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紧紧地抱着庭渊,“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你不属于这里,某一天你消失后,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所以我想时刻与你在一起,时刻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我想看着你,我怕见不到你,也想看着你,我也怕你消失不见。”
“对不起。”庭渊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一颗颗地滚落。
落在伯景郁的手上,颗颗滚烫,烫着伯景郁的心,都快把他的心彻底融化了。
伯景郁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是你,是我主动勾搭你,是我想要你,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庭渊紧紧地贴在伯景郁的身上,“我才是错的那一个,明知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世界,可我还是走向了你,给了你希望,把你拖入爱河,明知道这是错了,还是将错就错。”
“庭渊,不要对我有半分的愧疚,是福是祸,都是我自己求来的,你无须对我有任何的愧疚心理。”
“傻不傻。”望着他,庭渊不知道说什么好。
“喜欢你怎么会是犯傻,就算是,我也会对着你犯一千次一万次傻。”
伯景郁吻着庭渊的后颈,突然一口咬下去。
庭渊痛地叫了一声,“你是吸血鬼吗?怎么会咬脖子。”
伯景郁不知道什么是吸血鬼,咬出一个大牙印后,他就像小狗舔舐伤口一样舔着被咬伤的地方。
庭渊敏感地躲避着,轻哼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伯景郁摸着庭渊后颈的牙印说,“在北州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咬了心爱的人的颈部,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下辈子就还能在一起,因为后颈是人灵魂的栖息处。”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传说?”庭渊怀疑伯景郁是骗他的。
伯景郁突然说:“等到了北州,你嫁我,好不好,我们去姻司娘娘树下成婚,传说在姻司娘娘树下成婚的,能够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得了姻司娘娘的认可,即便是喝了孟婆汤,上了奈河桥,走了黄泉路,过了忘川河,入了轮回,也拆不散。”
“你就……这么想娶我啊?”话到最后,庭渊的哭声已经完全掩盖住他要说的话。
“想啊,怎么不想,我想光明正大地在我的王府迎娶你,给你正妃的名头,将来你即便是死了,也入皇陵与我合葬,后辈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是我此生唯一挚爱之人,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爱你。”
“我怕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记住你,只有墓碑永立不倒。我想后人在看史书时能知道,葬在我身边的,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我想要人人都能记得你——而不是我的一场梦。”
将他们核实的数目交给了伯景郁,伯景郁转交给庭渊核查,数量上与材料商报上的数相差不多,少的那部分大概率是因为海啸被卷到了海里。
庭渊将两组数额整理好给了伯景郁。
哥舒琎尧的消息也从京城传来了。
所查的证据和官员的证词,一并转交给了伯景郁。
这下前后的数额都能对得上。
京城内也确实有官员和京州东州行省的官员牵扯,私下结党营私,如伯景郁推测的那般,是薛家余下的人和薛家的党羽。
消息送出时,这些官员已经被抓入刑院,抄家查办。
而京城的情况也不算太好,从中州开始一路到东州,每年都得死好几批官员,颜家和薛家都倒了,这下京城的老臣半数都没了,京州官员不断往其他各州调配,京城现在人员吃紧,也确实不容易。
伯景郁的父亲早就退权出家,不问朝堂之事,当年颜家倒台他都没出山,如今已经从寺里出来,在京城坐镇了。
从这信中伯景郁也能感觉到,如今的胜国已经到了用人紧张的地步,京城这一波再查办的薛家和薛党,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窟窿一时半刻不容易填上。
胎/神和胎盘的事情涉及京城太多的官员,若是全都从严处置了,京城和京州便不仅仅是无可用之人这么简单,政体可能会面临无法运转。
君上也与伯景郁通了书信,告知他如今京城的情况,询问他的意见。
上行下效,作为规则的制定者都不遵守规则,又怎能让别人遵守规则?自己都不拥护律法,又怎能要求百姓也拥护律法?
伯景郁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道:“是我一时失言了。”
庭渊叹了口气,阶级观念在伯景郁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或许是他对伯景郁的要求太严格,标准太高。
就算是现代将这种事情放到网上辩论也会出现两种观点,即便如此,庭渊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
第46章 杂乱证据
庭渊没与伯景郁过多在这件事上争论,转而问乳娘,“你家公子可知道表姑娘有了身孕?”
乳娘点头:“公子是知道的。”
庭渊:“那他是什么反应?”
乳娘一想到公子备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便是止不住的难受,替公子不值,“公子,公子他劝说表姑娘喝落胎药,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婚期照旧。”
“表姑娘是什么意思?”
如庭渊所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官员的家属愿意打开这些箱子,而这些官员也就是他们排查资产几乎没有问题的官员。
箱子里面确实都是些值钱的物件,但基本是女方的嫁妆,和女方手里所持有的礼册能够对得上。
至于那些不敢打开的箱子,也就是那些账目资产明显存在问题的官员。
其中县丞夫人的箱子是最大最沉的那一个,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贪污受贿的东西。
无论庭渊他们说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上前打开箱子。
伯景郁看向庭渊,“开吗?”
