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这老夫人为何如此固执?一定要让她的侄女嫁给你的表姐夫?”
乳娘摇头叹息:“我表姐与表姐夫的亲事是曾老太爷在世时就定下的,我表姐祖上也曾富裕过,后来西府天灾家道中落,老夫人便瞧不上我表姐,她这侄女曾在她跟前寄养过几年,而她向来是偏袒自己的娘家人,娘家落魄一大家子亲戚全靠她接济,老爷子与她感情还算不错,一直默许她的行为,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我表姐嫁入他们家,奈何我表姐夫对表姐一见钟情,而老太爷对我表姐这个儿媳也很满意,她拗不过两人这才同意我表姐进门,从表姐嫁入他们家开始就处处遭刁难,一直就是个恶毒的婆婆,新婚几年我表姐都没能有孕,她便更是百般刁难。”
以前在基层实习,没少遇到这种事情,婆婆处处刁难儿媳,对儿媳各种不满意,还总爱摆婆婆的款。
庭渊很难理解这老夫人,更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不好的记忆。
他妈妈在他小时候也经常被他奶/奶刁难,父母是自由恋爱,外公这边没什么深厚背景,两人都是老师,奶/奶一直瞧不上他妈妈的出身,他听外公说过,奶/奶当时根本看不上他妈的出身,想要他爸娶一个海归小姐,在他父母那个年代,海归是个香饽饽,奶/奶一直觉得他妈妈配不上他爸爸,也是处处刁难,在庭渊的记忆里,对奶/奶的印象非常不好,不喜欢他妈妈连带着也不喜欢他,小孩子从来对大人的反应都是很敏感的。
两人迅速离开。
防风则是跟着疾风一起回屋。
他这么神秘兮兮地,霜风和疾风都很好奇,被他吊足了胃口。
惊风和赤风仅用了半个时辰就从刘家回来了。
前脚惊风进门,后脚赤风关门。
整个屋子周边全是他们的人,绝对地安全。
惊风迫不及待地问:“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们叫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防风这才开口,这段时间他的思绪也理清楚了。
足足说了三刻钟,茶水续了三次,才把调查清楚的事情完整地讲述完。
惊风:“……”
赤风:“……”
霜风:“……”
只要能把事情平了就行。
伯景郁他们这群人丝毫不受影响,该迟迟该睡睡,坐等明天收钱。
“你说他们明天会上缴多少银两?”庭渊充满好奇。
“你能不能专注一点,非要在这种时候去谈论这些事情吗?”
庭渊:“你这是在嫌弃我没有情调吗?”
“我怎么敢呢。”伯景郁亲了亲庭渊,“我只是希望你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白天有的是时间让你想的。”
庭渊轻哼一声,“你能不能别伺机报复我。”
“有吗?没有吧。”
第318章 钓鱼执法
次日一早,天刚亮,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敲门声紧随其后。
伯景郁闻声睁眼,问:“何事?”
门外,惊风回:“县令他们来赎人了。”
伯景郁看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问:“什么时辰。”
伯景郁也是装样子哄庭渊,“行了,反正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你觉得丑,让他们不露脸,或者是把脸挡着只看下半身不就行了。”
庭渊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伯景郁坐到一边去,“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就这么点要求,过分吗?”
伯景郁连忙哄,给青云他们使眼色,好声好气地与庭渊说:“不过分,不过分,都是我的错。”
惊风适时地将林员外和青云管事拉到门外。
青云管事一脸无奈,看着走廊上站满的人,寻思着生意能做就做,实在不行就不做了。
这太折磨人了。意思传达到了,庭渊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免得明日路上再有不舒服。”
“好。”
伯景郁与庭渊起身离开。
平安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杏儿。
若说心中不难受那是假的,赤风对她一直都很不错,这点杏儿自然不会忽视,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在了心里。
但暂时她还无法做到轻而易举地原谅赤风的所作所为。
回到房内,庭渊与伯景郁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希望杏儿不要生赤风的气,他们能够和好如初。”
“虽说赤风与我不如惊风与我亲,但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是说你的仆人就一定要跟我的侍卫在一起,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定数,一路走来,对彼此早就知根知底,赤风心思不坏,他想帮春妞一家也是因为春妞照顾了杏儿,他承了春妞的情,来算计你我固然是他的不对,但终究他对杏儿的这份情谊是真的,我是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他们两个人的情感。”
伯景郁轻叹一声,“杏儿那丫头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你平心而论,杏儿跟赤风若是能修成正果,难道对于杏儿和她的家族来说不好吗?将来无论杏儿想做什么,赤风都能是她最有力的支撑,你我都知道,杏儿心中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周传津:“在我女儿床上发现文狩的腰牌作何解释?他未必就是清白的。”
“可他也未必就是不清白的。”许昊道:“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当日想要奸污你女儿的人就是文狩。”
周传津:“可他确实是最可疑的人!”
