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云吃的差不多，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正朝着手机屏幕看过去，边上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一支玻璃瓶贴在他脸上，搞怪似的。
“你够了啊。”
看见是赵源，他瞬间露出无奈表情，把玻璃瓶接过，发现是暖过的牛奶。
“特意给你拿的，不领情还骂我，有没有爱了？”赵源被他白一眼，露出受伤的表情。
“你就戏精吧。”
自顾自将瓶盖打开。
[啊啊啊啊是谁？声音好好听]
[是云宝的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看着就是熟人，刚才就听盒子说云宝的男朋友陪他一起来拍摄了]
[跪求镜头往左边挪点，我真想知道是谁抢了我老公！]
[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男人的手]
[难不成？]
[我靠！]
和赵源简单聊过几句，舒时云同他道了别，回过神正好看见屏幕上爆发的猜测，一时间沉默了。
“想什么呢？那是正好遇见的朋友。”说完顿了顿，又补充，“男朋友去房间里休息了。”
他这简单的一句话，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靠卧靠！真是男朋友！]
[之前云宝不是说喜欢女生吗？还讨论过女朋友的话题，现在这是……]
[男同时尚单品呗，今天这么“随口”一提，粉丝能收割一大波]
[呜呜呜呜我老婆，是我老婆]
盒子听见舒时云说这些时也忍不住震惊了，居然敢直接把自己的私生活说出来，本身就因为之前的事情争议这么大，现在居然还没有丝毫收敛。
真没想到，舒云私底下居然是个恋爱脑。
可惊讶过后紧随而来的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毕竟这些话都是从他账号说出去的，之后切片视频发出去又能爆发一阵热议。
他指望着舒时云能再说些什么，可身边的人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我回去休息，昨天晚上没睡好，下午再会和。”
盒子肉眼可见的失望，但在镜头前还是保持礼貌和随和：“好嘞舒哥。”
回到房间，看见商承正在开线上会议，舒时云无声打过招呼后自觉回了房间，换过衣服趴在床尾点开自己的软件。
私信和评论果然已经被轰炸了，成片的问题在屏幕上滑不过来，新消息还在不停弹出。
思忖片刻索性点开微博，他从相册里找了一张今天在滑雪场记录的自拍，将周围的画面裁剪掉发出去。
[@舒云：只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发出去仅仅半分钟，评论区就被占了个七七八八。
[支持云宝，不要注重私生活，等待回归营业]
[吸溜吸溜，是我宝宝的帅照！存了，我知道你还准备了九宫格，什么时候发？]
[翻译：爱谁谁，别人的事情少管]
简单的一条更新已经解释的很清楚，舒时云不准备再回应。
刚才之所以在盒子直播间说那些，只是拍摄期间断播的补偿，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会满足。
点开软件主页，入眼便是盒子的直播间。
看背景他已经回到了房间，凑近镜头时满脸都是激动。
“房间是舒云定的，他还给我和枫叶都准备了礼物，今天拍摄……挺好的啊，很顺利，舒云的男朋友真的特别帅，虽然全程没怎么看清楚脸，但真的长相气质都很绝，以后你们要是能蹲到舒云官宣就知道我没夸大了，真就纯帅！”
看到这舒时云正准备离开，却见盒子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像是看见了什么弹幕，忽然笑了起来。
“你们够了啊，什么叫虾系男友去头可食，舒云长得这么好看，对象能差到哪去？”说到这顿了顿，“不过说实话，舒云的对象你一眼看过去就一个字，贵！”
他没点进去看不见弹幕发了什么，但却大约能够猜到。
“真的看着特贵气，一眼就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气质，家财万贯的感觉，特想上去让他v我50，但寒气逼人，把我吓走了。”
盒子说着哈哈大笑，舒时云点了退出，没再继续看。
主播都要做效果，这种程度的玩笑他还能接受，反正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他男朋友就是很贵，一般人接近不了。
-
下午工作结束收工，舒时云刚将护具摘了就听见手机铃声响。
他一时间腾不出手来，商承便给他举着手机，递到他耳边。
眼神示意感谢，他听见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奶奶，好，我知道了，今天忙完了准备回去休息，晚点给你打视频好不？我又不是小孩……”
对面也听出他累够呛，没多聊便先一步挂断了。
见他接完，商承将手机收好放进他口袋，随口问：“家里的长辈？”
“嗯，是我奶奶。”舒时云将装备脱了递给助理，顺带着跟他解释，“她看见了我新发的微博，叫我注意保暖，好久没聊天了，等回了京市我得回去看她。”
商承对兰速之的母亲的名字也有些许了解，知道那年轻时也是个风云人物。
舒时云随口道：“奶奶腿脚不方便喜欢安静，常年在山里待着，很少去市区。”
说起来，他当初选择留在国内读书，很大原因是为了奶奶。
在他小时候母亲常年在国内外往返，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很碎片，而那时奶奶身体还不错，母亲不在家的时间，舒时云就会被送到她那去。
