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筝然又不满意了,谴责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陪护,照顾病人像是要让病人病情加重永远不能痊愈。
沈榷把毛巾摔在左筝然身上,瞪着他,“那你就臭着睡吧。”
“等下需要你抱着我睡,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臭着。”
像是无法忍受抱着没有洗澡的左筝然睡觉,沈榷稍显屈辱地重新用热水打湿了毛巾继续替他擦起了身体。
但这件事在左筝然醒着的时候变得十分难以做到,尤其是在他月兑掉左筝然的裤子后。
“你这是在干嘛?”
左筝然顺着沈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我是一个很正常的alpha,会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说起这个,我想问问你刚刚在浴室里待那么久在干嘛?”
左筝然的直白沈榷向来难以招架。只不过之前他可以用眼泪掩饰内心的尴尬和不知如何面对,现在却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式。
总是被逼到角落的感觉并不好受。沈榷缓慢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左筝然,那目光里有明显的引诱,月要也压得很低。在左筝然的角度,能很直接地从他的领口看到里面潮湿的,柔韧的,渴求被角虫碰的皮月夫。
沈榷把毛巾握在手里,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他。
左筝然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沈榷的手腕,“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沈榷笑了笑,挣开他的手,把毛巾叠好挂在浴室里,返回病床边,在左筝然的热切的目光中调转脚步走向陪护床,“不是喜欢坏的吗?我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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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失眠
第67章 你配吗?
沈榷说睡就睡,左筝然叫了三四声他的名字他都没理。很快,左筝然就听见了他睡着后平稳的呼吸声。
确实是个很坏的beta。
不过他看得到沈榷眉眼间浓浓的疲倦,他猜想也许从他进医院起沈榷就没好好睡过。左筝然不想打扰他,坚强地,石更邦邦地独自躺了一会儿,清晰地感觉到今晚或许会失眠。
失眠的原因是粗心的沈榷忘记把他的床头放下来,他支着上半身很难睡着。又在下一秒想起他伤的是胳膊,不是腿,便心安理得地从病床上下来,去挤沈榷那张一米二的陪护床。
沈榷睡得很熟,左筝然把他翻了个面儿他都没有醒来,睡眠质量好到像是昏迷。
陪护床过于狭窄,左筝然只能蜷缩着身体。手也很不方便,折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安放受伤手臂的位置。
左筝然枕在沈榷的胸口,腿和胳膊都搭在他的身上。热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让情谷欠突然褪去,他找回了从前只要躺在床上抱住沈榷,就知道自己会拥有一个好睡眠的时光。
沈榷此刻应该给他一个晚安吻,但沈榷已经睡着,只好由他来做这件事。又因无法调整姿势够不到沈榷的嘴唇,退而求其次隔着衣物吻在他的心口。
开始期待明天。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吧。在快要睡着时,左筝然这样意识模糊地想道。
做了梦,但那是一场开头十分甜蜜的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沈榷和Yori一起奔跑在望溪别墅前那块大草坪上的场景。
沈榷笑得眼睛弯起来,把飞盘丢出去二十几米远。左筝然在梦里的视角竟然是那个亮黄色的飞盘,他看见草地离他越来越远,又变得越来越近,Yori粗重的呼吸声响在他的耳边,一口咬住了他的身体,非常痛,然后他被痛醒。
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果然是个晴天,空气中的细小尘埃被阳光染成金色。
左筝然往旁边看了一眼,林闻璟的脑袋枕在他的受伤的那条手臂上,应该是觉得这样舒服,像Yori一样用脑袋蹭了蹭。
“……”他痛得想死。
左筝然忍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法忍受。正准备叫醒沈榷时,沈榷像有所感应一样自己醒来了。
好会醒,醒得正是时候,免去他扰人清梦可能会得到一个臭脸的烦恼。
沈榷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褥和左筝然的手臂之间。这一觉睡得太好了,前几天缺失的睡眠都从这一觉里补了回来。被子里也很舒适温暖,他不太想动。等感受到上方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时,他才不太情愿地被迫清醒过来。
沈榷抬起头,穿过纱帘的阳光平铺在左筝然的脸上,将他的五官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左筝然距离他很近,呼吸扑在他的脸侧,温度似乎通过他的呼吸传递了过来。
很静谧很美好的早晨,但左筝然为什么看上去有点生气。
“你怎么睡在这儿?”
