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撑在他身上,依旧攥着他的那只手,只不过舌尖已经伸出来,轻轻舔起了他的手指,从指根到指尖:“叫什么名字?”
“酒酒,他不是你老攻!”111惊惧地喊。
陆酒却惊疑不定。
浑身的鸡皮疙瘩泛了起来,不是被吓的,而是一种在意想不到的地点,意想不到的时候,见到想见的人时产生的那种惊异感。
111的警告他听到了,但一时之间大脑就是转动不过来,甚至就连身体都做不出反抗。
陆酒努力唤回自己的理智。
不对,情况有点不对。
“……在问我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男人眸光一转,再次对上他。
回答得倒是干脆。
“我是岑兰宴。”
岑兰宴?!
住在印临城堡里的那位亲王级吸血鬼?!
“轮到你了,”岑兰宴歪了歪脑袋,“你的名字?”
“……听你刚才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认识我。”
“嗯,是认识,”岑兰宴放下他的手,低下头来,与他鼻尖相抵,亲昵极了,“不过我过去沉睡太久,到现在记忆都还没完全恢复,需要你来帮我确认答案。”
陆酒的大脑依旧非常混乱。
“……我叫陆酒。”
岑兰宴的眸色明显暗了下去。
“……终于等到你了。”他呢喃着,脸往旁边一偏,凑到了陆酒的脖颈间,张开嘴,尖牙露了出来。
“酒酒快躲开啊,他真的不是你老攻!!”111快被吓死了。
下一秒,这个房间的门被撞开!
“——岑兰宴你有没有看到——”
印临大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愕然地望着窗边的这一幕。
一张小小的沙发上,两人挤作一团。
陆酒被男人压在身下,男人的脸俯在他的颈窝里,嘴却被他死死捂住。
两人大眼瞪小眼,氛围一触即发,死寂片刻,齐齐转过眸,朝他看来。
“……哈!”印临单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抬起,将头发一把往后捋去,满脸不敢置信的气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吸血鬼,见到房间里的状况,也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什么事?”岑兰宴就着被捂嘴的姿势开口,平静的嗓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听说这层楼出了点事就上来看看,结果见到了走廊上那两个傻逼。”
印临盯着陆酒说。
“然后?”岑兰宴无波无澜地问,“你要像他们一样继续打扰我?”
印临:“……”
陆酒:“……”
印临皮笑肉不笑:“我是想问你见没见到一个姓陆名酒的人类,听说他上来找他的朋友,但他的朋友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他还不见踪影。现在么,呵,现在没事了。”
印临就要将门关上,陆酒扬声:“李漾没事?”
“昏过去了,好着呢!”
门被“砰”一声重重关上,充斥着一股子不痛快。
房间内再次陷入死寂。
……听那语气,好像是真的“好着呢”。
陆酒和岑兰宴同时回眸,在月光下看向彼此。
一秒。
两秒。
门再一次被豁然打开——
“我说陆酒你刚才拒绝我是看不上我的等级?!”
岑兰宴眯起眼:“他刚才碰了你?”
陆酒:“……没有,他不是说了,我拒绝了。”
印临:“你们把我当空气??!”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瑟瑟发抖,一副想劝他别杵这儿了又不敢劝的模样。
岑兰宴没有回头:“出去。”
印临一僵,转而冷嗤道:“岑兰宴,你都多久没吸过血了,不垫一点血包就直接咬人,是想在这里搞出人命?”
又对陆酒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要走的话,我还能带你出去。”
陆酒有些讶异,转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掐住,脸被扭转回来!
岑兰宴静静地看着他。
111在脑海中拼命地劝:“酒酒快走吧,你面前这个人不对劲!他肯定不是你老攻,不要被骗了!”
……陆酒沉默地与岑兰宴对视。
他的手始终捂着这个男人的嘴,冰冷的呼吸不断喷洒在他的手背上。
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一切又都是熟悉的。
他的身体,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此刻这熟悉的怀抱叫嚣、战栗、兴奋。
半晌后,陆酒哑声开口:“谢谢你,印临。”
喷洒在他手背上的呼吸明显停了一下。
“但我有话要问他。”
……浅浅的呼吸继续了。
印临刚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笑,门就在他面前重重合上,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只能隐隐听到门外那三人的对话。
“临哥,走吧!”
“岑兰宴活得比你久,吸血这方面肯定比你懂,不会出事的,别再惦记那个男孩啦……”
“……”
……
月光照射在他们的中间,将岑兰宴的肤色照得像雪一样银白。
有那么一瞬间,陆酒恍惚着,甚至想抚一抚这个男人的唇,想感受一下,是否连吻都那么冰冷。
“不愿意?”
男人平静地问他。
陆酒的心跳依旧很快。
他的手缓缓松开了。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记忆……是指什么?”
“前世的你,和过去的我。”
陆酒呼吸一颤。
不对。
心底有个声音在持续地告诉他,不对。
但他依旧冷静地问了下去。
“再具体一点。”
这次,岑兰宴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就算我告诉你,你会想起来吗?”
他抬起手,温柔抚起陆酒的脸颊。
“你是人类,每一次轮回,都不会想起过去。”
不对,不对。
陆酒收紧双手,执着地问:“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岑兰宴歪头打量他,片刻后,低下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样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枚……由细细的枯枝编成的指环。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东西了,看起来非常老旧,但或许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技术,没有彻底腐坏。
陆酒看到这件东西,脸上露出了一种表情。
岑兰宴看见了,撑起身体。
“你不记得。”
尽管如此,他的神情依旧是沉静的。
“这是五百年前你送给我的东西,那时候你说等到下次重逢,这件东西会让你想起我。酒酒,有的时候你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