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麟一顿。
陆酒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这件漂亮的饰品,将贺麟的手进一步提起,把这枚不知道被他从哪里找出来,明显被他认真擦拭过的黯淡银戒套上了贺麟的无名指。
一点一点往下推。
银戒的尺寸有些小,推到贺麟的骨节中间时,就明显有些艰涩。
然而贺麟只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陆酒,没有出声。
陆酒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他对待贺麟的这只手,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品,一件宝物,他唯恐一不小心就将宝物弄坏了。
一枚银戒,戴了足足一分钟。
当它稳稳落在了贺麟的无名指指根处,陆酒满意地欣赏一番,又期待地看向贺麟的双眼。
贺麟定定地看着他。
陆酒疑惑地在他眼前晃晃手——傻了?
下一秒,他被用力一拉,差点就要倒到贺麟身上。
他一惊,连忙用手撑住贺麟身后的沙发椅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头垂了下去,贺麟的唇就在他的耳边,低沉的嗓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样就够了吗?”
陆酒:“?”
他想抬起头,却倏地哆嗦了一下。
男人的手指慢吞吞嵌入了他的指缝里。
冰凉的银戒挤入了他的手指与手指之间,与他严丝合缝。
一瞬间,陆酒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这枚银戒也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贺麟就这样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圈住我了,然后呢?”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低而缓的话语令陆酒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他感受到了一种煽动,一种引诱。
有些缠绵。
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能通过后者的嗓音,幻想出他此刻的神情。
男人或许正闭着眼,鼻尖似有似无地贴着他的脖颈。
“你对所有物……都这么仁慈的吗?”
咕咚。
陆酒吞咽口水。
一种隐秘的疯狂渴求好像又一次从身体深处滋生了出来。
外面,雪还在簌簌落下。
房间里,灯光晕染着这一角,将这一方空间照得温暖。
甚至有些让人生汗。
陆酒有些躁动,可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不安地急促呼吸着,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也没有催促他。
他用温热的呼吸抚着他的脖颈,好像在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领悟,等待着他引领动作——毕竟,规则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要听他的,不能擅自乱动。
只有那隔着衣服搂在他腰间的手,轻轻地抚着他,令他有些发软。
在一种近乎迷幻的眩晕之中,陆酒有些生气了。
……明明之前好几次都擅自走近他了,现在又来装什么大白兔?
故意的?
他一下一下蜷缩着手指,焦躁与急切在他的眼底交替。
某一瞬,他的视线扫到了男人左手臂上的那只蝴蝶结。
自几天前他将这根缎带缠到这个男人手臂上之后,这只蝴蝶结便再也没有被动过。
它安安静静地挂在男人手臂上,流动着低调的光华。
陆酒心中一动,伸过手去,轻轻一扯。
蝴蝶结散了。
缎带柔软地垂落下来,落到了他的掌心里。
他直起身,拎起这根缎带。
贺麟看了一眼,抬起眸,勾起唇:“想怎么做?”
……才不告诉你。
陆酒往前倾去。
贺麟一动不动,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当陆酒将这根缎带贴近他的眼睛时,贺麟露出了少许的意外和兴味。
他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陆酒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将缎带绕过贺麟的两侧太阳穴,绕到了他的后脑,在那里灵巧地打了一个结。
陆酒直起身,看着这一幕,感觉胸膛内沉寂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男人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歪了下脑袋,浅粉色缎带遮着他的双眼。
他笑了。
“喜欢这样?”
喜欢。
感觉……好刺激。
陆酒伸出手。
当他的手指就快要触上男人的薄唇时,他顿了顿。
下一秒,完好的皮肉包裹上白骨——就像是一种本能——温热的指腹贴上了贺麟的唇。
贺麟的唇微微隙开。
他任由陆酒按着,揉着,玩弄着。
好似不论陆酒怎么做,他都不会生气。
只是某一刻,他倏的低下头,轻轻咬住了陆酒的手指。
陆酒过电般颤了一下。
……男人咬了一会儿,松开牙齿。
陆酒缩了缩手指头,下一秒,男人便侧过脸,舌头触上了他的指尖。
……舔着,吻着,一路往下。
温热的血肉沿路迅速地包裹上来。
陆酒的呼吸战栗着,身体战栗着,男人一路吻,他一路恢复。
不知何时,他坐到了男人的腿上,男人搂着他的腰,自下往上吻上了他的脖子。
粉色缎带依旧缠在男人的眼睛上,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熟练地探索到陆酒身体的每一处。
陆酒的双手扶上了男人的肩,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张了张嘴,哑声喃喃:“贺麟……”
腰瞬时被箍紧。
他被整个抱起,天旋地转。
回过神时,已被压在了沙发椅上。
*
十公里外的1号基地。
大雪让整个基地早早地就寂静下来。
才晚上八点,就看不到徘徊游荡的人影了。
猪棚里,智者集团一行人瑟瑟发抖。
他们抱团取暖,却还是抵挡不住夜晚的风雪带来的寒气。
“该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老余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监狱里……”
“你疯了,在那地方就真的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忽然,金岚说:“别说话!”
他们安静下来。
金岚直直盯着前方,惊疑不定地辨认着——夜色之中,好像有一只飞鸟在径直朝他们飞过来。
确实是飞向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