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院判是正五品官员,除京州外其他五州的县令是七品官员,官大两品四级,许院判又是京官,虽官职正五品,却是太医院的二把手,不能纯靠官职来看。
便是朝堂上的一二品官员与这院判说话,也得言语尊重一些,毕竟是君上身边主要的医士,若是在君上面前参上一本,也够官员们发抖了。
许院判起身与哥舒琎尧两人同时朝彼此行礼。
曹县令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让这院判大人也站着。
哥舒琎尧与伯景郁对视了一眼,从他进屋看到伯景郁也站着,便知道他没暴露身份,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往下配合伯景郁了。
曹县令邀请哥舒坐下,让人给哥舒倒了茶。
哥舒问:“曹县令,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曹县令:“仵作正在验尸,哥舒县令莫急。”
他有理由怀疑庭渊是故意的。
庭渊看伯景郁有点不高兴,说道:“不是我不夸你,我怎么夸你都像是在拍马屁,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也用不上我夸你啊。”
伯景郁确实是过分地优秀,能文善武脑子又好使。
若非要怪,就得怪哥舒琎尧,他将伯景郁的老底儿全都抖给了庭渊,庭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伯景郁不管做了什么,庭渊都会觉得是合理的。
因为他知道伯景郁有多大的能耐,除非他做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并且做得非常好,否则对庭渊来说就是开卷考,他又怎么会感觉到惊喜。
这就好像班上有两个同学,一个是新转来的,一个是老同学,老同学一直是年级第一,门门功课都是满分,月考老同学还是第一,可这个新同学拿到了前十,即便没有拿下第一,也会给人一种很惊讶的感觉。
庭渊对呼延南音的了解并不多,两人不过是今晚刚刚见面,碰巧聊得来,呼延南音又没把自己的全部技能都告诉庭渊,对庭渊来说他做什么都是惊喜。
伯景郁:“优秀就不能夸了吗?”
庭渊听他这话,似乎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忙道:“能,怎么不能了,你的剑术那么好,身形挺拔,英俊帅气,那必须大夸特夸,还招小姑娘的喜欢,都不了解你,就敢给你送小荷包。”
伯景郁赶忙制止:“打住,后边就不用夸了。”
庭渊轻笑,继续细数伯景郁的优点:“你细心,对我好,还会尊重我的意见,有危险会保护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拍着自己的心口说,“我嘴上不说,都装在这儿了。”
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里也记着呢。”
一通猛夸,夸得伯景郁都有些害羞,只不过他向来会遮掩,旁人看不出来。
惊风最了解伯景郁,他看出来了。
与庭渊说:“你倒还算有点良心,不忘我家主子一路上把你捧在手心里。”
呼延南音看他们两个这样,莫名就想到了情人之间调情,怎么看怎么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大粪来喽~”
庭渊:“……”
伯景郁:“……”
呼延南音:“……”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味太冲了,加上这护院这么一吆喝,就跟酒楼饭馆里跑堂的伙计要上菜了一样。
“呕。”
实在是忍不了,差点呕了出来。
立刻捂住口鼻。
其他人也是纷纷捂住口鼻。
最难受的飓风,旁人还能闪开,他的枪尾可是插在那人嘴里。
比起大粪的味道,他更怕大粪弄脏了他的枪。
他捂住鼻子与护院说:“我数三二一,我瞬间拔出枪你就给他灌进去。”
护院点头:“你放心。”
“三”
“二”
“一”
庭渊补全了逻辑链,形成完美的闭环。
而他前面做了那么多,问了很多东西,又是查井水又是查地里的蔬菜和山上的水,一点点地把所有的可能影响结果的错误答案全都排除了。
唯独剩下了这么个答案,直指江淳,让他辩无可辩,唯一能够辩驳的地方,被庭渊用来反证了他就是凶手。
“二郎,真的是你干的?”江峘震惊地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防水台上。
程子箐也懵懵地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淳,“二郎,告诉娘,这不是真的!”
只有江谆闭了闭眼,似是有心无力。
庭渊的视线落在江谆的身上,江谆会有这个反应,他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因为江谆早就知道这是江淳干的,不过是在替自己的弟弟遮掩罢了。
冲着新娘的家人去的,江谆作为新郎,自家死了多少人,新娘家死了多少人,他能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们就和查案的官员隐瞒了这一重要的信息,正是因为清楚是谁干的,所以才会隐瞒。
将所有的罪责引到小宝身上,只说小宝往井里投了一包老鼠药,让小宝来背锅。
可怜的小宝什么都不懂,真的以为是自己投的老鼠药害死了这么多人,傻乎乎地就认罪了,替他们背锅。
若不是小宝的母亲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无罪,去官驿求伯景郁他们重审此案,小宝这个黑锅就要背到底。
小宝他娘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把江淳推倒在地,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其他人都被这场面吓呆了。
张微萍被人拉起来时满嘴是血。
江谆一脚踹过去,踹中了张微萍的腹部,连带着将张微萍拉起来的人也一并被踹倒了。
“把人给我按住。”伯景郁吩咐手下的人。
很快江家四人就被架住胳膊动弹不得。
张微萍几人被扶起来,一口吐沫带着血吐在了江谆的脸上,“你们的心可真黑,我家小宝没干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却要我家小宝替你们背负罪名,不要脸!”
受害的又岂止是小宝一个,还有四个如今躺在棺材里。
即便是他们按住了张微萍,也没按住其他人。
江临的父亲上去就对着江淳有残疾的腿踹了一脚,“你为什么要杀江临。”
“不准动他!”江谆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把江临的父亲生吞活剥了。
奈何他被人按着动弹不了。
江安和江馨的父母轮番对着江谆拳打脚踢,两兄弟是一个都没放过。
江嫣儿的母亲则是直冲程子箐去。
四人没有一个不挨揍的。
庭渊看伯景郁不开口,大有放任他们打下去的意思,对着其他人说:“快去把他们都拉开。”
伯景郁说:“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又何必管呢。”
庭渊眯了一下眼。
伯景郁立刻改口,“快快快,都去把人拉开。”
这种做法固然是很爽,但也不能毫无节制任由他们打下去,等会儿真给打死了,这些人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伯景郁叹了一声:“这也算是还小宝一个公道,还了被毒害者一个公道。”
“滚。”
庭渊转身逃离厨房,他怕一会被伯景郁撩坏了。
念舒看到庭渊的脸红了,问他:“叔叔,你的脸怎么红了,发烧了吗?”
庭渊摇头:“没有,厨房太热了。”
杏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念舒搞不明白,坐下开始吃零食。
最喜欢的糕点,她一分为四,先给杏儿再给庭渊,然后给了念渊,余下的归自己。
“什么时候吃饭呀。”
庭渊:“饿了?”
念舒点了点头。
庭渊起身:“那我催催厨房,快些做好,我们开饭。”
想来也是,今日逛街走了那么远,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子,肯定饿了。
他去催了厨房。
待面团醒发好了,杏儿回厨房里做鲜花饼,念舒和念渊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踩着凳子,才能够到桌上的东西。
庭渊跟杏儿学包鲜花饼,倒也算不得太难,等会儿下锅烙一下就可以吃了。
伯景郁做的米糕上锅蒸好后,拿给庭渊和孩子们先吃。
又叮嘱念渊和念舒:“你们两个少吃一些,不然一会儿吃不下饭,留着晚上做宵夜吃也行。”
庭渊也就吃了一块。
伯景郁问他:“怎么就吃了一块,不好吃吗?”
“好吃,你做什么都好吃。”
味道比在中州的时候要稍微差一点,但也挺好吃的。
“好吃你不多吃,专门给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