庭渊点头,“开。”
他与飓风两人开始开锁,没有以暴力的形式直接将箱子劈开,而是老老实实地做钥匙开锁。
谁能想到两个领头的钦差大臣身怀此等绝技,那些官员的家眷此时再想上前阻止他们开锁,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伯景郁将县丞夫人寄存的箱子打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看到箱子里东西的那一刻,真的可以说震撼了许多人。
金灿灿的东西相当地耀眼。
庭渊也不得不说,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是头一次看到金子。
日常消费小额铜钱或银两,大额带在身上的都是银票,需要银两就去钱庄现换,而且他也没有什么真的需要用到金子来的东西,日常消费银子完全可以覆盖。
突然看到这么多金子,还真是给他看愣了。
一两金十两银。坊主有些想和他们打探陈汉州到底犯了什么事,可刚才庭渊和伯景郁直接命令禁止了,也由不得他问东问西,心中也是忐忑不定。
如果只有二十六号陈汉州不在戏坊,请了假,不足以说明什么,很可能是巧合。
因此他们需要找到更多更实在的证据。
放下册子,安心等待管事的回来。
不多时管事的将排休的册子也取回来了,递给庭渊和伯景郁。
两人一起翻看。
这排休的册子上倒是写的很清楚,谁,什么时候,演哪出戏,写的一清二楚。
案卷庭渊反复翻了好几遍,时间他也全都摘抄下来,记在了脑子里。
这排休的册子最早可以查到三年前的记录,如此一来,他们可以按照这个上面的记录,逐一对照。
庭渊边看边问,“有没有可能陈汉州没来,但是册子上没有记录?”
管事的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如果有,我也能记得。一般都会在记事的册子上同一时间里做补充说明,方便发月钱的时候好算账。”
提起了月钱,庭渊问:“陈汉州这样的名角,一个月有多少月钱?”
管事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坊主。
坊主点头首肯了,他才敢说:“三十两银子到五十两银子不等。”
“一个月就能拿这么多?”庭渊很是诧异。
管事的解释道:“我们这里是戏坊,一桌酒菜五百文,有时候会承接一些外头的活,出去给人唱戏,往外唱戏的话一般一场戏是三两银子,按场算,戏坊看戏收赏钱这些是很正常的传统,上头唱戏下头的人去收赏钱,每一场都会去收,然后按场次计算收的赏钱,三成归戏坊,七成归所有的伶人,客人消费的酒水,上座率八成以上主角会有分成。”
毕竟来戏班子听戏的是冲人来的,不是冲戏来的,重要的是唱戏的那个人。
管事的又说:“一些喜欢听戏的,会直接点名给赏钱,这种点名了给某一个戏伶的赏钱,一九分成,戏坊得一成,戏伶得九成。陈汉州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名伶,许多客人冲着他来到,赏钱不想落到旁人手里,都是直接给他的。”
这种情况下,戏坊虽然赚得少一些,但是能够留住名伶,时间一长,这些客人经常来消费,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庭渊眼珠子一转,“照此说来,陈汉州一年赚个三五百两银子是很轻松的事情喽~”
管事的点头:“确实如此,每年收入差不多都在四百两以上。”
“你们这里买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大概得花多少钱?”
管事想了想,说道:“一千两起步吧。”
“小一点,一进一出得多少钱?”
“有大有小,这不好说,得看房间大小。有的一进一出,但是能住六口或者是八口人,有的只能住三口四口人。”
“就按照住六口人的算。”惊风有些疑惑。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从街对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几位公子刚才见义勇为实在潇洒,令人敬佩,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请几位公子到茶楼喝一杯茶。”
几人一同看向眼前这位男子,样貌中等水平,是传统的南府人长相,皮肤偏黑,眼睛乌黑深邃。
他言语非常真诚,一脸期待地看着几人。
伯景郁和庭渊对视一眼,并未看出庭渊对他有什么兴趣,而他对这人也没什么兴趣,便拒绝了他的邀请:“不必了,我们今日出来时间也久了,该回去了。”
那人道:“如今正值上午,再过一会儿便是饭点,在下是真的有意结交几位英雄豪杰,就给在下一个面子吧。”
伯景郁和庭渊都察觉出这人有极强的目的,一般人在被拒绝之后,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伯景郁不由得怀疑,难道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可能,他们几人是私巡,没有明显的官府特征,不可能被人发现。
即便是刚才庭渊和许昊说起两人的行为是否算管闲事,这人也不可能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将话听得一清二楚。
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依旧极力相邀,到底是为了什么?
伯景郁猜不出来,庭渊也是一样。
除了庭渊以外,伯景郁一向对其他人都没有耐心,没有心思去猜他的目的,语气十分不爽,“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几人视线都落在男人地身上。
男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个爽快的人,实不相瞒,是和刚才那个乞丐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