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冷水冲完脸擦干。
走进堂屋。
昭昭小叔已经往方木桌上摆了早餐。
现在基本上只要这个男人在,就会在厨房对照着食谱自己学做饭。
江之遇想到昨天早上好像也是这样,他还那么自然地去咬他筷子夹过来的培根卷。
现在想想,他们过于亲密了。
“你起了,快过来吃饭。”
听腔调果然是愉悦的。
江之遇在餐桌前坐下。
早餐是他熬的南瓜粥,还有鸡蛋面,蔬菜豆腐汤,以及一盘营养丰富的水果。
江之遇用勺子舀了碗粥,又吃了口鸡蛋面。
好吧,怪不得男人上学时期能拿那么多奖状和奖杯,无论哪科成绩都名列前茅,这个人确实做什么都厉害。
他心不在焉地吃着男人做的早餐,感觉大脑依旧乱乱的。
忽然,唇角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比他体温高一些的热意触上唇角的皮肤。
指腹细细摩挲,几根修长手指握住他的下巴,挤出唇角和脸颊上的一点软肉。
江之遇从餐桌前弹起身。
没忘记这样修长如艺术品一样的手指曾经怎样搅弄过他的舌头和口腔。
“你一大早的干什么?”
谢津延手指顿在半空,冷峻面庞上的表情有片刻怔愣。
他视线凝在男人受惊小兔子一样的绯红面庞上,又垂眸看了眼抹在指腹上的粥粒。
“我看你吃饭好像在走神,勺子好几次捅到了嘴角上,脸颊上糊了粥。”
江之遇:“……”
江之遇快步走进浴室,往镜子里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嘴角和一侧的脸颊上糊了点南瓜粥。
他擦干净脸上的粥糊糊,很是羞窘地重新在餐桌前坐下:“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谢津延注视着他红红的脸。
清早的阳光浅亮,投进来的光束温柔。
男人秀美的脸庞浸在这样温润的光线下,染了红,谢津延指腹残留着脸颊软肉的触感。
终于长了些肉。
谢津延很轻地扯了下唇角,扬起一点愉悦的弧度:“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这么禽兽,大清早吃饭的时候有这种想法。”
江之遇闹了个大脸红,很是羞窘,低下头,小声咕哝。
“……还不是因为你总说想亲我、抱我这样奇奇怪怪的话,把我也弄得奇怪的了。”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不是直男。”谢津延慢条斯理往口中送粥,“直男不会被这些话影响。”
“好了,你别说了。”江之遇眼神不自然地打断他,“等下你又要让我和你亲试试了,我不想和你亲,你咬人很痛,还总让我伸舌头。”
谢津延:“……”
刚才没火,现在有点被撩起来了。
明明眼前的男人说话才奇怪,行为举止有时候也旁若无人。
很容易害羞,却又好像很迟钝。
支支吾吾的,喜欢自己小声嘟囔,吐出的话又十分直白。
谢津延思绪一瞬飘远。
他那晚让他伸舌头了吗?
记忆模糊,只记得湿滑的触感,勾在舌头软软热热的。
蜜水很甜,像在吸食甜蜜的果酱,让他很是上瘾,就想全部舔遍。
谢津延眸色幽幽暗暗,再看眼前埋头吃饭,眼神闪躲,不怎么敢看他的男人。
水润唇瓣沾上汤汁,唇形漂亮,指腹抹上去的触感很软,隐隐闪过粉嫩的舌尖。
或许刚才那句话说早了,他此刻很想把他抱在桌子上。
热粥一同挤入。
蓝莓,蜜橙,不知道还能不能搅出那样甜腻的汁水。
第57章
一顿早饭吃的两个人都神色怪异, 彼此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从江之遇的角度,就觉得后面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让他十分不自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按在墙上。
顶着这样的目光, 江之遇吃完了早饭。
之后, 看到男人坐到他平常用来临时办公的那张桌子前, 打开电脑。
江之遇正在给小兔子喂食, 半途抬起头, 见他似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有些疑惑。
“你不回公司吗?”