沈榷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绵绵的沙哑,左筝然咬紧牙齿,勉强对他笑了一下,“不给我一个早安吻吗?”
沈榷敷衍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退回来,安静地看着他。
左筝然虽然在笑,但看上去并不高兴,沈榷不免想起昨晚睡前发生的事,以为左筝然是对他只管点火不管灭火的不满,“一大早的,摆个臭脸给谁看?”
“……你压到我的手。”
沈榷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拖鞋也没穿,光脚站在地板上,大声指责他:“一米八的大床你不睡来和我挤什么?!”
沈榷简直恶人先告状,难道不是因为他先抛弃自己,跑来睡小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吗?
左筝然气若游丝,快要晕过去,“你帮我看看,我感觉伤口裂开了。”
沈榷根本不敢看,他往门口跑了两步才想起没穿鞋,又拐回来穿上拖鞋。
过了会儿,他带着医生进来,医生为左筝然检查过伤口后,用一种平时看难搞的病人的眼神看着他,“尽量卧床修养,等伤口愈合再下床走动,尤其要避免剧烈运动。”
沈榷完全无法理解左筝然的行为,但又发不出火,只能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我晚上陪你睡大床,你别折腾了,好好养伤行吗?”
左筝然很欣慰沈榷终于有点明白他,抬着下巴略微点了点,“昨晚就这样多好呢。”
沈榷不想再和他说话,洗漱完,芮姨正好过来。照顾着左筝然吃过早饭,又应他的要求帮他洗了头发,刚吹干,李兰图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走了进来。
他压着声音说:“左展杭来了。”
病房门再度被推开,陈垚推开门后立在门的一侧,等左展杭进门后他才跟在身后走进来。
左筝然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沈榷,他面色平静,甚至还向左展杭问了声好。
左展杭深深看他一眼,视线转向左筝然,“受伤了,怎么回事?”
左筝然越过左展杭看向李兰图,李兰图拧着眉冲他摇了摇头。他收回目光,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我哥打的啊。”
陈垚拖了张椅子过来,左展杭坐下之后没再开口。陈垚便会意地对李兰图和芮姨说:“主席和少爷有话要聊,你们先出去吧。”
沈榷放了吹风机,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听见这句,他跟在李兰图身后正要离开,忽听左展杭说:“林闻璟,你留下。”
沈榷转过头,和左展杭对视了几秒钟后站到了左筝然身侧。
左筝然笑着拍了拍床铺,对沈榷说:“干嘛站着?像是在向我爸汇报工作,坐。”
沈榷在床边坐下,左筝然的手指从他的手腕滑下去,插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而后看向左展杭,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爸,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伤得怎么样啊?”
左展杭的视线从两人紧扣的手划到左筝然脸上,“看你这个状态,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他摩挲着腕表的表盘,语气淡淡道,“你哥打的?你是说年会那晚,樵宇冲你开了一枪,你隔天才来医院是吗?”
左筝然握紧沈榷的手,脸上的笑浅了些,“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筝然……”左展杭极具压迫性的眼神落在左筝然身上,他轻笑了一声,“我什么都知道。”
左展杭冲一旁的陈垚招了招手,陈垚便打了通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两个保镖带着一个垂着头,衣衫整齐,但明显看出受了很严重的伤的alpha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身后的一个保镖就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alpha闷哼一声跪趴在地,半天都没站起来。
保镖抓住alpha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左筝然看清了他的脸——是冯骁。
“眼熟吗?”左展杭问。
左筝然打量了他片刻,“我应该熟吗?他是谁?”
