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排球馆内，出乎蜂乐游意料的，人居然不多。

　　“好奇怪——我听说这里又好多人呢。”

　　蜂乐游有些失望的瘪嘴，及川彻无语的瞥他：“我都告诉你了，这里很偏，只有在这附近的学校偶尔会来练习，你又被哪个营销号骗了？”

　　蜂乐游鼓起脸：“算啦，只要和及川前辈在一起就很开心啦。”

　　及川彻：“……”

　　及川彻冷笑：“呵，你自己被骗了还要拉上我一起。”

　　“游酱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蜂乐游耍赖：“对不起嘛浪费了及川前辈的训练时间，可是你现在可是有游酱唉！自主训练哪有和游酱一起训练进步的快！”

　　“游酱现在就是及川前辈的专属训练工具！”

　　“呵。”及川彻冷笑，翻旧账：“哦，你的训练就是吃不饱的儿童套餐？”

　　蜂乐游掰手指，小声嘀咕：“可是小海鱼很可爱，和我们很像耶。”

　　及川彻：“……”

　　及川彻又道：“逛街买衣服？”

　　蜂乐游悄悄蹭过来粘贴及川彻后背：“主攻手和二传手就要穿一样的衣服！”

　　及川彻：“哼哼……”

　　蜂乐游黏黏糊糊的：“这次是意外啦——原谅我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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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川彻正在热身，而蜂乐游还在试图‘哄骗’自己的二传手多多给传球。他盘腿坐在及川彻的身后，两只手压在及川彻的肩膀上，帮助对方下压，嘴里叠词不断，各种花言巧语都用上了：“及川前辈最厉害了，我们一定能打出超厉害的一球的，所以不要不理我嘛及川前辈最好啦~”

　　及川彻其实根本没有生气，但此时此刻，他埋着头，任由蜂乐游给他捏肩膀垂手臂，咬紧牙关，硬是将笑憋回了肚子里，脸上装作一派淡然冷漠的样子，任由蜂乐游像一只撒娇的猫一样围着自己喵喵喵喵乱叫。

　　这时，有人插入打断了他们之间这种奇妙的氛围，让蜂乐游的喵喵乱叫也憋回了肚子里。

　　“蜂乐？”男生的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诧异：“你不是在千叶？”

　　顿时，蜂乐游的动作停下了，与此同时，及川彻也抬起了头。

　　“？”蜂乐游眨了眨眼睛。

　　及川彻发誓，他在蜂乐游的脸上看到了迷茫。

　　蜂乐游这个小混蛋根本不记得搭话的人，及川彻忍不住咂舌，居然没感到太多意外，虽然和蜂乐游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但{观察}始终是及川彻最擅长的事情，在短时间的相处里，及川彻就已经知道蜂乐游这个‘讨人厌’的天才究竟是何种性格了。

　　这个人真的很自大。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蜂乐游的高傲似乎是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从不在意，或者从不记得在他眼中不值得记住的人。

　　为此，入畑伸照教练还特意找过及川彻谈话。

　　及川彻陷入回忆。

　　当时，他们和乌野打完练习赛，蜂乐游找他胡搅蛮缠失败后，耷拉着脑袋回宿舍里去了，他也要和岩泉一一同离开，入畑伸照教练叫住了他。

　　“教练？”及川彻也满头大汗，蜂乐游累得像只落水狗，他也没好上多少，即使在休息室洗过澡了，及川彻的四肢也酸软得要命，被入畑伸照教练把他叫走的时候，及川彻上下眼皮都快合上了：“有什麽事情吗？”

　　岩泉一留在了外面等他，及川彻站在入畑伸照教练面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及川。”入畑伸照忍不住看了看及川彻脖颈上明显被勒出来的红痕，是在比赛过程中蜂乐游情绪激动的爬上去时弄上去的，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觉得蜂乐怎麽样？”