谢津延一副西装齐整,神情专注的模样,仿佛坐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语气也沉敛认真。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不打算回北城,宋秘书会让人把需要我签字的文件送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要住我这里了吗?”江之遇愣了愣, 有些惊讶。
还要让人把文件送过来, 他这是打算把自己这里当作他的异地办公地点了?
谢津延淡淡嗯声:“主要是我不放心黎清叙他们这些人,你一个人在家, 他们一定又会想方设法过来骚扰你, 太危险了。”
“我怎么觉得你更危险……”江之遇嘟囔一句, 将一小片青菜叶送到小兔子的嘴边。
经过这几天的悉心喂养,十一更加适应这个新家了,不再没人的时候一只兔悄悄吃喂给它的食物,而是可以从江之遇的手中咬过他喂到嘴边的蔬菜叶和胡萝卜片。
这是已经开始熟悉他这个主人了。
江之遇还挺开心的,可是看到屋子里男人坐在电脑前八风不动的身影, 又有些苦恼。
他真的要打算待在自己这里吗?
哪有这样大一个集团的总裁天天往乡下跑, 这会儿干脆不回去了。
怎么和江之遇之前补这个世界的信息刷到的那些霸总小说和短剧里的总裁不太一样?
江之遇一边给小兔子喂食,清理着兔笼,一边在心里嘀咕, 同时想着要怎样让昭昭小叔回北城去。
之前时不时在自己这里留宿,也像现在这样异地办公,处理公司事务,江之遇没觉得有什么,只当一切是为了昭昭。
可现在知道他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他就没办法忽视这个身影了。
心情正乱七八糟着。
院子里的门被再次敲响了。
江之遇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昭昭小叔已经从电脑前离开,去开院子里的门了。
是黎少爷。
黎少爷今天倒没有空运玫瑰花过来,却不知从哪里采摘了一束新鲜的野花。
“昭昭养父,你说空运玫瑰花太浪费,所以我就从你们这里的田埂上给你采了些你平时插在花瓶里的花,你看看这次喜不喜欢。”
“黎清叙,你是真不打算遮掩了是吧?”谢津延冷着脸望着院子门口的发小,语气像结了冰一样。
黎清叙扬了扬桃花眼,嘴角还带着一点淤青,却丝毫不影响他笑得斯文和煦:“跟你学的,既然已经摊了牌,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大家公平竞争,我猜你昨天一定被昭昭养父拒绝了。”
谢津延神情阴鸷,半晌冷声:“你就是这么当兄弟的,非要和我抢人?”
黎清叙眯了眯眼:“照这样说,我还觉得是你和我抢,明明一开始是你不负责任,在那张协议书上签字,也是我第一个来这里找到他。”
谢津延默言,脸色十分阴郁。
那纸协议确实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痛,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都改变不了是他亲手在上面签了名字的事实。
然而很快,他扯起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你说的这些我认,不过可惜,我被拒绝,你同样不会有戏,因为那个男人是直男,不喜欢男人,他给孩子找后妈都不会找后爸,所以你可以走了。”
“他不喜欢男人?”黎清叙总是弯着的桃花眼闪过诧异。
谢津延淡笑:“对,你也知道那天晚上我们两个是因为你们家的疏漏才发展成这样,他本质不喜欢男人,打算以后给宝宝找个后妈,所以除非你去变性,不然他不可能接受你。”
黎清叙:“……”
黎清叙斯文面上的表情露出一丝裂隙,随后又笑起来:“就算是这样,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那能怎么办?”谢津延状似无奈的口吻,“至少我还有一层孩子生父的关系在,为了宝宝,我可以忍,只要他过得好。”
黎清叙:“……”
竖了竖拇指:“你真大度。”
黎清叙捧了野花转身离开了。
他这位发小倒是有点让他“刮目相看”。
只走了一段路回过味,这一副把狗链子拴在身上随时朝过路人咬一口的恶犬模样,可不像是能忍得下去的。
不喜欢男人吗?
黎清叙扬了扬唇角。
掰弯直男更有趣了。
院子的门重新关上,江之遇清理完兔笼出来,望一眼门口:“是黎少爷吗?”
谢津延插上门栓,穿过葡萄藤架下的身影冷冽,面色阴鸷,却在对上这双看过来的清透眼眸后,神色放缓:“是他,我就说了,他们会想方设法来骚扰你,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