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风越吹越大,霍铎尔也越走越快。
余白想说慢一点,刚开口,风呛入嗓子眼,还没咳嗽,整个身子一空,很快被抱起来。
他搂住对方脖子,挨近以后用鼻子轻嗅。
一股寒风冰雪的气息,夹着点浅淡的血腥味。
他心里一紧:“你受伤了?”
霍铎尔没说话,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院子。
走进主屋,门刚合上,余白全身一暖,紧接着有些疼。
霍铎尔把他的腿往腰后一挂,原地站着不动,紧紧拥着他。
余白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膛里急速跳跃的心脏。
他安静下来,胳膊搂着兽人的脖子不吭声,被抱疼了也不吭声。
久久,霍铎尔轻嗅他的颈子,手掌裹着兽袍里的两片柔软掂了掂。
“轻了。”
余白脸微微热:“没有,这些日子吃完睡睡了吃,脸都圆了。”
说着,往兽人肩膀一推:“你去坐下,我看你有没有受伤。”
霍铎尔:“小伤,很快就能恢复。”
余白坚持:“先看一看。”
霍铎尔便抱着他岔开两条大腿坐稳,把又把他放在一边腿上。
余白:“……”
这样还怎么检查?
霍铎尔松手,兽目里隐含不舍。
余白细心检查,就如霍铎尔说的一样,除了几道皮外伤,没别的重伤。
他往一道结成血痂口子吹吹:“还疼么?我拿点药粉给你抹上。”
霍铎尔被吹气的胳膊肌肉一紧,掌心揽在兽侣腰后,下意识按揉,带到跟前还想继续抱。
余白被兽人这样对待,没有推拒,就是支支吾吾的,眼睫半落,一句话不吭。
霍铎尔松开手,余白抬眸,有些不解,间夹着失落和松了口气的心绪,跑到木架子前翻找药粉。
霍铎尔嗅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原本想多抱一会儿自己的兽侣,身上脏,还有股血味,这才勉强松开手。
他起身,边走边放下身上的麻袋,一件件解开兽袍。
走到灶前,用石碗从锅里装了温热的水,倒入麻布往身上擦拭。
余白捧着药罐回头,一瞬间看清楚火光旁边大咧咧擦洗身体的兽人。
他连忙收起视线,霍铎尔匆匆擦洗一便,把落在地上的兽袍捡起,重新找了件干净的换上。
兽人的兽袍很多都是简单的样式,一块布肩膀两边打个口子,手臂穿出口,袍子在身前交叉拢起,腰部系根麻绳就算成了。
走动的时候步子迈得太开,或者蹲下,就很容易暴露黑丛丛的地方。
余白小声提醒:“床尾有两件我给你缝的短裤。”
霍铎尔点头,没有马上穿,继续岔着腿坐下,目光灼灼盯着余白的脸看。
余白半垂脸颊,捧起兽人那条有伤的胳膊涂抹药粉。
“这两天先别沾水,结了痂,很快就恢复的。”
他又害羞地弯弯嘴角:“要是你晚回来两天,这伤只怕都不用我看了。”
霍铎尔喉结滚动,大掌握住余白的手包了起来。
火光噼啪跳动,余白快被对方毫无遮掩的目光盯得快要昏死。
他耳尖热乎乎的,眸子颤悠悠转开,忽然“咦了”声。
“袋子里怎么有东西在动?”
霍铎尔回神,大掌搓搓他的手,松开后拿起麻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东西。
余白惊讶:“这是……狗崽?”
细看,又好像不是狗。
霍铎尔:“牦狼崽。”
余白:“啊……狼?”
霍铎尔:“我们在雪山遇到和野兽缠斗的狼群,绕了路离开,在一处山洞看到一窝狼崽,其他崽子都冻死了,剩下这只就顺手带回来。”
余白:“要养么?”