周传津有周传津的角度,许昊也有许昊的角度。
许昊的角度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文狩的腰牌确实出现在了周姑娘的床上,但这不足以证明他就是潜入屋内对周姑娘图谋不轨的人。
庭渊并未急着下定论,而是要等府内其他人都到了,询问他们当天文狩的行踪后,才能判断。
不多时,惊风和飓风就把府内的人聚齐了。
庭渊问:“谁和文狩相熟?”
有三个男人站了出来。
庭渊的视线扫过他们问:“你们都和文狩相熟?”
三人齐齐点头。站在半山坡上看着低洼处的兴兰村,念渊低着头抽泣。
庭渊将他抱起。
念渊三十来斤,庭渊抱着他不算太吃力。
念渊趴在庭渊的肩头抽噎,“先生,我的家,没了。”
庭渊的手轻轻地在念渊的后背拍着,“以后有先生在,你就有家。”
念渊的家就在村口,村口有一棵很粗壮的桂花树。
金秋八月,桂花飘香,桂花树下吊着秋千。
众人行至村落,念舒突然哭了起来。
杏儿连忙哄着她:“念舒不哭,有什么都和姐姐说。”
念舒抽噎道:“我想我阿爹阿娘了。”
念渊的眼泪也一直没有止住过,他与庭渊说:“阿娘做的桂花饼最好吃了。”
庭渊抱着念渊望着眼前粗壮的桂花树,对于念渊和念舒来说,这里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乡,更是他们和父母一起生长过的地方。
重回故地,两个孩子失了父母触景生情心中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庭渊与念渊说:“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只要活着的人永远记着他们,他们就不会消失。”
“我会永远记着我的阿爹阿娘,不会让他们消失的。”念渊非常坚定地与庭渊说。
庭渊柔声与念渊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你的阿爹阿娘,必然十分疼爱你与妹妹,他们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你和妹妹能够好好地长大成人。”
“把阿爹阿娘记在心里,以后长大成人了,再回来祭拜他们,让阿爹阿娘看看你们长大后的模样。”
念渊坚强地擦去眼泪,“我一定好好地长大成人,出人头地,让阿娘和阿爹在天上也能为我欣慰。”
一行人到了念渊的家里。
念渊家的屋顶已经被台风卷走了,如今在他眼前,屋内的东西也是碎落一地。
伯景郁担心庭渊抱着念渊会摔跤,从他怀里接过念渊抱着,几人入了念渊的家里。
庭渊问:“念渊,你有什么东西想拿的吗?”
念渊要去里屋,门口被房梁上掉下来的茅草堵住了,庭渊伸手搬开。
念渊从里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阿娘带着他们逃难的时候就已经带走了。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母亲用木雕给他和妹妹做的小玩具。
父亲平日在书孰里教书,母亲闲来会雕一些简单的小玩意贴补家用。
念渊将东西收好后,又看向柜子顶部。
他太矮了,够不着,伯景郁将他抱起。
念渊得以看到柜子顶部的东西。
上头还有一个匣子,里头装着父母成婚时的婚书。
这婚书是雕刻的,没有被雨水侵扰。
念渊说:“阿娘让我迁坟的时候,若是能找到这个东西,就放进她和爹爹的坟墓里。”
庭渊摸了摸念渊的头。
外面出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你们是谁!”
念渊看过去,是隔壁邻居,也算是他的亲戚,都没出五服的。
“二爷爷!”
看到念渊,被喊二爷爷的老人立刻朝他快步走来,“渊儿,渊儿。”
老人急切地呼喊着,眼里瞬间闪烁泪光。
又看到一旁的念舒,和抱着念舒的陌生女子。
念舒扑进老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老人也是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