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腹便便,嘴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对方手里拿着的珠串是砗磲制作成的。
庭渊和伯景郁他们的长相与西州人有明显的不同。
对方直接就锁定了目标为呼延南音。
尧工政云江看着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呼延策明,呼延策明如今已经有五十多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
“在下尧工政云江,敢问阁下是呼延策明的什么人?”
尧工是部落姓氏,政是他这一代的祖上家主的名,云则是排行,江才是他的名字。
对于尧工部落,呼延南音的了解确实不算多,对于尧工政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云字辈辈分不高。
呼延南音:“我是呼延策明的儿子,呼延南音。”
虽说他们不是一个部落的人,可相应部落也有辈分与辈分之间对等比较。
呼延南音,南是排行,音则是名。
南字对应的是山,而尧工政云江的祖父名叫尧工政山相。
不是同族不用严格按照辈分来称呼行礼,但至少要知道,彼此在各自的家族里是什么样的辈分。
最主要的还是看权力的大小。
“不知南音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呼延南音道:“不是什么大事。”
尧工政云江邀请他坐下,“那我们慢慢聊。”
呼延南音等人坐下。
尧工政云江环视一圈。
呼延南音指着庭渊和伯景郁说:“这二位是我生意上的伙伴。”
伯景郁和庭渊纷纷朝尧工政云江一拱手。
尧工政云江回礼:“幸会,幸会。”
呼延南音道:“事情与尧工羽家的人有些关系,我与尧工羽家没有往来,这才找到了云江老爷,希望云江老爷能够出面帮我们协理。”
尧工政云江被他一声“云江老爷”给弄懵了,“我们同属尧工大族,这云舟港由我们尧工政和尧工羽两个家族共同执掌,不知南音公子是有什么事情,想通过我与尧工羽家联系?”
上完药他去找哥舒琎尧用早餐,顺便问问他怎么看自己请庭渊一同巡狩这件事。
哥舒听了他这话,还挺意外,“你真想让他跟你一起巡狩?”
伯景郁点头,认真地说:“我从不开玩笑。”
哥舒放下筷子,也认真了起来,“开始我是想让他跟着你一起一路上帮衬你。”
伯景郁想到当初哥舒欲言又止,原来那时候他想推荐的人是庭渊,他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哥舒琎尧当初没点破,如今到了这一步,不点破也不行了:“他与我们不同,他追求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何须帝王?”
伯景郁有些惊讶,他当初没想这么深。
哥舒问他:“即便他想推翻王权,你也要让他帮你?”
伯景郁有些犹豫了,若真是这样,带着庭渊确实挺危险。
哥舒琎尧:“他的主观意识很难改变,带上他,他未必能够帮得到你。”
伯景郁认真地想了很久。
久到哥舒以为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伯景郁:“还是要带。”
哥舒琎尧有些意外。
伯景郁道:“他虽然主观意识很强,但我和他,你和他,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为民谋福,我需要通过替百姓谋福稳固王权,他要为百姓做实事,虽然我们最终的想法不同,却也不是不能联手,不管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想为百姓做事的心确实是真的。”
这一点哥舒琎尧也很认同。
他与庭渊起点不同,终点也不同,认识这一年中,很多时候也有不同的想法,都是折中处理。
如此想来,倒也不是不行。
伯景郁:“他身体不好,也没有什么背景,即便是跟在我身边,也掀不起风浪。”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就试试吧。”
哥舒也不确定现在的庭渊会不会答应伯景郁一同巡狩,从前那个庭渊是有可能的,现在这个庭渊对他和伯景郁挺讨厌的。
早饭过后,曹县令过来邀请庭渊和哥舒舅甥二人一同去牢里审犯人。
庭渊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不方便说话。
曹县令问他:“可有诊治?”