左展杭拂去膝盖上落下的几片烟灰,挑眉对左筝然笑了笑,“像我。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们开门见山吧,等会儿我还有事。”左展杭说,“你知道樵宇是你的亲哥哥,前段时间外面的流言是你所为。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问完这个问题,左展杭却不要左筝然回答,又接着说,“不管你想做什么,适可而止。毕竟,今时今日的左展杭……”他笑了一下,“封澍又能奈我何呢?”
“樵宇是我背叛你母亲的证明,但忠诚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不影响我很爱她。她的离世,我也很心痛,可人要向前看。你是个alpha……”他带着轻蔑的眼神瞥了一眼沈榷,“你的伴侣却是个beta,你能保证你的一生只有他一个吗?只不过那是你的母亲,你觉得不甘心不痛快罢了。等几年后,你未必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恶心。
左展杭的这番话不仅在替他背叛封尧做出狡辩,也在他和沈榷还不够牢固的关系中埋下一根毒刺。
左筝然手指颤抖,他闭了闭眼,却在睁眼的瞬间感受到沈榷反握住他的手,安抚性地在他掌心中轻轻刮了刮。
“左主席。”沈榷说,“不要把背叛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也不要提起‘爱’这个字眼,你配吗?”
沈榷话音一落,拉下保险栓的“喀拉”声就立刻响起,门口一个保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左筝然脸色微变,沈榷用力摁住了他,“左主席连实话都听不了吗?”
左展杭压根就没把沈榷放在眼里,视线都未曾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只轻飘飘回了一句:“仗着筝然的势吗?你问问他,他敢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榷笑了笑,“你是他的父亲,他尊重你所以不会这么跟你说话,但我没素质。”
“爸。”左筝然有点委屈的声音响起,中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干嘛在我受了伤,这么脆弱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叶樵宇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吗?我可以接受他的存在啊,不然我早就一枪崩了他了,但我不接受他姓左有什么问题吗?”
恰到好处的示弱,半真半假的吐露心声让左展杭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些许。
他向后靠坐在椅子里,手指有节奏地点着太阳穴,“没问题,所以我不打算追究这件事。现在我们来谈谈……”他看向沈榷,“曾见山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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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有自己的阿贝贝
冯骁是左安排进明翠山庄安保团队的一个alpha
在收尾了,fine决定努力日更到完结(夸下海口,如果不能,当我没说,嘻嘻
第68章 演技高超的撒谎精
“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您怎么今天才想起来问呢。”左筝然懒散地靠在床头,说话的语气也不认真,“曾见山算什么,我杀了就杀了。”
“你杀的?”话是对着左筝然说的,左展杭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沈榷身上,“为什么?”
“您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没查到他从医院跑出来之后,挟持小璟逼我承认大哥和唐泓的事是我传出去的吗?真是的,明明是他欺负小璟在先,我只是对他略加惩罚,他干嘛要这么恨我?自己做错事就做错事,拉无辜的我和小璟下水,真的很该死啊。”
左筝然坐直了身体,“您不会真认为是我故意要破坏大哥和顾明桉的婚事吧?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我是不想看到叶樵宇过得好,但我又不是白眼狼,怎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损害您和Zealda的利益呢?况且,唐泓是谁啊?我之前连听都没听过。”
“白眼狼……”左展杭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左筝然脸上,“这词儿像是说给我听的。”
“啊?怎么会?”左筝然不解地瞪大了眼睛,“您说什么呢?”
左展杭笑了一下,“对我再不满,你也是我的儿子,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冠着‘左’这个姓氏。筝然,接受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和我彻底割裂开的现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我暂且相信曾见山的死如你所说,那么接下来的第三件事……”左展杭转头看向沈榷,“林闻璟,你来蓝港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接近筝然的目的是什么?和十四年前死去的沈攸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