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满的情感如水入沸油,喧嚣蒸腾。
灯影摇晃,无限旖旎。
希望留下后代的Enigma紧紧拥抱着他专属的“Omega”,房间内漫溢出永久标记的奇幻香气。
盛少游失神地把脸埋进臂弯中。
宽阔的海面上涌起一阵飓风。
在巨浪上颠簸的那一叶小船,被拥有绝对力量的神明牢牢握在手心。祂把它捧到云端上,淹没在云雨中。雨珠啪啪地打在小船的风帆上,把船身击打得不住摇晃,海面的浪也变得大了,小船在造物主的摆弄下簌簌发抖。
氤氲的水汽化作泪水泅出眼眶,滑过顶级Alpha酡红的脸颊。
他即是猎人又是俘虏。
彻底占有,也彻底被俘获。
第46章
第二天,X控股破例全体带薪放假一日。
电话那头,常屿说起此事。
沈文琅黑着脸听完,点评道:“集体放假就放假吧,他也不是疯这么一天两天了。”
常屿欲言又止,静了静才说:“老板的意思是,在这种好日子,HS也应该跟着放假一天。”
“他一个人疯还不够?”自从高途提交辞职申请后,沈文琅连着几天没睡好,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你还有事吗?没事别来烦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蓦地放下,冷着脸问:“这是洗脚水吗?”
新秘书异常慌张:“抱歉,沈总。这是芝兰香的凤凰单枞,不合您的口味吗?”
“我只喝煮的白茶。”沈文琅眉头紧蹙:“你是第一天来上班吗?”
上任不足三日的小秘书暗自流下了诚惶诚恐的泪水。
呜呜呜呜,高秘书你快回来。
在高途明确提出辞职后,沈文琅火速将他调离了总裁办,还撂下狠话:“一个月内做好你的工作交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高途,地球离了谁都能转,滚吧。”
关于分别,沈文琅比谁都果断,比谁都能适应,绝对没有舍不得。
就像当年那个利用Omega信息素引诱父亲,成功生下他的Omega抛弃他时,沈文琅也没有半点不舍。
分离和被抛弃本就是人间常事,圆满和幸福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
沈文琅讨厌肮脏的、处心积虑、只想着依靠Alpha生存的Omega,更讨厌因为高途提出辞职就莫名感到心酸、焦虑的自己。
他本以为,只要把高途赶出自己的办公室,就能眼不见心不烦。却不料,和万事熨帖的高途比起来,新上任的秘书仿佛一个没带脑袋来上班的白痴,哪哪儿都让人不顺心。
而那个总能把炸毛的沈文琅安抚得很好的高秘书,在沈文琅命令他搬离总裁办的一小时内,就火速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默默搬去了楼下秘书处。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文琅心里火烧一样。
他知道,无论他如何以交接工作为由拖延,这个永远跟在他身后、像尾巴一样的高途,最多也只留任到下个月。
从前,沈文琅常常觉得,如果把高途比喻成长在他身上的尾巴,是一件挺好笑的事。
全世界的人一定都会纳闷,这么俊美的Alpha,怎么会长这么一条笨拙的尾巴。
沈文琅偶尔也会觉得高途的本分、忠诚甚至笨拙都很可爱。
他让习惯了被抛弃的沈文琅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默认对方会一辈子跟着他的沈文琅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高途会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递来一封离职申请。
这让自尊心比天高的沈文琅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他甚至觉得,或许从头到尾,一厢情愿地认为高途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个低埋着头,嗓音微哑,连提离职都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说的Beta,居然因为一个怀孕的Omega就要离开他。
高途虚弱但神情坚决的脸,让从没想过要放他走的沈文琅,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那一刻,沈文琅切实地感受到了窒息。身体的某个部分隐隐作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分别之痛,痛如断尾。
“你这两天,火气怎么这么大?”电话那头,常屿幸灾乐祸:“我看老板的心情倒是很好。”
沈文琅冷笑:“是吗?盛少游肯见他了?”
常屿:“岂止是见。今天一大早,老板就让人联系了婚礼策划,说要尽快办一场让盛总满意的婚礼。”
“那他嫁过去好了。”沈文琅无不讽刺地说:“为爱做O什么的,我看他倒是适合,你可以劝他考虑一下。”
为爱装O可以,但做O对Enigma来说实在是有很大的技术难度。
“对了,盛少游要的那个靶向药,我没空送。你让花咏直接给他吧,就当是定情信物了。嗯,救父之恩,以身相许,挺好挺好。”
......
