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呼延南音就带人来了。
账房的先生拿了银票看后与他们说:“这银票确实是聚财钱庄的。”
“这钱庄是个什么来头?”伯景郁问。
账房先生说:“具体不是特别清楚,背后的大东家从来不露面,而浮于表面替他们做事的是姉楚部落的人。”
“姉楚……”伯景郁摸了摸下巴。
姉楚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有些陌生。
左/派是以羌昃部落为首,绵氏为辅。
而右/派则是爻仉为首,姉楚为辅。
他们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羌昃部落,此时姉楚显现出来,梅花会的各方势力,终于要开始登场了吗?
南州种树正缺人手,这都是现成的人手。
庭渊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伯景郁又说:“罪孽深重者,死罪难免,念在主动认错,家人可不被株连,家产尽数罚没。”
这些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在南州种树,就好比在北州种地一样难。
南州什么情况,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所有刑罚中,庭渊觉得最狠的就是禁止参加科举,即便是三代不许参加,最快都得是百年的时间。
一年都能让一个大家族落败,又何况百年,参天大树连根拔起,枝叶落尽,不过是等死罢了。
这一路清扫过来,但凡沾亲带故的家族,几乎都被清扫得差不多,再过十年,科举举子的出身,几乎与朝廷勋贵地方豪绅没有太大关系。
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能够打破功勋权贵世家大族地方豪绅对朝堂官员权力的垄断。
面对伯景郁对他们作出的惩罚,没有一个人能够有力反抗。
霜风呵斥:“你们还不谢恩,是对王爷的惩罚不满吗?”
众人也只能齐声谢恩。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谢王爷开恩。”
伯景郁看他们如此,说道:“你们的权力,是君王,是朝廷赋予你们的,滥用权力,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为人臣子,应尽臣子的本分,忠君爱国爱民是你们每个人为官最重要的信念与誓言,但你们利用职权,辜负了君王朝廷对你们的信任,也侵害了百姓的利益,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他们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权势,在王权之下,不过如此。
有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走出大堂后,伯景郁并未觉得有多痛快,反倒是痛心。
站在转角的廊下,他与身后的庭渊说:“我的心好痛啊,庭渊。”
庭渊站在他身旁,“愿巡查结束之后,你的心不再痛,新的官员都能安分守己,为民谋福。”
西州男人个子不算高,多数是出海打鱼或者是码头做工跑陆运,终日在外面暴晒,皮肤白的少之又少。
像庭渊这种身形瘦弱,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在西州很难生存,多数都是被豢养在府中的玩物。
中州人称芙蓉鸟或者是金丝雀,在西州被称呼为玉鸟,是一种笼中观赏的鸟,在中州多数是指被养在内宅的男女,而西州则特指被养在内宅靠男人生存的年轻男子。
“滚——”庭渊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往杏儿的房间走。
“还有点脾气,我喜欢,要不你就跟了哥哥,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不了半年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男人上前拦住庭渊的去路。
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庭渊闻到他身上的海腥味就作呕,让他想到海上的那些日子。
现在只要是看到海鲜都要吐,何况这男人身上一股子海腥味。
直接就吐了:“呕——”
伯景郁不在客栈,和呼延南音出去了,带走了惊风和飓风。
如今留在客栈的只有赤风杏儿平安和许院判,还有呼延南音的手下。
庭渊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姚哥,是不是你嘴巴太臭了,都把这小鸟儿给熏吐了。”
“哈哈哈哈——”
身后一群人哄笑。
被称作姚哥的男人面子上挂不住,上手就去拽庭渊,“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县令许昌质问伯景郁,“钦差大人,不知您将我们聚集在此处,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
伯景郁带着庭渊坐下,随即让众人也坐下。
叹了口气,这才将董怡然奸污女子的事情讲出来。
待他说完,屋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了。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地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炸裂的。
谁都想不到董怡然会是个男的,还干出了这样的事情。
响水村的村长周进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将自己的拐杖在桌上敲得邦邦作响:“要命啊,这真是要命啊——”
这才打破了屋里这份宁静。
伯景郁:“我们抓了现行,他们父子二人亲口承认,此事做不得半点假。”
正是因为做不得半点假,才会让他和庭渊如此苦恼。
伯景郁道:“之所以召集诸位村长过来,也是希望这事儿过后,大家能够在村里多多帮衬。”
良飞一听这话,笑着说:“还是王爷想得周到。”
霜风翻起了这些年的账目,问姜海:“你是什么时候入营的?”
姜海说:“去前年六月。”
霜风就翻看了这两年的账目,从中找到了姜海画押签字的部分,将他喊到跟前:“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签的。”
姜海从头翻到尾,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就摇头否认:“这往后都不是我签的。”
“可这字迹却与你的如出一辙,你怎么解释。”
第310章 联手做戏
姜海连忙道:“王爷,我对天发誓,八月往后的字,全部都不是我签的,这些一定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
良飞则指着姜海说:“王爷,姜海这人谎话连篇,他的话不可信,请王爷明察,还我们清白。”
霜风把玩着腰上的玉佩,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要我还你们清白,还真是难搞啊。”
良飞只是将腰更弯低了几分。
伯景郁说干就干,还真让一个小兵去找人了。
县丞夫人更是无语了。
飓风那头端出来一个匣子,准确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箱子。
飓风:“从床底找出来的。”
县丞夫人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变了。
飓风将匣子打开,里面一箱珠宝,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比起县丞夫人头上的珠宝差远了。
通常看到的珍珠也就小拇指大小,此时他看到的这两颗珍珠比常人大拇指大得多,圆润饱满光泽抢眼。
还有碧绿的翡翠佛珠,金钗上头镶嵌珠宝。
庭渊有理由怀疑,让他穿到这里来,是来长见识的,这东西要是在拍卖行,都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格。
他问县丞夫人,“这些也都是几两银子买的吗?”
飓风逐一清点了件数,一共六十七件。
即便每件二两银子,加起来也有一百三十四两。
就那两颗大珍珠,就绝不止二两银子。
县丞夫人此时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别家也是多多少少的都翻出来一些东西,只是没有县丞夫人这院子里夸张。
没有翻出来粮票,庭渊倒也没觉得这有多么的奇怪。
找不到粮票也是正常的,很可能已经转换成了物件,比如他们眼前这一堆珠宝。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价格,价格少说也不会低于三五百两。
县丞家中一共有十一口人,还有十四个仆人,仆人得发工钱。
庭渊走到其中一个仆人身边问道:“你一年的工钱是多少?”
“五两银子。”囚犯脖子上戴着枷锁,脚上戴着镣铐,直接被推倒在地。
从鞋子磨损的程度,以及脚上被镣铐磨得皮肤溃烂,不难看出他们这是赶了很远的路。
通常在路上遇到官员押解囚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依律流放,一种是押解上京。
京州附近没有流放之地,因此可以判断这是押解上京。
通常官员犯法,需要押解上京,交由刑部核查,然后再作出处罚,官员与官员之间即便是上下级关系,也不能直接斩杀。
只有两种情况除外,一种是证据确凿负隅顽抗者,可酌情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