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提前半个小时出门,把学生证抵押在手机维修店老板那,等到操场时,差点迟到。
站在他旁边的范粒小声问他:“你去哪了?给你发消息也没回。”
“手机坏了。”
军训大多时候都是枯燥乏味的,做着重复的动作,但偶尔会有令人发笑的事情发生。
休息时间,梁知夏坐在地上,看着前面两个男生正在被教官单独训练。
同手同脚的样子让教官心碎。
范粒挪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手机怎么坏了?”
他抿唇道:“不小心掉水里了。”
闲聊了几句,教官就让他站起来继续训练。
A大没有突然袭击的夜训,他告别范粒和江泠,独自一人去维修店拿手机。
刚出校门,就闻见了烤玉米的味道。
几乎一天都没有进食的胃终于发出了抗议,他舔了舔嘴唇,打算拿到手机就来买。
走进马路对面的手机店,老板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他。
付完钱后,他就去买了一根烤玉米。
他低头啃了一口玉米,呜,好好吃!
校门口几乎都是穿着军训服的新生,但徐承就是一眼看见了梁知夏。
他对着旁边的陆权道:“你室友。”
陆权抬头望过去,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起。
隔着一条马路,梁知夏那张漂亮的脸被晒得红扑扑,一阵风吹过,宽松的军训服紧贴在他身上,修饰着他挺拔的腰身,身下两条腿,颀长而平直。
徐承抱胸感叹道:“如果他是女生,我肯定会追他,脾气好,长得也好看。”
陆权眼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一般。”
徐承:“?”
陆权低头看向一直没收到信息的手机,胸口弥漫着一股闷气,转头看向神情愉快的徐承,幽幽道:“你把冰淇淋戒了。”
徐承:“???”
什么毛病。
手心一震,陆权立刻低头。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信息。
[刚刚买了晚饭,一根烤玉米,闻起来好香,也很好吃。]
徐承仿佛见到鬼一样看着陆权。
“你刚刚笑了。”
陆权睨了他一眼:“有病。”
徐承跟在他身后,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忽然顿住了脚步,满头雾水,一脸震惊。
“你不是嫌路边摊不干净吗?”
陆权没回答他的问题,修长的手指拿着木签,低头拍了一张照片。
[看上去好像是挺好吃的。]
第7章
陆权回到宿舍时,梁知夏已经上床了。
他把吃了一半的烤玉米放在桌子上,正在画画的梁知夏嗅了嗅鼻子,寝室里怎么有一股烤玉米的味道?
钻出床帘时,正好和陆权的目光对上。
他吓得猛地往后一缩,然后就听见陆权冷淡的嗓音:“我有这么可怕吗?”
梁知夏咬着嘴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陆权现在不单单是他的室友,还是他的金主爸爸。
想明白后,他打开半扇床帘,双膝跪在被子上,笑了笑道:“没有啊,陆学长一点都不可怕。”
男人漫不经心地瞥向他:“那你怎么每次看到我都跑?”
他在心里呵呵笑了两声,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怎么可能!肯定是我没看见陆学长,不然我一定会和陆学长打招呼的。”
他一紧张就会眼神飘忽,到处乱看。
视线刚瞥到陆权的桌子就想到刚见面的警告,他立刻收回目光,但还是看见了桌子上的烤玉米。
网上说要和一个人处好关系,最好先从兴趣和爱好开始。
于是他主动挑起话题:“陆学长也喜欢吃烤玉米吗?”
“嗯。”
好冷淡。
陆权果然很难搞。
网上说的办法根本没有用。
他耷拉着眉眼,又缩回了床帘里。
刚处理完文件的陆权没听清,抬头想再问一遍,就看见一截白皙的手臂飞快地缩回了床帘里。
他垂眸收回了目光。
*
九月中旬的天气不凉反热,梁知夏和范粒正往操场走去。
旁边的学长们幸灾乐祸地说他们这一届太惨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出宿舍楼那一刻,身上就开始出汗了。
范粒看了看身边的人:“夏夏,你昨晚没睡好吗?”
梁知夏想到昨晚的梦,揉了揉眼睛,迟钝地点头:“做噩梦了。”
和陆权大战了一场,还被打败了。
范粒抬头看向天上的大太阳:“你要不要和教官请假,今天的温度很高。”
他摇了摇头:“不用,没事。”
结果就被打脸了。
他跌倒在地上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白皙的手臂被蹭破了一大片,皮肉外翻,伤口有点深,鲜血往外涌。
站在他旁边的人都吓死了。
教官连忙喊人送他去医务室,范粒举手自荐,其他想躲军训的人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今天医务室的人有点多,他们竟然找不到一个空的隔间。
伤口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他一张脸由红润变得苍白,紧握的手心也出了汗,微微颤抖着。
他拍了拍身体紧绷的范粒,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抖。”
范粒看着男生脸上苍白的笑容,木着脸道:“别笑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学弟?”
梁知夏回头看过去,是徐承。
“学长。”
徐承低头看见他的手臂,眉头紧皱:“你进来吧。”
他没动。
“陆学长在吗?”
徐承:“他马上就好了,你先进来,你的伤口要快点处理。”
还没等他想好,范粒就扶着他进去了。
刚进去就听见医生的声音。
“我给你开了一点胃药,烤玉米这类食物,你以后不能再吃了。”
坐在椅子上的陆权恰好抬头,梁知夏抿着唇道:“陆学长,打扰了。”
陆权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从男生的伤口处掠过。
医生的开药速度很快,转身就来包扎他的伤口。
洗伤口很疼,他的眼眶迅速就红了,豆粒般大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无声无息,若不是范粒一直盯着他,根本发现不了。
“夏夏,是不是太疼了?”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好看的人哭起来也很好看,她无奈道:“没办法,忍忍吧。”
梁知夏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点鼻音:“我不疼。”
紧接着他就听见陆权冷冰冰的嗓音。
“徐承,走了。”
梁知夏不知道他哪里又惹到了陆权,对方冷冰冰的语气,分明是对他不满。
伤口的疼痛让他更加委屈,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直到伤口完全包扎好,才止住了眼泪。
他看着粗了好多的手臂,让范粒扶着他的胳膊,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发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