庭渊点头。
他其实是挺想问,他去地牢跟着他们审案合不合适,转念一想,既然已经邀请他了,想来也是没什么不合适的。
中州的官员这几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就地斩杀。
虽然还没有见过谁被斩杀,可他们知道,这些人是真的能干得出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霜风在前,疾风和哥舒无哉在后,三人进入屋中。
看到来的是惊风而不是伯景郁,倒是有些超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以为来的会是伯景郁。
霜风问:“殿下还不打算现身吗?”
惊风道:“他们在霖开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前日赤风才刚到永安城,今日惊风就来了,算着日子是赤风刚出发两天惊风就出发了。
“殿下差你过来是做什么?”
“钓鱼,我便是鱼饵。”
霜风:“密信写了什么?”
惊风勾唇一下,“根本没有密信。”
这是霜风都没预料的,他以为至少会有一封假的密信,没想到直接没有密信。
他问:“那我该怎么做?”
“自由发挥。”
霜风:“……”
他最怕听到伯景郁说这四个字,每次都能让他头疼。
“那你将情况给我说一说。”
不掌握最新的情况,他要怎么自由发挥。
几人坐下后,惊风说道:“如今殿下应该和飓风在回小路村的路上,明日/他们就应该去包围刘家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中州的官员自己乱起来,逼他们就范。”
霜风道:“赤风带了一部分人,正在监视刘家和中州高官,目前还未发现什么问题。”
惊风骄傲的说:“这是殿下预料到的,所以让我以身做饵入永安城,将动静闹大,越大越好,就是要他们都知道,哥舒无哉带着闻人政的密信来见齐天王,让躲在背后的人害怕,他们一害怕就肯定会有动作,他们有了动作,我们就好抓住他们的把柄了。”
“今夜想办法将信息在城内散出去,明早城门开启之前,就将城门彻底封锁,只准进不准出,然后带人去将刘家封在刘府内,一个都不准离开,凡离开者,就地斩杀,一是防止他们出城报信,二是防止他们遭人灭口。明日殿下他们正好能够控制住刘家庄和春熙城,将证据锁住,两边一起行动,打一个时间差,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他现在是真的开始有点喜欢庭渊了,这人对他们家殿下的态度确实让他反感,可他的脑子那也是真的好用。
这一计连着一计,人都不在永安城,却能运筹帷幄。
惊风说出这话,霜风等人两眼放光。
这时间卡得刚刚好,做事滴水不漏,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惊风吗?
之所以卡着城门开启之前封锁城门,原因很简单,就是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先锁城门,再封刘家,让他们彻底没有逃跑的机会。
再者也能打中州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先封刘家再封城门,中间有时间差,容易让人逃出去。
不直接封锁城门,而是要留一夜的时间,也是想看看今夜众人入睡之后,有哪些小鱼儿会上钩蹦出水面。
今夜城中想必十分精彩。
惊风已经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昨夜他们二人深入分析了凶手的特征和疑点,伯景郁心里是很高兴的,庭渊愿意与他商讨,交换意见,而不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说明他已经开始把自己摆在和他相同的位置,开始重视他在案件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和地位,同时也能说明在庭渊的心里,他的水平上升了很多,不是以前那个他说什么自己只负责执行的人了。
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伯景郁很享受。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官员也给他们详细地说起了第十七名死者的情况,叫宁琳琳,死于长灯市梅雨巷。
遇害的小路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她的父亲卧病在床,弟弟年纪尚小,母亲前年去世,如今家中生计由她在酒楼做工维持。
事发时是下午,她每日都会打包一些酒楼客人的剩菜剩饭回家给父亲和弟弟吃。
家中情况实在是不好,邻里间也都对她们家多有照拂。
酒楼的老板也是念在她一个女子,一片孝心的分上,留她在酒楼做工,时不时让厨房给她送几个好菜。
不敢直接送,怕伤了她的自尊心,都说是客人觉得菜不新鲜退的。
一些客人没怎么吃的菜,跑堂的伙计收拾桌子的时候,也都会特地给她留下来。
听了这女子家中的遭遇,庭渊和伯景郁心中都很难受。
杏儿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她苦过,所以更心疼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