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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问道_分节阅读_第195节
小说作者:黄金乡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823 KB   上传时间:2025-06-02 12:06:54

  还剩最后一句“上求天道不见,便下请深渊临世。”

  李稜望着那血阵,须臾顿足,喃喃道:“你愚蠢,懒惰,心智未熟,担着天下第一宗师的担子,却唯唯诺诺地活了一生,我如何能再将这一切交付于你?”

  那天边欲开的裂缝骤停,场上所有长老齐齐起身,叶珉压低了眉眼,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立时拧身朝陈安道抽剑而去!

  杨心问举起椅子便挡,自椅子里穿过的剑尖被他一口咬下。

  “陈安道!”叶珉和杨心问相持,只能厉喝道,“你想好了!今日这万人不死,死的可就是那千千万万人了!”

  陈安道推开匣子,里头李正德的脑袋被寒窗阵冰封,双眼紧闭,还带着一丝傻笑。

  陈安道的手还被绑着,十分艰难地将那脑袋慢慢地拿出来,“我不是阎王,生民各有其命,与我又有何干?”

  “我的生死簿上只写了三个人的名字。”他将那头颅缓缓举高,对着今日的晴阳细细打量着,“我要杨心问和姚垣慕活着。”

  “叶珉,你必须死。”

  “上求天道不见。”李稜在那乱花间走上前,君子剑出鞘,悍然削断了那擎天巨香,“不见便不见!没了你,我才是第一剑修!”

第221章 请求

  如若世间苦痛总如层峦叠嶂, 一山连着一山,一面遮着另一面,翻过一座, 便见下一座更高的伫立在前,而人生在世不过是翻过这一座座山的过程,那人又何苦心怀侥幸, 总盼望着下一次登顶之前, 看到的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而非另一座高山。

  人是给自己吊胡萝卜的驴。

  陈安道以为自己这头家畜已然足够勤勉, 足够劳碌,他在磨盘前一圈圈转着,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活, 从未尥过蹶子, 从未挣脱过缰绳,只是埋头拉磨,等待卸磨杀驴的那一天。

  可那一天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海腥味翻涌着,陈安道的手脚一片冰凉, 浑身的血液像是与海水一同被带走了,他的目光追在李正德架在自己脖子下的那柄窄剑上, 两唇张了张, 须臾又见合, 在那一刻他的惊慌与恐惧已然消失, 心脏在以一如既往的节律跳动着,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任何的武力和招式在李正德面前都是笑话, 哪怕以性命相逼也只会落着一个被敲晕的结果。

  能依仗的只有言语——只一句, 第一句, 第一句话,第一句话——

  陈安道站在原地,微微抬起了眼。

  他站在幽暗处,如诘问的亡灵般开口:“先慈她,是为何而死的?”

  李正德的呼吸猛地一滞。

  “是我天生灵脉,生而有异象所致……”陈安道缓缓开口,无神的双眼追着李正德飘忽不定的目光,“不,哪怕我不曾出生,她也一样会走上三元醮,被上官赞和盛衢分食。”

  地上的血阵未干,香注的轻烟在这逼仄的洞穴间飘散,每一丝声响都有无尽的回声,陈安道的每一句话都有如万人齐鸣。

  “她不是为了我死的。”

  “她是为了你的出生而死的。”

  李正德一时怔然,喃喃开口道:“别说了……”

  “那么多人。”陈安道恍若未闻,“那么多人为你的降生而死。”

  “别说了。”

  “你还要再杀他们一次吗?”

  “别说了!”

  “李正德。”陈安道轻声道,“你连听的胆量都没有,怎么敢去死的。”

  李正德嗫喏着,胸口剧烈起伏,他举着剑的手还在发抖,好像就要抓不住了。陈安道不着痕迹地扫过那剑刃上的一点流光,那是香火在其上的些许映射,如明灭的萤火,随着剑身轻颤着。

  可他到底没有松手。

  “……我知道。”李正德须臾道,“这世上恐怕除了叶珉,没有任何人希望我这么做。”

  见李正德并未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就此放弃,陈安道竟有一瞬的恍惚。

  他的师父一直是那么得怯懦而又毫无主见,任何事都像是需要别人帮忙拿主意,因为他是那么害怕被人责骂,若是他人指使他做的,那最后这通责骂便不会落在他李正德头上,这一切都并非李正德的过错。

  李正德总是不愿承担任何的责任。

  “可我总是想,用这么多人命堆出来的祭祀当真是对的吗?”

  陈安道说:“这已非对错的问题,若你身死,叶珉的三元醮势在必行,彼时——”

  “可我又想。”李正德打断道,“如果三元醮本身就是错的,那我呢?”

  “如若出生本就是错的。”李正德露出了个有些害怕的笑容,怯生生地望向了陈安道,“我究竟是什么呢?”

  陈安道竟一时没能回答。望向他的眼睛像是个打碎了杯盏的孩子,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与讨好,是李正德每次做错事之后都会有的眼神,可那胆怯之后的眸色变得更深,如晕染不开的夜色那般宁静。

  这双眼在想些什么呢?

  陈安道忽然发现自己从未去细想过。

  李正德垂下了眼睑,那香已烧去了一半。

  “算来,我比你还小几个时辰。”李正德说,“还有岳华兰的血脉,连这幅模样也是你娘希望你生出来的样子,若不是李家养了我,我怕是得叫你一声哥。”

  “……不过陈柏看见我时肯定膈应。”

  “我以前还真以为他讨厌我是因为我棋下得烂。”

  “……虽然我的棋确实下得不怎么样就是了。”

  李正德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周遭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在空洞中回响。

  陈安道从未如此时此刻这般那么看不透一个人,李正德在他面前就有如一团迷雾,絮叨的每个字都被他拆分咬碎了去探究其深意,企图从中把握李正德的情绪。

  可李正德就好像与平时没什么两眼,自得其乐地傻笑。

  “我们山上以前就属我下棋最臭。”李正德回忆着,“杨心问一开始完全不会,被我压着打了两天,他就不乐意玩儿了,后来也没机会再较量,对他我可是无一败绩!那姚垣慕看着呆呆的,下棋竟然还行,跟我竟然不相上下!”

