岁不同席为由,不肯再和江芽一起泡澡。
夏天时两人还天天在小棚子里冲澡呢。
但过了年江麦就要去读书,于是小家伙讲究了起来。
对此,叶厘倒也没说什么。
虽然在他眼里,小哥儿也算是男性,但在土著人眼中,这的确是两个性别。
若是换成男女,那的确不合适再一起洗澡了。
他就单独给江麦烧热水,让江麦自个儿泡澡。
可澡无需日日泡。
他还是无聊,闲的要长毛。
于是到了下午,他便往棚子那边去,听众人说些家长里短。
之前,他总想把炸豆腐泡的活儿给甩出去,觉得这活儿像是狗链子一样绑住了他。
可如今真甩开了,他又忍不住主动往灶前凑了。
众人的话题围绕在亲事上。
现在野枣坡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像是江柳、江通这样的适龄男女,很是抢手。
不过,江柳是要招婿,要求还高,可野枣坡虽富裕,但也没富到能选妃的程度。
那些踏实、高壮的小伙,全都是家中的壮劳力,若真入赘,那不就等于嫁出去的水?人家爹娘白养一场了。
就算那些小伙儿肯上门,人家爹娘也不愿意放人。
再者,这种小伙儿根本不愁亲事,除非家境特别差。
可惜的是,虽然江大河托了好几个媒人帮忙留意,但目前仍没有合适的人选。
江柳倒是不急。
她现在手握变蛋+豆腐泡两个进项,底气十足。
况且,见识过叶厘、江纪的恩爱,她根本不愿将就。
这些话题,因牵扯到自己熟悉的人,所以叶厘也听得津津有味。
可干聊也无趣。
他就将炉子放到棚子那边,他还又找铁匠打了个铁网,这样不温热水时,众人可以在铁网上烤个馍片、花生。
也可以往灶膛里塞个红薯、土豆。
江纪开学前,他给江纪准备的核桃粉,当时分给了刘饴、唐鱼一些。
事后他又做了足足十斤,给江纪送去五斤,余下的五斤,他留下给自家人喝。
也不能只顾着江纪,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可不能缺了营养。
当然也少不了他。
他可不会亏了自己的嘴巴。
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作坊里除了赵凤,都是自家人。
但赵凤人也不错,爽朗勤快,于是他用炉子烧热水冲核桃粉时,顺带给作坊里的众人也都冲一碗。
核桃黑芝麻粉磨的细腻,里边还加了蔗糖,对于拿粗粮当主食的众人而言,那真真是难得的美味。
每一个人都夸好喝。
夸完之后,他们干活就更卖力、尽心了。
活儿轻松,而且现在他们还“连吃带拿”,若是不尽心,那真对不住叶厘。
搁叶厘上辈子,小公司最怕任人唯亲,一旦亲戚瞎捣乱,那公司就危矣。
可他这个小作坊的员工,每人唯恐干的活儿少了,总觉得一日三十文的工钱拿得心虚。
有这种良心员工,是叶厘之幸,于是他也不吝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让叶两买了上百斤核桃、大米、芝麻,一口气做了三十斤核桃粉出来。
这些核桃粉是给众人的福利。
半夜江大河、江通磨豆子时,可以冲上一碗当早餐。
下午众人炸豆腐泡时,也可以冲上一碗当下午茶。
大冬天的,一碗热腾腾的谷物糊糊喝下去,一下子就从头暖到脚,从身暖到心。
除了核桃粉,叶厘还会做些其他吃的。
家中有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况且现在有热水了,他就对洗洗刷刷不抗拒了。
他去铁匠铺定制铁网时,顺带打了个铁板。
回来后,他把这个铁板放到棚子下那个灶上。
这口灶是夏日为了在室外炸豆腐泡专门垒的,如今空了下来。
铁板放上去,凑合着能使用。
铁板用处多多,能煎豆腐,还能做小蛋卷或芝麻薄脆。
鸡蛋饼干需要打发鸡蛋液,太累,他便做了简略版的小蛋卷、芝麻薄脆。
这两样吃食做法极为简单,将鸡蛋液和面粉搅拌一下,把面糊糊往铁板上一倒,那就完事了。
这三样吃食,又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赵凤更是在心中感慨,叶厘可真舍得!
哪怕最便宜的豆腐,叶厘也用了大量的猪油和调料,更别说是那些白面做的点心了。
她回了家,与家中众人说起此事,引得江福正一家直夸叶厘大方。
等江福正半夜再送自家骡子过来干活时,他没跟从前一样转身就走。
他有正事要同叶厘说。
之前叶厘给他透过豆腐泡的成本,他能算出叶厘只靠着豆腐泡一日能入账多少银钱。
但叶厘挣的归叶厘挣的,现在他小儿媳在叶厘这天天大吃大喝,他怎好再拿骡子的五文租金?
于是,他等啊等啊,等到他和叶阿爹开始过滤豆渣,等到江柳江榆也过来过滤豆渣,叶厘这才慢腾腾的起了。
他也不见怪,毕竟他见过“叶厘”刚嫁到野枣坡时的德性。
待叶厘洗了手来棚子这边过滤豆渣,他就同叶厘说起了租金的事。
叶厘听得一愣,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大吃大喝?”
“对,满堂家的在你这里每日好吃好喝,她吃的东西若换成铜板,早超过五文了。这骡子的租金,以后就免了。”
江福正道。
叶厘:“……”
他心好虚。
就铁板豆腐、小蛋卷,也能算大吃大喝?
他这小作坊没假期没加班费没旁的福利,活儿却是比一开始翻了一番,说他一句黑心老板都不为过。
江福正却是特意等他这么久,好免了骡子租金……
真是好族长好里长啊!
这不得将其他福利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