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特地张罗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桌上还摆了酒水,为众人接风洗尘。
庭渊环顾四周,感叹道:“好久人都没有这么整齐过了。”
自打入了渝州,一个个地都去了吉州,一走几个月杳无音讯,如今聚在一起,那也是真的不容易。
庭渊的视线扫过众人,端起酒杯说:“来吧,我们一同庆祝一下,吉州的疫病得以控制,你们也都平安归来。”
众人纷纷举杯。
连念舒和念渊也都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庭渊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熟悉的人,桌上坐的对他来说都是家人。
举杯畅饮,把酒言欢,到了月色浓重之时,众人才各自散场离开。
伯景郁回来了,念渊自然不能够继续和庭渊一起睡,他继续跟赤风一起。
他在原来的世界没有什么社交,只有关系好的同事和唯一的一个朋友,生活的圈子很简单。
在这里,一开始也是什么都没有,现在他的身边有很多的朋友。
呼延南音说:“年后你们就该继续巡查西州了吧。”
伯景郁嗯了一声。
“等这个年过完了,梅花会的事情,也该有所了解,待我将呼延謦家送上刑台,也就是我们正式开始巡查西州了。”
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呼延南音笑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他将酒递给庭渊和伯景郁,“前路,我就不陪你们走了。”
庭渊接过,面对分别,总是会有不舍,可没有谁能够永远地陪伴谁,人生有无数个分岔路,呼延南音也有自己的目标和终点,所以他们终将会各奔东西。
“那我祝福你早日地成为胜国的首富,赚到花不完的钱。”
“那我也祝你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呼延南音也是由衷地希望庭渊能多活两年,他说:“待你们遍巡六州结束,我在中州等你们。”
杏儿又一次落泪,慌忙地抬手擦去。
赤风想替她擦眼泪,可伸出去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帮她擦去眼泪,而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杏儿转眼看他,月光下,一双含泪的眼眸晶莹剔透。
赤风朝她微微一笑。
“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他们喝的正是当初埋在地下的杏子酒。
城中烟花升空,在空中绽放。
从前是仰望升空的烟花,如今是俯瞰绽放的烟花,不同的角度,看到的景象也有所不同。
漫长的黑夜过去,星辉退散,远处天边点点红光泛起。
伯景郁叫醒了庭渊,“醒来看日出了。”
呼延南音也被伯景郁叫醒。
一个接一个,在日出之前,大家都清醒了。
太阳缓缓升起,穿过云层的遮挡,落在大地上,落在云层上,落在万物之上。
庭渊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由衷地欢喜赞叹:“好美。”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人一起看日出。
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好朋友。
呼延南音是,杏儿是,平安是,惊风赤风飓风他们也是。
还有如今已经和他成婚的伯景郁,也是。
庭渊笑着说:“哥舒公子莫要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一腿,等会儿我再说什么,别人都会觉得我不够公正。”
张闯一听这话,更着急了:“好啊,原来你们是认识的,你该不会是想包庇他吧。”
伯景郁听庭渊这么说,难得脸上有了笑意。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庭渊想干什么。
第25章 落入贼手
庭渊问张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么着急给我扣帽子,怎么,怕我放过凶手?还是怕我把罪名推给你。”
张闯:“你们早就认识,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
庭渊看了伯景郁一眼:“可他本就不是凶手,我也不能因为和他认识,就让他背上这么大个锅,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张闯一副果然被我说中了的表情:“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却说他不是杀人凶手,你这不是包庇是什么?”
庭渊:“既然你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他,那不如你来说说,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
张闯仰着头说:“大家都看到了,当时就他拿着把刀站在屋里。”
“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路上全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老百姓,人多得很,他们这么高,搞得赶路的人一身都是灰。
庭渊扒开窗帘看出去,果然看到一群人骑着马拖着竹子扫灰,即便是站在路边的人,也是无一幸免地落了一身的灰。
庭渊:“他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伯景郁朝飓风说:“截停他们。”
飓风和另一侧的惊风对视一眼,飓风从自己的马匹随身的布袋里面拿出绳子抛给惊风,两人分别置于道路两旁,如果这些人飞过来还不肯减速,必然会让他们全都落马。
“闪开!”正想收回手,被伯景郁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
“你怎么醒了?”庭渊有些惊讶,同时也有愧疚,以为是自己弄醒了他,“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对不起。”
伯景郁伸出胳膊,“躺过来。”
庭渊听话地躺上去。
伯景郁将他拉近了一些,与他说:“不是你把我吵醒的,而是我本身睡眠就很轻。”
庭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醒我。”
“天亮了才回来。”伯景郁伸手梳理了庭渊贴在脸上的头发,随后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我叫醒你做什么,你睡得这么踏实。”
“都处理好了?”
“好了。”而她又是荣灏的亲表妹,和荣灏的关系也非常好,是个被娇惯大的孩子。
赤风道:“颜姑娘,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颜渺气呼呼地说:“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我带着封妃的君谕来到,表哥给我和景郁哥哥赐婚,我就是你们的王妃,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受罚吗?”
赤风道:“王爷还未曾接旨,你也就不是我们的王妃,颜姑娘,还请自重。”
“难不成景郁哥哥还能抗旨?”
颜渺不认为伯景郁会抗旨,“这是大伯父的意思,景郁哥哥不会反抗大伯父。”
赤风不再与她说话。猝不及防地主动亲吻让他呆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直接将庭渊抱起放到桌上。
这样身高差不至于太大,庭渊不至于仰头,他不至于弯腰。
能以一种更舒服的姿势接吻。
不久前他们还在要死要活的,对伯景郁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该去买两挂爆竹放一下,好好地庆祝一下!”
庭渊看他此时高兴的模样,毫不怀疑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
一把将他拉住,“别去。”
伯景郁两手撑在石桌上,与庭渊平视,“这可是大喜的日子。”
庭渊小声说:“别去。”
他不想被人审视,不想被人注视。
“好,不去。”伯景郁知道庭渊是一个内敛的人,尊重他的选择。
望着庭渊唇上湿润,微微有些红肿,想忍住,可他实在是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庭渊由着他亲,苦了这么久,今日就当给他开荤了。
感情就像雨后的春笋,初时只是地面有一道裂缝,慢慢地尖头破土而出,几日不见就已经半人高,再过几日,人就得仰望。
从他和伯景郁回永安城到今日,不过十几日的时间。
心里埋下种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是他自己想得太多。
总以为只要自己不认,只要不靠近,他们之间就会相安无事。
低估了伯景郁的决心,也低估自己对伯景郁的心。
也不用再问伯景郁是否想好了,伯景郁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
赤风送杏儿回来时天都黑了,两人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角落的石桌旁,庭渊和伯景郁吻得难舍难分。
赤风一把将杏儿拉走,他们可不能去坏了伯景郁的好事。
杏儿一脸懵逼,“怎么了?”
赤风:“没怎么,我突然饿了,你跟我去吃点东西。”
“马上就到饭点了,吃什么东西。”杏儿觉得没必要现在去找吃的。
赤风说:“我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不想让你这么快回去。”