　　没想到入畑教练会问这个问题，及川彻愣了一下，回忆了一番蜂乐游入队之后的所作所为，道：“脾气很烂，球技很好？”总而言之是个讨人厌的天才，却又让他忍不住将视线久久停留。

　　入畑教练听后‘哈哈’笑了：“你也觉得他脾气烂啊。”

　　及川彻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围绕着‘烂脾气’这一点，而是问道：“其实还好，教练是看出什麽了吗？”

　　入畑教练终于不绕圈子了，他叹了口气，将一沓数据递给及川彻：“这是蜂乐游在他原本学校的排球成绩，你看看。”

　　及川彻有些奇怪，蜂乐游很出名，他的每一场大型比赛几乎都被排球月刊追着报道，比绝大多数排球运动员都要精致的眉眼，与强大的实力让蜂乐游的名字几乎响彻了高中排球界，甚至及川彻还听说过有一些职业俱乐部联系过蜂乐游。

　　这样的蜂乐游怎麽了吗？

　　及川彻几乎是带着一脑门子的问号翻开的这一沓数据。

　　入目的便是蜂乐游足以称得上辉煌的战绩。

　　及川彻顿时更不解了。

　　入畑教练看出他的疑问，提醒道：“你翻到最后，他在初中打过的最后一场排球赛。”

　　及川彻隐约记得那一场，由蜂乐游带领的千叶中学止步全国八强，几乎是爆了个大冷门。那几天高中排球联赛的论坛上百分之八十都是在谈论那一场球赛，即使是及川彻也听了几耳朵，而话题的重心毋庸置疑便是蜂乐游。

　　他依言翻到了入畑教练说的那一页去，等看清上面的比分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1525】

　　【1325】

　　【1725】

　　五局三胜，千叶中被连夺三局，剃了个光头，甚至还是以不应该出现在全国大赛上的超大分差落败。

　　及川彻惊愕地放下了数据：“这怎麽可能？！”

　　那可是蜂乐游。

　　这确实不对，以他对蜂乐游的了解，这人上场比赛哪怕把脑袋落在了球场上也打不出这样的分差来。

　　“是啊，只看分数就知道不对劲了。”入畑伸照教练叹气：“这大概也是他一直这麽执着于你的原因吧。”

　　“或者说，这也是他一直在强调‘我的二传手’这件事的最终原因。”入畑伸照教练抬眼看向了及川彻：“因为这场比赛中，千叶二中的二传手一次都没有给蜂乐游传过球。”

　　及川彻瞪大了眼睛，想到了蜂乐游扣球时锋锐的眼神，与周身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专注力，他个人认为没有二传能够拒绝这样的托球：“为什麽？”

　　入畑伸照也不太清楚，只回忆道：“好像是他们队内产生了什麽矛盾，导致队员们想要推翻蜂乐游的独裁，或者又要证明他们离开蜂乐游也依旧有这样的实力，总而言之，那一场比赛蜂乐游没能扣到来自二传手的一个传球。”

　　他叹了口气：“什麽样的矛盾也不应该带到全国的赛场上来啊，还是不够成熟的小孩子们的置气。”

　　“赛后采访蜂乐游没有参加，他当时的二传手是这麽跟记者说的。”

　　入畑伸照抬起眼直直看入了及川彻的眼底：“他当时的二传手告诉记者，排球部不是蜂乐游一个人的排球部，他也不是蜂乐游一个人的二传手。”

　　“二传手才是球队的大脑，他有权利支配他的排球传给谁，而不是一昧地将排球送进蜂乐游的手里。”

　　他们讨厌蜂乐游的独裁，也讨厌被蜂乐游冠上【我的】这种占有欲过强的称谓。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是一丁点想要悔改的打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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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川彻回过神来，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表情茫然的蜂乐游，嘴角抽搐了一下。

