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一个晚安就放下了手机。
睡一觉，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L只是太入戏了。
也可能是不喜欢那张好人卡。
他当时应该说他是最佳陪聊才对……
天马行空的想法在大脑里一闪而过，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
陆权盯着那句晚安，在夜色浓重的书房里轻笑出声。
看，知知明明是喜欢他的。
不喜欢怎么会给他发晚安呢。
知知这么乖，肯定是在故意考验他。
指腹轻轻摩挲着相册里的照片，他抬起手指，目光不悦地看着屏幕上的血渍。
脏了。
知知的照片被弄脏了。
他轻柔地用纸巾把屏幕上的血渍擦掉。
接着粗暴地擦了擦被碎片划破的手指，但更多粘稠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
冷白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带着血丝的冷水顺着指尖流下，在水池底部汇成一个小水洼。
门外的陆满满今晚连门都没进得去，他趴在书房门前的地毯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朝里面望，但什么都看不见。
昨晚他把东西拿给妈妈后，妈妈看起来很开心，还和爸爸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看来今天拿不到哥哥的秘密了。
他只是个想得到爸爸妈妈夸奖的小宝宝。
胖乎乎的身体刚站起来喘两口气，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哥哥”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制止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陆满满虽然年纪小，但经验很丰富，连忙用手捂住小小的嘴巴。
陆权微微俯身看着他，黑沉沉的目光扫过他白白嫩嫩的脸，嘴角微勾。
“乖。”
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接着陆满满听见一楼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腿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滑到下巴。
三分钟后。
他抬起袖子擦掉眼泪，眼眶红红的，迈着小短腿去找妈妈。
今晚的哥哥好可怕呜呜呜。
*
连着上了好几天的满课，梁知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空调不要钱地往外吹着冷气。
他瘫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对面的空床铺上。
他的室友已经消失了好几天。
床铺和桌面上的东西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陆权好像这几天都没回来过。
他撑着下巴，懒散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又不禁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当时第二天醒来后，他以为L会恢复正常。
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入戏了。
几乎他刚上线，对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密密麻麻的。
包括这几天他去了哪些地方，和哪些人在一起，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具体到每一个细节。
看得他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他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L这种情况应该算工伤吧。
他点开某宝，发现那家店铺又重新上架了。
他连忙找到客服，反应了L的情况。
【这个不能算是我的原因吧？】
……
【我已经把差评改成好评了。】
【谢谢你们送的小礼物。】
发了大段的话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后，他焦急地等待着客服的消息。
终于，在下午上课的时候，客服回他了。
【亲，我们店里没有这号人。】
【亲，我们也没有送您小礼物。】
【亲，谢谢您对我们店铺的认可和喜欢。】
【亲，如果有需要可以下单我们的金牌陪聊，任何类型他都能驾驭，一个月只需xxx】
他睁大眼睛，努力弄懂客服的意思。
但什么叫他们店里没有这号人？
当初他就是从这里买的呀。
他把之前的订单找出来发给客服，躲着讲台上老师的视线，悄悄打字。
【这是我之前的订单，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怎么可能没有这号人？】
是不是L现在不在这干了？
还是这个店铺的老板不想担责任？
这个客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次客服回地比较慢。
【亲，我们店里真的没有这个人。】
【亲，您的订单显示您确实是从我们店铺购买了三个月的陪聊服务，我刚刚去问了我们的工作人员，他说您没加他，后来他加您，您也没同意。】
【亲，您好像加错人了。】
【亲，为了回报您给的好评，我让工作人员再加您一次，给您免费包一个月。】
【亲，谢谢您的购买，祝生活愉快，阖家幸福！】
所有的字仿佛都缠绕在一起，排列成一句句他看不懂的话。
混乱的目光落在客服其中一句话上。
他加错人了……吗？
下课铃声响起。
他坐在椅子上没动，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消息弹窗。
是一条好友申请。
【亲，我是您在xx店购买的陪聊。】
他抿着唇点了通过。
对面很热情。
【陪聊1号】：亲！终于找到您了！
【陪聊1号】：世界这么大，在茫茫人海中，缘分让我们相遇，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
【陪聊1号】：缘，妙不可言！
这个陪聊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他皱着眉打字。
【知知】：你是我之前包的那个金牌陪聊？
【陪聊1号】：是的，亲。
【知知】：这个账号一直是你在用？
【陪聊1号】：是的，亲。
【知知】：你有什么证据？
对方似乎卡壳了，没能秒回他的消息。
【陪聊1号】：亲，这是我从业以来的业绩和客人们的评价，这个账号一直都是我在用，半个月我加过您一次，当时您把我拒绝了呢。
梁知夏翻到好友的申请界面，他的好友很少，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陪聊1号的头像。
他竟然真的收到过对方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