  陈安道听着他的话意:“来日方长,和杨心问下棋并非难事。”

  李正德便又傻笑:“那还是算了,再下我怕是下不赢他了。”

  香燃尽了。

  “师父!”陈安道再想不出什么计策,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他没有办法了,双膝一折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没完地叩首,“此事关系重大,决不能——”

  “不能擅自行事?还是不能任性妄为?”

  李正德忽然打了个响指,一片昏暗的蛊中霎时亮起了一片金光,那金光带着些珠光宝气,衬得李正德的脸都透亮起来,陈安道的眼被闪了一瞬,看不清李正德的样子,只能听见对方那依旧没心没肺的声音。

  “你和杨心问都被那什么画皮术给弄得元神不稳,再磕下去小心真磕出个好歹来,这之后还得靠你来收拾呢。”

  之后?什么之后?李正德身死之后的人间吗?可哪里还有将来?哪里还有什么之后,炼狱之中只有无尽延伸的苦痛。

  “师父……师父——”陈安道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地朝着李正德爬去,“李正德你给我停手!”

  “诶,一个两个的孽徒。”李正德笑着拎起那剑,手已不抖了,“你们都要活久一点啊。”

  陈安道在那片刺眼的光里茫然地摇着头,他的前额被磕得稀烂,发带松散,他忘记了如何站起来,跪趴着朝李正德而去。

  他想象不出李正德自刎的模样,毕竟他的师父那么胆小怕事。

  可当那柄剑划过那脖颈之时,很快,很稳,血线绽开,如桃花怒放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李正德最后看他的眼里没有怯懦和动摇,像是个真正的得道宗师那样镇静而慈爱地望着他,似是原谅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和苦痛。

  “师父……”陈安道伸手死死掐着李正德的脖子,企图将那些喷涌而出的血堵住,“你怎么会流血……你怎么……你怎么会……”

  他连李正德受伤的模样都从未见过,从小到大李正德受过最大的伤也就是那次天涯咒。

  “止血……要止血……”陈安道想写凝血令,可那柩铃已被拔了舌并不在身边,只有那散发着魔气的棺铃,仿佛在庆贺着深渊归位而得意地震响,陈安道一把抓起那棺铃往地上砸去。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你不能……不能……不能这样……你不能死……你不能……”

  再度陷入黑暗的洞穴里,一声声喃语和呜咽淹没在海潮之中。这里就像是龙卷的中心,宛如墓穴般的死寂,而在百尸蛊之外,万灵悲哭,群魔动荡,李正德亲手落下的七道鬼蜮封阵悉数消散,与春苗一同自漫长的冬日中苏醒的,是那些藏匿了十几年未敢露于人前的邪魔。

  三宗齐鸣警山音,七门四十二家在各处封地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悉数开启禁制,各地听记寮急传烽火流金令,可在这全胜的妖物面前依旧如螳臂当车。

  陈安道感受到手心里的血液已变得冰冷,李正德已死的事实就在他眼前,在他掌心。

  “怎么办……”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随即手指骤然用力,甚至抠破了自己的脸:“怎么办?”

  怎么办?

  快想。

  快想。

  李正德为什么会死,姚垣慕为什么会助阵?叶珉开了条件——快想,是什么条件,能威胁到他们两个?显而易见是我,是我和杨心问,这样能保全我们二人,可他们为何能笃定叶珉要的祭品不是我和他?

  除非他们亲眼见过另一对骨血和心魄。

  无首猴还活着,只要叶珉设法让杨心问将它从心魄里解开,无首猴就是心魄的第一人选。骨血,问题是骨血,他们从何而来的骨血?

  陈安道猛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他赴京前那日让姚垣慕抄录的功法再次浮现在眼前。

  姚不闻传给姚垣慕的功法,并非姚家的炼丹术,甚至不是什么内门功法,只是寻常的锻体术。就像姚垣慕一贯所学的那样,姚家千里迢迢将其带回家,不加管教,不督促其修习,甚至纵容内门弟子打压,却一定要他拜在李正德门下,有什么目的?

  除了意外上山的杨心问,他和叶珉都是对世家而言重中之重,绝不能有闪失的东西,所以放在了李正德身边,受李正德的庇护。

  姚垣慕重要在何处?

  那磅礴得几乎怪异的灵力,不曾引气入体便被姚家带走的天赋。

  “为何如今才想明白……”陈安道双眼猩红,“姚垣慕分明一直在我身边。”

  杂念丛生,姚垣慕背着箱笼,端着小山样的信函狂奔,却被门槛绊了一跤的傻样,在他脑海里忽明忽暗。陈安道闭上眼,默念: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骨血心魄具在,元神自然也不成问题,叶珉还需要人命。”

  下界已乱,要在妖魔的地盘绑上万个活人成三元醮几乎不可能。

  把人带回山上?

  “对……”陈安道说,“以避难为由将流民带回山上。”

  可是,且不论粮食能供多少日,临渊宗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尤其是三元醮之事对宗中弟子还是隐秘,万人血祭准备的动作决计藏不住,宗内还有杨心问他们,叶珉藏不住的。

  血祭必须被三宗和世家分摊。

  岁时倒置,天地不辨,此间即彼间,天涯共此时。

  四年前司仙台和阳关教便借天涯咒,将平罡城内的岁虚阵起在了临渊宗。

  这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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