　　蜂乐游没认出来（？）他都认出来了。

　　这个不就是千叶中学的那个二传吗。

　　那位一整场比赛一个球没传给蜂乐游的勇士。

　　“哈？”前来搭话的男生看起来比蜂乐游还要诧异，至少及川彻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成吨的怀疑，甚至男生还笑了笑，以为蜂乐游在和他开玩笑：“蜂乐，别闹了，你怎麽会不认识我呢？”

　　蜂乐游仰起头，他双手还按在及川彻的肩膀上，一点点的使劲，拇指在在及川彻的肩颈上打着转，二传手发力最容易劳累的地方蜂乐游看起来比大部分二传手本人来了解，及川彻只觉得一阵酸麻，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昨天两场训练赛打下来隐隐沉重的肩膀居然在蜂乐游这一下后轻松了几分，蜂乐游的手却还没有停下来，两只手覆盖在及川彻的肩胛骨处，用温热的手掌烘着及川彻的肌肉，而他本人却依旧仰着头，金棕色的眸子里倒影着前来搭话的青年：“我应该认识你吗？”

　　蜂乐游顿了顿，又道：“十分抱歉，我不太记得一些不重要的人。”

　　肉眼可见地，搭话的青年脸色变得又青又紫。

　　如果不是担心一张嘴就会因为太过舒服而呻吟出声，及川彻差点噗嗤笑出来。

　　前来搭话的男生，也就是蜂乐游的前二传手前田村一，脸色奇差，但还是勉强的翘起唇角，艰难地笑了笑：“别开玩笑了，蜂乐。”

　　他顿了顿，又笑道：“你以前不是总说，我是你的二传手吗。”

　　“你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第21章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二传手吗？”

　　前田村一的话音落下，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便落入了冰点。

　　及川彻眨了眨眼睛，放在他后背上的手动作居然在这种时候都没有停下来，他想回头看看蜂乐游的表情，但理智阻止了他这麽做。

　　怎麽回事啊这家夥。

　　及川彻掀起眼皮看向前田村一，棕色的眸子冷淡下来，瞳孔也因为情绪的剧烈变化收缩，让及川彻的眼睛有一瞬间像极了守护着到手猎物的野兽。

　　前田村一被及川彻这样的眼神骇到，下意识退了一步。

　　及川彻也在这时开了口：“哈？你是聋了吗？”及川彻居然还扯起嘴角，笑了笑：“没听到游酱说不认识你吗？”

　　及川彻的声音里带着甜味的欢快，语调听起来与蜂乐游居然有几分相似，只是配上他冷棕色的眸子，让前田村一有一种自己被彻底蔑视的荒谬感，他这时才垂下眸子，看到了坐在蜂乐游前面的及川彻，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嗯？你是谁？”

　　前田村一也是刚从千叶转学过来，现在IH也没有开赛，所以他并不了解宫城本地的球员们，而在前田村一的印象里，他也没在全国大赛见过及川彻，所以根本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他的视线缓缓从蜂乐游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蜂乐游按在及川彻肩胛上的手，蓦的了然：“啊，你是二传手？”

　　他笑了笑，看向及川彻的眼神居然有两分同情，不过这份同情之中又掺杂了点别的东西：“哇，那你也感受过蜂乐这家夥了吧，是不是粘人的有点过分了。”前田村一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苦恼：“没办法，谁让他……”

　　“是有点粘人。”及川彻突然开口打断了前田村一的话，他向后靠去，被蜂乐游黏糊糊的一把抱住，扣在肩膀上的手臂很有力，紧贴在他背上的胸口也能感受得到蜂乐游的心跳。

　　沉稳，有力，丝毫没有被前田村一的话影响半分。

　　及川彻突然间意识到，蜂乐游似乎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蜂乐游什麽都不在乎，他的高傲让他从不说谎，忘记就是忘记，不在意便真的不在意。

　　——蜂乐游在乎的只有胜利。

　　——蜂乐游在乎的只有能够扣球的瞬间。

　　及川彻呼出一口气，却还是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我很喜欢呢，毕竟我和游酱的配合……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