盛少游体力消耗过大,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中午。
花咏抱着他陪/&睡,盛少游一动,他也立马醒了,探过身笑着吻他的额头:“盛先生,早安。”
盛少游一愣。
周遭的环境非常陌生,好像是在酒店的套房。
厚实的窗帘严密地合着,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
盛少游嗓子干得能喷出火,嗓音嘶哑地问:“几点了?”
花咏把备好的温水递给他,温和地答:“十二点半,盛先生睡了很久,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少游没接水杯,木着脸沉默了半晌。
昏睡前发生的种种,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除却太阳穴还有些隐隐抽痛外,肩膀的伤口已经愈合,后颈受伤的腺体也奇迹般地复原了。
除了疲惫,遭受致命攻击的盛少游没感觉到其他不适。
他隐约记起花咏咬了他的后颈,还提到永久标记才能救他的命。
可是,Alpha怎么可能被标记?
但事实上,盛少游却又的的确确地捡回了一条命。
难不成,被这个可以从窗外轻松蹿上七楼的小骗子重重咬一口,还能“消毒”?
可如果那个绑架犯没有撒谎的话,注射进他身体中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药物,而是剧毒的/氰/&化/%物!几十毫克就足以致死。
盛少游心情复杂,沉默了许久,才问:“那两个犯人呢?”
“送去警察局了。”花咏端着水杯递到他嘴边,软声地哄:“盛先生,你睡了超过二十四小时,喝点水吧。”
“你把人送去了警察局?”盛少游推开水杯,狐疑地看着他。
这可能吗?P国黑/&道起家的无冕之王,在江沪居然学会了把绑匪扭送派出所?
那也太他妈的感人了吧!
又不是在拍法制教育宣传片!
“你亲手送的?”
“嗯。”花咏说,“法治社会,还是交给法律制裁比较好,我怕我私自处理,你会不高兴。”
盛少游不是道德标兵,面对想要他命的人,也没那么菩萨心肠。
不过,既然花咏肯把犯人交由江沪警方处理,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然而,他不知道,这几天,整个江沪市从警局到派出所,都没接到过任何有关这起绑架的报案。
X控股最年轻果决的皇帝,决不可能让胆敢伤害他心爱“皇后”的人渣,活着晒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
他们所在的房间正是X Hotel的9901套房。
房间很大,客厅、厨房、书房、健身房俱全。
这一次受伤,损耗过大,花咏希望盛少游可以在他这里多住一阵子养好身体,还特地给他配了位营养师。
几十个小时以来,盛少游粒米未进,醒来时,信息量过大。他在床上呆坐着放空了一会儿,腹部突然发出一阵响亮的肠鸣。
花咏一下笑了:“盛先生饿了?”
“还好。”盛少游嘴硬,“不算很饿,我先去洗个澡。”
从床上到浴室的这段距离,着实有些尴尬。
两条腿像浸泡在柠檬汁里煮软的面条,全然不听使唤。盛少游勉强地站直,扶了一下床头才了稳住身体。
在花咏炽热的视线中,盛少游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宛如上刑。
贪婪了一晚上的地方,此刻撕裂般地疼,被霸道撑开过的腹腔酸胀得像塞了团棉花。
见他脚步蹒跚,寸步难行,花咏笑眯眯地伸手来扶:“盛先生,我帮你吧。”俊秀的青年人勾着唇,浓密的睫毛阴影安分地扑在眼下,漂亮又无害:“抱歉,都怪我,我太失控了......”
他猝然的道歉,让盛少游的脸涨得通红。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前来搀扶的手,却被一把薅住手腕,紧紧地环在怀里。
Enigma柔软的嘴唇靠着爱人泛红的耳廓:“盛先生别总逞强,最后吃苦头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咱们两败俱伤,多不划算啊。”
这个澡,洗得头晕目眩。
盛少游挣脱不过,又体力不济,好不容易捱到淋浴结束,又被按在浴缸里,亲得七荤八素。
花咏放大的脸,横亘在视线里,冷冽的兰花味信息素让盛少游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洗得全身都快红透,才从浴室里出来。
花咏握着吹风机,温和地替他吹干了头发。细长漂亮的手指按上他的大腿根,力度适当地揉按,低声问他:“还酸吗?”
盛少游臊得头顶都快冒烟,咬着牙推开他的手,嘴硬道:“还好。”
花咏把按摩油倒的满手都是,又来凑过来揉他的腿:“我替你按按好不好?”
“我要吃东西。”盛少游挣扎着躲开:“你想饿死我吗?”
花咏弯了弯漂亮沉黑的眉眼,如素纸上精致的墨痕,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面红耳赤:“我会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