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随便拉了句话, 就成功转移了裴灏问话的重心。

　　不过对于他的这个回答, 燕晏：“……”

　　裴灏很嫌弃食堂里的饭菜, 随口挑了几个看得顺眼的小酥肉，问：“你感觉这个办法怎么样？”

　　燕晏不想理这个傻蛋了。

　　他问：“这几天你想的办法就是这个？”

　　裴灏理直气壮：“对啊。很不错吧，我记得以前，你幼儿园冬季运动会的时候，就装病没去了。”

　　食堂人流量大，每隔一块区域，天花板上就有大吊扇滋啦滋啦地转风。

　　风吹过燕晏的发梢，吹不走一丝夏季末端的热气，他反问：“装病，这大夏天的，你是要说我感冒吗？？”

　　裴灏：“……”

　　“你说你走路不长眼，摔的呗，也不是不行。”

　　燕晏真想一瓢羹盖过去，他笑意柔情地说：“我看你长得就像没脑子。”

　　裴灏：“你居然还敢骂我？是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

　　路过的三班学委无意听到这句威胁的话，心下一个咯噔。

　　他犹豫再三，实在不忍心看见燕晏被裴灏欺负，就端着个盘子，过来小声说：“裴灏……我们学校不能校园霸凌，要不然会被扣分处分叫家长。”

　　裴灏：“你觉得我会怕？！”

　　学委鼓起勇气：“但你也不能这样对燕晏啊。”

　　燕晏楚楚可怜：“小秦，没事的，谢谢你关心我，我真的没事。嘤。”

　　裴灏：“……”

　　等小秦学委走了，燕晏一下就收了脸上的表情。

　　“算了算了，让你想办法也是难为了你的智商。”他说，“我是个遵守诺言的人，所以你放心就是了。”

　　然后裴灏就开始满意又嫌弃的吃中饭了。

　　可是，他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哪里不对劲。

　　食之无味。

　　直到下午数学小测成绩下来，他又双叒叕被叫去办公室和其他几个同学听卢老师训话，然后，目光一挪，门口出现了两个同学。

　　张子临说：“卢老师，蒋老师在吗？我们有个问题没看太懂。”

　　身畔站着面容僵硬的燕瑶如。

　　裴灏这才想起，他中午去找燕晏是为了什么。

　　高二3班。

　　燕晏是语文小组长，有不少组员在排队找他背诵。

　　裴灏也不管，径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有话问你。”

　　燕晏：“？”

　　“那你等一会儿吧。”

　　裴灏蹙眉：“不行，很重要的事。”

　　燕晏还在登记同学名字，却说：“下下节就是语文课，没背诵的会被罚抄，你好像……还没背诵吧。”

　　看着同学眼巴巴投过来的可怜虫眼神，裴灏当场哑巴了。

　　狗日的，最近几天一直在想和燕瑶如的事，语文背诵这事他竟然给忘了。

　　因为实在不想罚抄，燕晏就看见在物理课上，裴灏一边装睡一边记课文。

　　这算是拆东墙补西墙？

　　等在语文课铃声敲响前的最后一秒种，裴灏刚好把最后一个字背完，他大松一口气，然后就开始上课传纸条给燕晏。

　　燕晏起初不想理他，裴灏一直烦他，燕晏想举报，但今天的语文课内容比较重要，举报的话肯定会浪费时间，燕晏深吸一口气，只好拆开看。

　　【喂，你知道张子临吗？】

　　知道，当然知道。

　　之前你被张子临阴阳怪气，还是出自他之手呢。

　　【认识，干嘛。】

　　【你知不知道瑶如什么时候和张子临走这么近的？】

　　燕晏：“……”

　　呦，感情道路上遇见了绊脚石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瑶如不是你弟吗，他身边出现什么人你会不知道？】

　　裴灏的性格倒是和从小一模一样，除了动不动发脾气、阴晴不定之外，就是刨根问底了。

　　燕晏也不知道裴阿姨那么温柔的人，裴灏怎么会长歪成这样。

　　【啊对对对，是我的错。】

　　【所以你问这个干嘛。】

　　这次，裴灏写的有点久了：【不关你的事。】

　　燕晏：“……”

　　给我爬。

　　耐不住裴灏一直烦他，燕晏才又看了眼纸条上的新消息。

　　裴灏直言无讳：【瑶如是我朋友，之前我接触过张子临，感觉这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就想来问下。你真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这么近的？】

　　燕晏想，人家能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你看他们走得近，吃醋了呗。

　　燕晏还是觉得自己心地善良，用最后一分良心说：【张子临和瑶如，不就像你和他吗，都会认识新朋友，现在法治社会，你也别这么神经质。】

　　裴灏：【这不一样！我和张子临才不一样。】

　　【哦，那你实在好奇就直接去问呗。这种事你不问本人，问我干嘛？】

　　裴灏彻底不说话了。

　　燕晏说得对。

　　但他就是很稠的性格，不想直接面对。

　　*

　　晚上回家吃饭，饭桌上燕晏都能感觉燕瑶如紧张扒拉的目光浇筑在自己身上。

　　燕晏受不了，他随便扒拉几口后，就回房间了。

　　他换好衣服洗完澡，拉出书包里的作业和错题册。

　　在自己的努力和裴老师、谭老师的帮助下，他进步速度尤为显著。

　　燕晏想，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初一刚入学的时候他就被丢到人生地不熟的西班牙，但还不是靠着自己，在18个月内学会了语言？

　　看嘛，他一点也不笨。

　　燕晏回来快两个月，也差不多习惯了高中的高频生活。

　　他一般都得到凌晨两点才会睡。

　　因为谭方老师说他大学最近在考试，所以除了辅导时间，平常燕晏都不会去打扰他。

　　凌晨一点，写完作业，燕晏给裴老师发了几个关于语文的问题。

　　本以为对方在睡觉，等他有空了再回复也不着急，可等燕晏给阳台上的植物浇完水回来后，裴老师已经把语文题的思路发送了过来。

　　燕晏打了个哈欠，精神起来：【裴老师还没睡啊？】

　　裴老师回复：【刚工作完。】

　　【辛苦你了。】

　　燕晏顺着裴允辙发来的解题思路，配合自己的理解，写完了语文题。

　　写完后燕晏不由感叹，数学学霸不可怕，可怕的是，门门都能拿满分的学神。

　　裴老师：【作业写完了？】

　　。：【嗯，谢谢裴老师~】

　　【飞吻.jpg】

　　聊天页面上显示裴老师在输入中，燕晏就等，等了良久才等来几个字：【我能知道你学习怎么这么用功吗？】

　　燕晏还有点迷惑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转念一想人家是心理医生，可能想了解下自己对学习的态度吧，也正常。

　　他老实回复：【不用功的话，学习就学不好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天赋型选手，只是平平无奇的奋斗批罢了。

　　燕晏反应到一件事：【裴老师……你不会，学生时期的时候没用功，然后轻轻松松一百分吧？】

　　裴老师：【没这么夸张，只是不会熬夜，九点睡六点起这样。】

　　燕晏：……？

　　高中生还能睡九个小时的吗？！

　　虽然裴允辙什么都没说，但燕晏还是狠狠被装到了。

　　燕晏：【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所以只能学习了。】

　　燕晏心思成熟，但他确实不知道以后高中毕业，去外地或者国外读书后，他能做什么。

　　他不像其他朋友，没什么梦想可言。

　　简直是一条空虚的咸鱼。

　　从父母离婚后，燕晏心里就塞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