霍铎尔:“嗯。”
如果养好了,就放在余白身边,只要他离开,牦狼还能护着,如果养不好,狼不听话,那就杀了。
“白,这头狼崽送给你。”
余白欲言又止,还想开口,却见对方把狼崽子抛进干草堆里,丢给它两块肉。
霍铎尔洗干净手,把围着狼崽打量的余白打横抱起来。
余白:“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厚实的兽袍一件件被解开。
霍铎尔把他放在床里,手臂交叉困起来揽在胸膛。
“先睡觉。”
第40章
石盆内的火柴已经添换过一次,此时烧得正旺,源源不断向床边送去暖源。
余白已经醒了,霍铎尔回来后他难得发懒,此刻惬意地赖在床上,和他一起赖着没起来的,还有拥着他的兽人。
隔几层兽褥,他的腿被霍铎尔夹着,揽在腰腹前的大掌也止不住揉了揉,似乎还想往更深的地方去。
霍铎尔俯下头,反复蹭着兽侣的耳朵,滑嫩嫩的,又按捺不住张开嘴叼住,刚含着耳垂软肉嘬了一口,立刻被一只小而纤细的手推开。
余白推动霍铎尔的脸,手心都是对方喷出来炙热的鼻息。
从前这样,他总是躲开,可这一次却没有……
他心里很慌,有些烦躁,还有着说不出的欣喜。
但羞耻心最终占据上风,只要霍铎尔靠近,他就像被烫到一样颤抖。
余白没办法,往兽褥里钻,使劲把自己裹成蚕蛹形状,咕蛹几下。
半晌,嗓声闷闷哑哑地开口:“再……再这样,我以后就不跟你一块睡了……”
或许这句话对霍铎尔起到了威胁,对方纹丝不动。
余白往撑得很明显的方向瞄去,立刻把脸藏进兽褥。
霍铎尔都没穿他做的短裤。
他红着脸,几乎喊了一声催促:“自己去解决!”
霍铎尔那双兽目盯着背身蜷缩起来的兽侣,目光灼灼,有些狠,充斥着蛮横,最终却都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开。
他忽然低头,扒开兽褥往余白脖子上一拱,鼻峰抵着纤细的颈子用力吸了一口,像发泄似的。
余白怔怔,霍铎尔松开他,转身去拿起已经洗干净叠起来的兽褥方布,掌心一裹。
高大的兽人坐在床头,大咧咧岔着腿,呼吸越来越粗,目光始终直勾勾看着他。
余白都快被看熟了……
直到周围飘了股挥散不开的气味,兽人用力吐了口气,起身去打水。
余白……
他丢了魂气的,没敢往四处张望,听水声停下,霍铎尔拿起床尾的短裤,穿好。
大掌拍拍兽褥里蜷成一团的兽侣,开口时声音又沉又暗,带着些需求不满的感觉:“白,先起来吃东西。”
余白“唔”一声,等周围安静了,这才露出双黑溜溜,仿佛蒙着水的眼睛。
霍铎尔没走,坐在床头等他。
余白睫翼一抖,打量兽人眼底的血丝:“你……你已经好了吧?”
石盆里的火烧得很大,可冬猎刚回来的兽人火气比那盆火还要旺盛。
他刚才都被霍铎尔吓到了。
前几次还稍微有所遮掩,会背着他,现在却……
余白有些羞恼,还有点心虚。
直到吃完东西,也没开口说一句话。霍铎尔又是个沉默寡言的,屋内瞬间安静不少。
“呜——呜——”
稚嫩的叫声从角落传来,打破两人僵硬的气氛。
余白捡起从干草堆滚下来的牦狼崽子。
这小崽子已经能睁眼了,在能遮风挡雪的屋内休息一夜,又吃了肉,体力恢复几成。
余白翻开它的四肢检查,手指忽然一湿,狼崽张口就咬在指腹上。
他脑袋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时霍铎尔比他更快,拇指和食指并拢,抵进狼崽的嘴里迫使它张嘴。
狼崽呜呜几声,口水流了一地。
霍铎尔丢开它,捧起余白刚才的被咬的手指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