“其实从前我父亲对我也很好，和我妈妈结婚以后他虽然专注事业也忙起来了，但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和母亲带礼物，大家都说他谦逊有礼，母亲和他提离婚的时候他也没半点生气和失态，虽然早就签了婚前协议，但离婚前还主动要把自己这些年的资产分给母亲一半。”
深夜躺在床上，舒时云不知道怎么，又回想起从前的事情。
商承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低声回应。
“你母亲没收？”
“嗯。”他叹了口气，“其实从那个时候就有苗头了，他本身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母亲拒绝他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毕竟舒家并不缺这些钱，他自己留着会更合适，但他可能比较偏激，会理解成是母亲看不起他。”
“之后他再婚了，速度很快，当时我是很不高兴的，但母亲说那是他的自由。”
“而且汤意彤是个很可怜的人，她前夫没什么钱还家暴，之前我看见过他们打官司时候出具的证据，兰煊被打的浑身没一块好皮，特别可怕，吓得我那时候晚上总是做噩梦，奶奶就会带着我睡觉。”他说着忍不住叹口气，“其实正常来说，我应该讨厌汤意彤的。”
“她做了什么？”商承低声问。
舒时云陷入回忆：“汤意彤的前夫因为家暴被判了三年，但表现良好很快减刑出来，他找上门的那天我也在家，保镖都在外面守着，他情急之下差点对我下手，那时候……是汤意彤奋不顾身救了我，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却一直叫我不要害怕，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印象却很深刻。”
“在那之前她虽然对我很不错，但我并没打心底接受过她，之后因为这件事才消除了偏见。”说到这，他忍不住舒了口气，“现在我越想就越发现他们其实早就不像从前了，但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如果能早一点的话就不会是这样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商承收紧抱着他的手臂，温柔的吻落在他发顶。
“有人想刻意伪装时是很难察觉的，更何况你那时候年纪还小，看不清这些很正常。”
他泄了气：“我太迟钝了。”
如果他能聪明一些，不总是执着于从前的那些温情，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好在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商承试图安慰他。
可听完这句话后，舒时云的心脏就猛地落下万斤重锤，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可是已经发生过了。
因为他太蠢，险些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眼眶轻易泛起酸意，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将这些告诉商承。
现在改变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不知道兰速之会不会因此将计划提前，也不清楚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他只能做好万全准备等待，时刻注意那边的动静。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抱紧商承，动作很用力。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商承垂下眼睫，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安慰间，眸底的探究却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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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市前和赵源碰了头，知晓他要去见奶奶后，赵源主动提出一起前往。
他们从前关系好，时云奶奶也关照过他不少，于是回到京市的第二天，两人便一同出发前往。
上山路上舒时云还想该如何跟奶奶说自己和商承的事情，毕竟老太太从前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女孩的，可能一时间会难以接受。
虽然知道好不容易和奶奶见一面就说这种事不太好，但他想第一时间和自己爱的人分享。
赵源不懂他的烦恼，拎着东西上山直喘气。
“什么时候你能劝劝咱奶放弃住山上啊，出行多不方便。”
舒时云回过神瞥他：“你真是白健身了，这连一半都没到，你都喘成狗了。”
赵源立马开始嚷：“我这不是帮你拎着东西吗？”
“让你给我，你非逞强。”舒时云才不惯着他，伸出手，“不要你提，我看你十分钟能到顶不。”
赵源哪会听话给他，一听又拎着东西加快脚步往上跑了。
看着他背影，舒时云只想笑。
但就在他晚上追时，赵源却又放慢了脚步：“时云。”
“嗯？”
“你跟商承在一起的事我想了很久，还是想问你是真心喜欢商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赵源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声音很闷。
舒时云脚步微顿，这一刻察觉到了微妙的不适感。
或许是因为年少时的惺惺相惜，他总是觉得就算长大以后相处时间少了，赵源也该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